《导盲狐大人》俗世水鬼

40、真相难诉

　　诛寒君不理会杨律师，径直走到秦易阳身边，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却被烦躁粗暴地挣脱了出来，哀怨与怒气渐渐弥漫开来。
　　“跟我回家。”诛寒君附身将唇附于秦易阳耳边，轻轻地吐出四字，生怕太大声或者自己因失措而急躁的脾气，再次弄疼弄伤了眼前这颓丧之人。
　　“回家？”秦易阳冷笑着抬头，“诛董事长如今还愿进我那小屋么？”
　　“你瞎说什么呢？”诛寒君用手转过秦易阳的双肩，四目相对。那曾经清澈见底的双眼已是一片空洞虚无。
　　秦易阳别扭地转回身，自言自语般道：“杨律师早已将一切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怎么这么傻，全天下人都知道诛寒君是擎天英雄，哈哈！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还以为我只是与唯一一位知己分享自己的童年，哪知道我只是那个人的一块跳板而已。”
　　“你他妈都跟他讲了什么？”诛寒君一把揪住杨律师的衣领，这该死的混蛋。
　　“没什么啊，我只是想把一万块钱给你，你不在我就只好给秦少爷了。”
　　诛寒君眼看杨律师仍不老实，右手握起拳头便要抡过去，杨律师急忙拱手求饶：“还有一件事，是想劝秦少爷一方面能续承遗产，另一方面我们董事会需要你能续任董事长一职，如今你可是有名有威望的人了。”
　　“滚！以后不准再提所有与秦家有关的任何事情，也不准再在我们面前出现，不然我见一次揍一次！”说完，容不得杨律师开口，诛寒君便一把将他推向门口。
　　“你知道我双眼看不见，你也大可不必再演戏。”秦易阳站起身，也要离开。
　　许是从未见过秦易阳那般冷嘲热讽，诛寒君愣了愣，最后还是放弃大吼一声，老子他妈从来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演戏的冲动，将暴跳的欲望化为柔声宽慰：“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走吧，我们一起回家然后好好谈谈。”
　　“相信你？我明白我只是一件工具，生来便是如此，我不得不认命。”秦易阳呢喃着，眼圈微红，握紧拳头想要推走挡在身前的诛寒君，“走开，从此别再来找我。”
　　诛寒君顺势握住他的双手，抚摸着那瘦弱咯手的掌心：“我之所以瞒着你这么做，实是不想再看你过这辛苦的日子了。”
　　“你想说，你这么做都不是为了钱，而是想帮我？”秦易阳的手动了动，却始终没能抽离。
　　“钱与我是一无是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诛寒君摊开他的双手继续道，“你看你的双手，任谁看到了，都会不忍心它们再受任何伤，而你又从来不懂得好好疼惜自己。”
　　无意之中掏出的心里话，在此时秦易阳听来，却无异于带着怜悯的堂皇借口而已，渐渐干涩的双眼浮现一层水气，他告诉自己只有这么想，他才能解放自己，才能让失明的双眼认清眼前这个虚伪的人，才能让自己狠下心道：“我当初将那些事告诉你，从未想到得到包括你在内的任何人的可怜，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我觉得我过着很富足的生活，所以我不接受你的好意，也许正确来说应该是借口。”
　　“借口？你怎么会这么想？”诛寒君本以为秦易阳在得知自己心意之后，会像以前那般马上接受自己，何况这次他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不是为了你我又何苦待在这边，受那什么杨律师他们的鸟气。
　　“你曾经屡次劝我接受遗嘱，我只当你是不懂我，所以替我婉惜，但我将你当作朋友，于是我将我心底的痛一齐告诉你，我以为你会明白，也当你是真的明白我的心了，此后你不再向我提这件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告诉自己你是我最宝贵的知己，以后必要与你有福同享。呵呵，哪知道呢，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心，也许是嫌我寒碜小气，你要这样偷偷瞒着我去替那个魔鬼做事，你就这么贪恋那钱吗？你不承认那是借口，那是什么？是什么啊？你为我好你就该知道我的心，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秦易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嘶喊起来，他想要逼着自己相信诛寒君的所作所为是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他不想再让自己陷入任何阴谋圈套之中，他要保护自己，不再让自己受到伤害，于是在撂下另一番决裂的狠话之后，死活定要离开，用劲的手臂渐渐松开，默许着让他独自离开了咖啡厅，留下诛寒君一个人愣在那里。
