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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婚 搭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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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凛谦坐在皇上和皇后身边。第三次问道:“父皇、母后,你们叫儿臣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皇上与皇后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皇上开口:“凛谦啊,你也大了……朕和你母后先前帮你挑了好几个名门女子,你都说不喜欢。那你觉得前几日在江府看到的江家小女……子涟,她怎么样?”
“父皇,南疆未平,儿臣无心婚事。”依旧是和前几次一样的说辞。
“朕娶你母后时,这南疆不也未平么?要是南疆平了才能娶亲,哪里来的你和静恬!?”皇上语气里有几分恼怒。
“年末你都满十八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啊!”皇后苦口婆心的说着:“谦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那就江子涟了吧。父皇母后可还有别的事?”凛谦看着皇上皇后一副他不娶亲誓不罢休的样子,心想娶了就娶了吧,一个江子涟,也对自己造不成多大影响。
可皇上和皇后却呆了,这往日里讲了一个多时辰也没什么效果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嗯……没什么事了……”皇后迟疑地说。
“那儿臣先告退了。”凛谦站起身来,行礼后便离去。
“皇上,你看谦儿是不是果真有几分喜欢子涟?”“该是吧,不然他能那么快答应?”
次日,一道圣旨,宣到江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江府有女子涟,才艺出众、贤良淑德,实为名门闺秀、大家风范,与当朝太子安阳凛谦乃天作之合。朕心甚悦,特赐婚诏,定于月底廿六完婚,钦此!”
“这……”许霜跪在宣旨官面前,茫然无措。这养在身边、最是心疼的闺女,怎么就让皇家的让看上了呢!那皇宫是个怎样可怕的地方啊,那太子凛谦又是个怎样冷血恐怖的人啊!
“公公,这子涟年末才满十六,实在……”江远徉说着,谁愿意将好好的女儿送进宫呢?早知道就不让子涟参加那个什么家宴了!
“十六了,该嫁了。江大人,你看看我身后跟着的这几十箱聘礼,寻常人家可是盼了一辈子都盼不到啊!”宣旨的公公讨好地说着。搞不好,这可是未来的国丈啊。
“不嫁!不嫁!这什么聘礼的,江家不缺这个。子婷远嫁了,我就这么个妹妹。我还不清楚那安阳凛谦么!这么个妹妹,我心疼着呢!不嫁!”子修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清楚,安阳凛谦,虽说聪明绝顶、潇洒倜傥,可是手段狠辣、不尽人情。嫁了他,还不知要让子涟受多少苦呢!
“哥哥!”子涟拉拉欲上前抢旨的子修,摇了摇头,眸子里一片凄然。这家人这样在意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陷他们于不义?
子涟举起双手:“接旨……”
“子涟,你这是为什么啊?你可以不嫁的,他们不能把江府怎样的!”子修追着拿着圣旨跑远的子涟,在子涟闺房的门口把她拽住。
子涟回头,已是泪流满面:“哥哥,别说了好么?江家再大,斗得过皇权?还有十几天了,你就让我最后开心这几天,不行么?”
“涟涟……是哥哥没能保护好你……以后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可千万别瞒着哥哥!”子修揉揉眼睛,强作笑颜,“哥哥终于能看到涟涟穿嫁衣的样子了……一定很漂亮……先去休息一下吧,啊?”
子涟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房门刚关,听到门外传来重重的撞击声,还有被刻意压制的隐隐哽噎。
子涟顺着房门滑下来,终于止不住泪水的肆意流淌。才享受了几天有家人关心的日子,怎么就要出嫁了呢?如此冷酷的一个人,以后就是自己的枕边人了么?
十几天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终于到了子涟要出嫁的日子。
“小姐……”寒香把子涟的长发盘好,为子涟穿上嫁衣、戴上凤冠。看着子涟精致美丽的面容上,死气沉沉的眸子。“小姐……你一定,很不开心吧。”
子涟强笑:“哪里有……寒香,把头盖盖上吧。该到时辰了。”
红头盖一盖,子涟闭上双眸,两行清泪滑下。
花轿外,许霜拉着子涟的手,竟一时无话,只得唤她:“涟涟……”
子涟一下子跪下来:“娘!”
