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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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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身子疾行了一路,绕过了最多人的东苑,躲过了十几个身手矫健的暗卫,却不想回到北苑住处,眼前的一幕让林宛容彻底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在夜游。
“难道我真的老了?现在的年轻人进展如此神速?”
看着躺在她床上的俊男美女,衣冠不整,青丝缠绕,就算再不经世事,也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从下午林如玉进入这里以来,她便没跟她打过照面,从裁缝铺里出来的她便随便解决了一下晚膳,然后在茶楼静静地等待天黑,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她那骄傲的四妹骗上床,这小九九还是蛮有本事的嘛。
看了赏心悦目的画面好一会儿,林宛容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湿衣服,便走向落地屏风,沿途那些彩礼箱子被翻地凌乱不堪,还有好几个打碎的花瓶碎渣子,可见战况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激烈许多,哎呀,好好奇哦!
但是又不忍心吵醒正在熟睡的那对璧人,只能边换衣裳边脑补一下他们的事迹,都说年少贪欢,他们两个孤男寡女、血性方刚,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情有可原。
还好刚才尹墨缘逼迫她脱衣裳的时候被她狠狠拒绝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里,林宛容的心“突”的一跳,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难道还期待着些什么吗?!她连忙拍拍自己的脸蛋,以免被他迷了心窍。
听到声响的九离开始转醒,双眼迷离地看到屏风后的一抹黑影,一个激灵,立马醒了,“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躲在屏风后的林宛容探出脑袋,笑道,“就刚刚,你放心,不该看的都没看到。”
知道他脸皮薄,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省得某人羞愧而死。
九离慌张地拾起地上的衣裳,胡乱地往身上穿,却不想动作太大牵扯到还在熟睡的林如玉,一个翻身,她也醒了。。。
这下好了。。。
“唔——”那声本该尖叫的啊啊声被他压制在了手掌里,九离恳求道,“别嚷嚷。”
“唔唔唔——”
“你这样会把她蒙死的。。。”不忍心看下去的林宛容好心提醒。
九离松了点手,确保林如玉不会再大声尖叫后慢慢移开手掌。获得自由的林如玉慌乱地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压低声音哭道,“你干嘛啊?”
“那你干嘛要叫啊?”如果不尖叫他也不会差点憋死她。
“我姐在啊,她、她知道了啦?!”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发现一样,林如玉羞红双脸低着头不敢看她。
林宛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叫她姐,有些受宠若惊,笑道,“知道了,而且知道的透透的。”
林如玉拉了拉九离的衣袖,示意让他解释一下,可九离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似乎比她更慌乱。
林宛容笑道,“怎么办?你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吧?”
林如玉点点头。
“心里喜欢着尹大公子,将来又要嫁给季少爷,现在还跟九离上了床。。。”林宛容细数着她的情债,听得林如玉心惊胆颤,而九离更是诧异地看着她俩。
“九离,我没有跟你说过,她其实是有婚配的吗?”而且还是她一手造成的哦。
“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九离咬牙恨恨地怒瞪她。
“我没想到你下手那么快啊,我只是让你好好安慰她而已,你是不是又误会了我的话?”可怜的孩子,她到底误导了他多少啊。
九离忍住不让拳头往她身上揍的冲动,这个女人,一句话把什么都撇得干干净净!
“那、那怎么办哪?”林如玉放下了以往的娇纵,急声问道。
林宛容走近床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轻声引诱道,“那就看明天你怎么帮我作场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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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尹墨缘将昨晚破碎的记忆慢慢拼凑在了一块儿,他摸了摸脖子,发现本该留在那的银针已不知去处,身上的衣服也完好如初,就连房间内的摆设也与他睡前一模一样,就如同昨晚那个女人没有来过一样。
除了头有点昏昏沉沉。
他慢慢坐起身按了按太阳穴,开始摊开被褥,沾在上面的雨水早已被他的体温烘干,他凑前嗅了嗅,然后露出了满意地笑容,“燕飞留影,就算你再怎么销毁证据,这女子的胭脂香气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散去的。”
他心情大好,连早膳都吃了平时的两倍,好久没有那么兴奋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个啥,那个女人越是个谜,他越想猜透。
“林、宛、容。”他慢慢吐出她的闺名,像是得到一块珍宝。连旁边正准备汇报这个月收支情况的王伯都替他捏了把冷汗,“大当家,您中邪啦?”