　　洒落于诛寒君的手背的热泪，在温热之后已是一片湿冷，用手拂之不尽，似乎能渗进心里，让人无所适从。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可是你要我怎么解释这一切呢？你既然已判我如斯，我说再多也是徒劳。
　　诛寒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我告诉过你，我辞职了，就在第二天。”
　　“嗨，这不是易阳嘛，上哪去呢？来这了都不来找我？”就在酒店大堂，秦易阳被人亲昵地挽住了胳膊。
　　“恩，吴总。”秦易阳辩着声音，秦易阳知道来人是被楠楠戏称为酒店小巨人的吴莱，他知道此人一直对自己有非份之想，便一直对他多安了一个心眼，此时偶遇他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句。
　　长久以来，吴莱常常差人送些鲜花和酒店的西式点心去诊所，偶尔也会抽些空过来找秦易阳聊几句，只是最近似乎已经另有目标，便放松了对秦易阳的追求。
　　吴莱是幸运的，自小便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其父一手创立了索拉拉大酒店，如今酒店名声早已响誉全国，连锁酒店开遍各省市，已成为中国高端酒店品牌；同时吴莱也是悲哀的，从小便失去普通孩子的幸福童年，感受不到一般家庭的暖暖父爱。
　　在这样的环境下，造就了吴莱扭曲的双重性格。
　　他是个成功者。作为商人，酒店在他的经营下更加有声有色，如今已是卯足了力进军海外市场；作为男人，他想要的任何事物，包括情人从来便没有得不到的。
　　他是个懦弱者，他害怕失去、害怕失败。他需要时刻得到强有力的男子气息，他喜欢征服之后的满足感，痛恨遭受求之却不得的煎熬。
　　原本想劝自己放弃他，他只是一个双目失明，过着平淡生活的善良男人而已，于是他决定不再强求。
　　只是，老天让他再次遇上他，当自己的跨国投资计划被父亲无情否决以后，他需要发泄，他告诫自己对秦易阳已是万分仁慈了。
　　而此时的秦易阳，看起来份外孤独无助，无力地垂着胳膊，正用红红的眼圈盯着自己，这位美物唤出了他的兽性，吴莱的□□不断上涌，他感觉已快要无法控制自己了，这便是上天赏赐给自己的礼物，他正需要一件能让自己尽情泄恨的工具，他需要向眼前这个柔弱的男人以及整个世界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不甘。
　　“不要这么见外，叫我阿莱吧。虽然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吴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呵，朋友？秦易阳怔怔地站着。是啊，该防的人没防着，为何一直以为让他同住一屋，却从未再想过要多安个心眼呢？而眼前这个人，一直对自己守以君子之礼，我却从未真心想与他结交如知己，这又是为何？
　　“易阳，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我最近实在太忙，所以才……”吴莱想要解释来着。
　　“阿莱，我、没生气。”秦易阳虽觉得别扭，还是叫出了口。
　　听到那一声称呼，阿莱觉得自己的原始欲望已放大到仿佛要吞噬一切，渐渐沙哑的声线冒出一句：“既然不生气，咱们找个地方叙叙旧吧。”
　　“还是算了吧。”秦易阳好想一个人静静。
　　“我今天心情很糟，去陪我喝两杯吧，不然我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是啊，今晚得不到你，我恐怕要七窍流血而亡了，吴莱深知秦易阳是个善良、耳根又软的滥好人，又见他情绪低落成那样，八成也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喝酒当然是个消愁、发泄欲望的好方法，不管是□□还是情欲。
　　秦易阳最后还是答应了。
　　虽然他想一个人躲起来疗伤的，但是他不想回家，家里有他的影子，有他的气息，也许他还会厚颜无耻地在家里出现，他觉得头昏脑胀得快到无法呼吸，他也需要有人陪伴着自己，让他不致于过多地胡思乱想，醉酒解千愁不是吗？
　　也许，他该去试试，与一位同有百般愁结的朋友，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