磕了三个头,子涟站起来时,看到许霜的脚步都趔趄了。“寒香,好好照顾小姐。”江远徉沉声嘱咐着,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子涟转身就上了花轿,不敢再停留。“起轿!”欢快的乐声响起,花轿慢悠悠地走了。
“涟涟……涟涟!”是子修的声音。
子涟忍不住拉开轿帘,子修在身后,已经跪下来。
射箭、跳火盆……那么繁杂的仪式好像一下就过了。子涟任人拉着,木然地前行。泪水早就干了,子涟提醒自己,为了爹娘和哥哥,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拜过天地后,子涟被人牵着走到太子府,在太子卧室的床边坐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连寒香都走来走去等得不耐烦,新郎官才浑身酒气的回来了。
凛谦径直走到床边,用玉笛掀起子涟的头盖后,连玉笛也丢在一边。看也没看子涟一眼,就走到房间正中的桌边坐下,接过石武递过来的醒酒茶,一饮而尽。
子涟沉默地靠在床边看凛谦用冷水洗了脸,清醒了一会儿后,径直出门外,只留下一句:“我尚有要事在身,你自便。”
倒是石武留下来,很不好意思地对子涟说:“太子妃,在下石武,是爷的贴身侍卫。这几日有些地方闹洪灾,赈灾款被贪官私吞了,爷正查着呢,您别怪他。”
“没事的。你先去办事吧,别耽搁了。”子涟客气而礼貌地说。
石武心想这太子爷娶了个好说话的太子妃,也不知道能不能改改他那暴戾的性子,恭敬的做了个辑,就退下了。
子涟由寒香服侍着卸下重重的凤冠,脱下厚厚的嫁衣。洗了澡,躺在床上便乏得不行的睡熟了。
第二天,虽然乏得不行,子涟还是按照平时的生物钟,早早的醒了。坐起身来,习惯地叫道:“寒香?”一转头却看见屋子正中坐着人,依旧是一身金线描着白蟒的白色衣袍,腰间垂下一块通体漆黑晶莹的玉佩。寒香推门进来,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叫道:“见过太子殿下。”
凛谦站起身来:“以后也不必行礼了,麻烦。服侍太子妃梳妆,一会儿去承阳殿敬茶。我在大厅等你们。”说完就离开了。
既然是要去敬茶,还是穿得喜庆些吧。子涟挑了一席水红的裙,系上一块剔透的玉佩。长发用月牙白的发带束住,不让它散开,薄薄的刘海自然垂下,刚好将额际被凤冠压出的痕迹盖住,铜镜里粉黛未施的容颜自然清新。子涟回身对寒香说:“走吧。”
走到大厅,早餐已经摆好,凛谦正端着碗在喝汤。先前听说子涟接旨后哭了的事,他难免不快,可刚才看到子涟窝在床上沉静的睡颜,额际还有被重重的凤冠压出的淤印,却突然间觉得心下不忍。她那日在自己身后沉默地说:“君子以厚德载物。”想必也是个不喜宫廷斗争的人,逼她嫁给自己,也难为她不高兴。
凛谦笑着摇摇头,暗嘲自己怎么会为了她乱想怎么多。抬起头看到子涟已经到了,迟疑地在他身边坐下。依旧是一身简单大方的穿着,肤如白瓷,恬静清雅,依稀还是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用过早饭,子涟站起身来,刚想走却被凛谦拉住。凛谦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微微俯下身,把子涟系在腰上的玉佩取下,又不知从哪变戏法似的弄出一块黑色的玉佩给子涟系上。子涟看着,突然发现和他腰上的玉佩是一对,脸突然的红了,本能地别过头去。
凛谦站直身来,拉拉玉佩,确认已经系好了,抬起头却看见子涟脸上微微的潮红,忍不住一下笑了。
子涟回过头,猜也猜得到他是笑谁:“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还笑。”
察觉到子涟确实恼了,凛谦很知趣的停住了:“走吧,去敬茶。”
到了承阳殿门口,凛谦突然一下拉住子涟的手。子涟本能地挣了一下,却让凛谦握得更紧:“去见父皇母后了,别闹。”子涟抿抿唇,放弃了挣扎。
皇上和皇后看着一对新人远远地就牵着小手走了过来,心下喜悦,高高兴兴喝了茶,就让他俩过二人世界去了。
出来承阳殿,子涟挣挣自己的手,还是没挣脱。望向凛谦,等着他给自己掰理由,孰料望了好一阵,凛谦开口竟是问她:“子涟,你干嘛一直望着我?”