“别废话,有事快说,我还有事要忙。”
是。。。看他笑得像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过来人王伯连忙长话短说,省得破坏了他的好事。
“对了,大当家,昨晚南苑进贼了,阿戚他们忙了一晚上,就捉到两只,还有一只太狡猾,给跟丢了。”
丢得好!
尹墨缘对于其他窥窃泠月斋的菜鸟宵小没兴趣,那只跟丢的十有八九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位。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吩咐道,“我去趟梨园,其他人就别跟着了。”
南苑的厢房传来的是吵骂声,刚踏入梨园的尹墨缘狐疑地用眼神询问厢房外的小丫鬟,小丫鬟连忙解释道,“昨天午后林家四小姐便来到梨园大闹,到现在还不得消停。奴婢本想汇报管家的,可是又不敢随意离开这里,怕宛容小姐出事。”
会出事的绝对不会是林宛容。
尹墨缘快步靠近她们吵闹的厢房,刚开门,一只青花玉瓷像他飞来,他本能地一接,看清是何物时,气不打一处来,“喂喂喂,你们两个败家女,这个可是价值一万两的古董欸,你们可以挑便宜点的东西仍吗?”
他家小妹求了很久让他给的东西,他都没舍得割爱,现在这两个女人竟然把它当武器乱使,真是暴殄天物!
听到不属于她俩的男声,林如玉放下正准备破坏的金樽杯,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尹公子。。。”
而饱受摧残地林宛容正坐在地方摸着受惊的心房,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柔声抱歉道,“大当家,妹妹只是听到我俩要成亲心情不好,我会劝劝她的。”
劝?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戏演得很足啊。
尹墨缘跨过满地狼藉,寻到一处可以放脚的椅子坐下,心疼地看着他精心挑选的彩礼,再看看那个罪魁祸首,问道,“你闹了一宿不累?”
林如玉顶着两只没睡好的熊猫眼,头发也没整理,撇过头不看他。而林宛容也好不到哪里去,脂粉未施,衣裳凌乱不堪。
这两个女人一个曾经对他念念不忘,一个假装对他爱得深沉,今天就以这副模样面对他,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都做到这份上了,估计想从她们嘴里套出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他那小小证据在林宛容面前估计也施展不开来,她有人证,而他只有推理。
所以。。。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看看她以后有什么可以让他惊喜的事迹,也是蛮有趣的。
想到这,他愉悦地勾起唇角,指了指地上的残局,浅笑道,“如玉小姐,你把你姐姐的彩礼弄成这样,日后如果她后悔嫁了这婚也退不了,因为我送的彩礼可是独一无二的欸。”
因为好几样是几百年前的古董,用银子也买不到的哦。
听到此话,两姐妹面面相视——
怎么办?老姐?林如玉用眼神询问她。
林宛容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我来解决。
那你多保重。她胡乱弄了一下头发,对着尹墨缘匆匆地行了个礼,便抬起骄傲的下巴头也不回地走了。尹墨缘本想提醒她注意妆容仪态,但是人家都不在意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目送她出门。
“令妹好像也变了一个人似的。”都说女子善变,他运气独好一次性遇到俩?
“哦?尹公子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推了她的婚帖,选中我啊。”她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笑得很美。
尹墨缘愣了愣,京城那些娇美的大家闺秀他见得多了,但是没有胭脂水粉装扮的林宛容却远远比她们看起来美丽可爱许多,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甜那么让他——心动不已。
他真的如同王伯说的,中邪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看他一直在发呆,以为他真的在思考是不是选错了对象,林宛容心里虽有些小郁闷,却又不知是为何。
“没有。”
“没有什么啊?”她好笑地凝视他。
“没有后悔选你。”他回视她,答得很肯定。
林宛容的笑容僵住,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故作娇羞道,“别、别说得那么露骨,被别人听到可不好。”
这个女人。。。
他那么苍白无力的告白,被她当玩笑对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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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墨缘的房里一定有秘密。
望着莫名其妙生着闷气离开的尹大当家,静下心来的林宛容开始慢慢推敲昨晚的事情。
她昨晚将东西复原的同时,也顺便察看了整个屋子,那里还有好几处没有触发的暗机,也许是她运气好,或者是机关正好出了问题,不然她根本无法活着从那里出来。
虽然大户人家怕遭暗算,在自己家里安插暗卫或者设置些小机关也无可厚非。可是他那满屋子的机关,根本就让人寸步难行,如果没有惊天的大秘密,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但是——
尹墨缘没有半点武功,却在房间里安装了那么多致命的机关,他不怕半夜起来方便的时候一命呜呼么?