“我……”子涟一瞬间有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好了,我要去宣德殿处理些事情。你先回太子府吧。”到了岔路口,凛谦放开子涟的手,潇洒的走了。大有一种“我不跟你计较”的感觉。
虽然是有些无语,可是子涟的心里还是隐隐地升起一丝希望。这段婚姻也许并没有那么糟,不是么?凛谦对自己毕竟还是不错的。“凛谦……”子涟迟疑地叫着自己新婚夫婿的名字。
凛谦在前方回过头来:“怎么?”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叫自己,看着她微微娇羞的面容,凛谦忽觉心下暖暖的。
“记得适时休息一下,别太累了……再见。”子涟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想跟他讲什么,就随便挑了些话来讲,自己也觉得羞窘。
“知道了,回去吧。再见。”凛谦笑着,眸子里尽是笑意与温和。挥挥手,潇洒地走了。听到身后子涟和寒香笑闹,心底一片柔软。
子涟回到太子府,远远的就看见石武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一个人喝酒。
“石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石武起身想要行礼。“不必多礼。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子涟从心里敬重这位重情重义的大哥,听说由于他从中周璇,秦霄至今还没有被问斩。
“多谢太子妃了。是臣的一个好兄弟,他犯了大错,今天午时三刻就要被问斩了……太子爷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绝,这回,怕是谁都救不了他了……”石武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语中无限惆怅。
“是夜明珠失窃案吧?”
“您知道这个案子?!”石武大惊。
“怎么?”子涟疑惑,她不能知道么?
“没,只是依照规矩……后宫是不参与政事的。”
“那日你在江府中禀报时,我无意听见了……这事,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没有。爷传令向来是用他的贴身玉佩为标示,没有他的玉佩,谁都不会认令的。那黑玉极为珍贵,怕是普天之下没有第二块了。”
“你是说……这个么?”子涟拿起腰间玉佩,却看到石武大惊失色:“太子妃……!”
“带我去见你那位兄弟吧。”子涟微微笑着,“总算能救下一个家庭了。”
“请太子妃三思!篡改爷的命令可不是玩的!爷在政事上向来可最是严厉的了!”石武跪在子涟面前,心里感激子涟菩萨心肠,可是也清楚若是子涟救了人,必定会被责难。
“小姐!”寒香也跪下,好不容易看着太子爷和小姐的关系有了起色,这个关头怎么能触怒太子爷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什么好三思?夜明珠抵得上一个家么?”子涟豁然地说,“我不会胡乱救人的,带我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将寒香留在府里,子涟跟着石武去了地牢。
地牢外,子涟用黑玉传令:“秦霄监守自盗、罪无可恕,念其情有可原,故免其死刑。今逐出宫外,此生不得入朝。”
宫门前,秦霄跪在子涟面前:“多谢太子妃搭救,秦霄无以为报,今后若有秦霄帮得上忙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子涟只是笑笑:“哪里来的那么严重的事?走吧,这些钱你拿去,母亲的病别耽搁了。”
石武也跪下来:“太子妃菩萨心肠……若是爷责难您,石武怎么也和您一起担着!”
“快起来呀。这是做什么啊?!”子涟将两人扶起。笑着把秦霄推出拱门,潇洒地挥手作别。
“石大哥,回太子府吧。”
子涟回到太子府时,太阳照得正烈。
“小姐!你可回来了。太子知道你去救人,气极了!你可万事小心啊!”寒香远远地跑出来。
凛谦从堂中推门而出,快步走到子涟面前:“呵,好一个菩萨心肠的太子妃啊!什么‘令不可移’‘后宫不得参政’到了你这儿,全都不作数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