还是说他不会武功是假装的?
不不不,昨晚和他在床上的折腾,她可以肯定他没有半点内力,不然完全可以将她制服。
“这家伙到底有何本领是我不知道的呢?”林宛容托腮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再入一次虎穴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等到他有所怀疑有所警觉,要再次潜入便难上加难了。所以他绝对想不到我会那么快就折返回去,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林宛容对自己的决定赞许地点了点头。
她是标准的行动派,决定的事情即刻便会去解决它,所以当她畅通无阻地拐进南苑,轻而易举地溜入尹墨缘的卧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轻敌的毛病。
“没有人跟踪,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林宛容开始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甚至连埋伏的人都没有半个,这是请君入瓮吗?
她从一开始就太看轻那个不会武功的商人,可是,如果真的没有两把刷子,他是如何撑起这个家业的?
林宛容啊林宛容,让你轻敌。
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与其无功而返被捉,不如玉碎瓦全,能探到多少是多少。
她开始不去管是否被发现,至少她现在是相对安全的。房里的摆设她一一翻动又归回原位,一个花瓶一块青砖都不放过,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随后,她将目光停在了床墙上的一幅八骏图上,她敲了敲画旁边的墙壁,又敲了敲画底下的,听到不一样的空门声,她开始在床上找寻机关,“奇怪,为何会没有?”
如果她没有猜错,画后面的墙连接的应该是一间密室。只是,为何找不到开关。
她不死心地再找寻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她颓然地靠了下来,正好瞧见隐藏在床帘角落里的一个圆形小拉环,她狐疑地试着去拉了一下。
也就是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除了这张床,从四面八方射出百千支箭弩,林宛容本能地用被子护起自己,只听叮叮叮了许久,房内的花瓶摆设茶几桌椅无一幸免。
如果她此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房里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射成一只刺猬!
而如此大的声响,整个南苑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闻声进来!
也正当她心有余悸之时,八骏图后面的墙开始慢慢推移开来,一间幽暗的密室呈现在她眼前。
“。。。所以,如果有人半夜闯入,尹莫缘只需要拉一拉这个开关,那个人必死无疑,而且死前还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藏密室,也算死而无憾了。”
她苦笑了一下,开始对那个奸诈商人有了些敬佩之心。
密室开了,明知道前途一定会有危险,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林宛容鞠下腰踏进了去。密室不大,只有一个老式的书柜,书柜里只放了零散的几本书籍文记。
没有古玩,也没有什么稀奇宝贝。
那宝贝不在这里,做这个密室为何用?莫非还有其他开关,可以开启另一间密室或……地窖?
她伏下身子,趴在地上找寻蛛丝马迹。折腾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她只好将目标放在书柜里的那几册文记上。那些书籍布满了尘灰,应该是许久没有人翻阅,已经学乖的林宛容不敢轻易碰触它们,鬼知道这个尹墨缘会不会在书里也弄点机关暗算她。
思前想后了许久,她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谨慎地翻开了其中一本,那书没有书名,里面只是一些手抄摘录,和一些关于绘画关于雕像的一些图解。她合起画册,又翻开另一本,与先前那本一样,除了一些专业的陶瓷画知识,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东西,正当她又将合上这本画册时,突然瞄见书角下的一个印章,一个绘着殷字的印章。
龙飞凤舞的图案中央赫然的一个红字——殷。
殷氏家族?
再翻阅其他的文记,同样都找到了那个印章。
尹?殷?
他们是殷氏家族的后人?
可是,殷氏不是十几年前便销声匿迹了吗?
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京城?!
她有些亢奋又有些担忧地想翻开最后一本,可拿在手里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本书籍,外表像书实质是一个盒子,那盒子紧闭着没有任何空隙,她摇了摇,听到里面有些声响,这里面的物件应该可以证实她的想法。
这东西不能用蛮力打开。
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能做出如此精巧的密盒绝不是等闲之辈,她轻轻转动密盒的外壳,却发现其他暗格也随着动作一起在运转,只要弄错一步,有可能一辈子都打不开它。
她咬了咬下唇,额头已经因为紧张而渗出细细汗珠,她从袖口拿出小刀片,沿着盒子的纹路寻找突破口,可就在感觉到有点希望的同时,暗盒里突然飞了一根细针。
她下意识地躲闪,却没有那根针的速度快,一不小心被它划破了脸颊,她擦拭了一下,摊开手,发现血已变紫。
不好!
这暗器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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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睡了许久许久。。。
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些艰难地望着床顶,林宛容处于极度放空状态,这是哪儿?
她试着抬手,却发现力不从心,想扭头看看周围,然而动弹不得。
她中毒了。。。这是她清醒前最后的回忆,那现在是毒发时刻还是已经被清了毒?
应该是前者吧,不然她不会连内力都施展不出来。嘴唇很干,估计已经裂开了,她试着用舌头舔唇的动作都很艰难,更别说出声喊人了。
而她不喊,不代表没有人在身边。
那人看她那么辛苦,也不好意思一直躲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总该出现一下让她安安心。
尹墨缘突然凑到她眼前,满意地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惊吓、无助和绝望,他笑出声,“林小姐睡得可好?”
他手里拿着茶杯,细细品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言语,睡了两天了,应该有些渴有些饿了吧?”
她只能怒瞪他。
“你那么凶,我就不给你喝水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理他。
那么倔?!
“好吧,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你受苦。就赏你一口水喝吧。”他俯下身,将嘴里的茶水渡给她,林宛容错愕地睁大双眼!
他在做什么?!
他渡完茶水,还不忘用舌尖舔了舔她干裂的唇,笑问道,“好喝吗?”
好喝你个大头鬼!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想要。”他忍住笑,又含了一小口,故意慢慢地渡给她,一小杯茶水,分了七八次,才喂完。
心满意足地看着她想要杀死他的眼神,他放下茶杯,坐在她的床边,开始说起正事来,“起初我以为你和其他大家闺秀一样,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但是一次次的相处,我发现你是个很有趣的人,特别是两天前你潜入我房里的密室,我就知道你绝非普通人,你来我府里不为财不为色,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倘若为财,他给的彩礼足够她挥霍几辈子,倘若是为了他,那这两次的亲密接触她好像排斥得很。
“还是。。。你什么都不想要,只是为了,获取一些对你有帮助的情报?”
林宛容惊诧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
“你别太惊讶,我也是昨天才在你身上找到一些属于某个门派才有的东西,你是水天阁的密探?”他拿出一枚印戒,在她眼前晃了晃,“藏在底衣的暗袋里,我找了很久呢。”
这个浑蛋!
“你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我浑蛋了,没办法啊,我又不放心别人碰你,只好自己来,不过咱们迟早要成亲,提前看到也没事,对吧?”
你最好别让我活着起来,不然非杀了你不可!
读懂了她的眼语,尹墨缘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准备离去,“我让厨房准备些米粥给你,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我。”
林宛容无法再瞪着他,只能盯着床顶生闷气。
这下可好了,身份暴露,还被下了不知道什么鬼玩意的毒,害得她现在动弹不得,又联系不上九离,想到九离,林宛容又暗叫糟糕,九离如果没见到她,肯定会私自行动,如果他也被抓住就真的完蛋了。。。
只希望他机灵点,她还指望着他来营救呢。
营救她的人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曾经在醉仙楼有过一面之缘的阿戚,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他是尹墨缘的贴身护卫,前天夜晚也是他跟踪她跟踪得最尽职,此时他正冷冷冰冰的看着她。
怎么?终于等不及要杀人灭口了?!
如果能说话,她一定会想尽法子让他手下留情,但是现在的她是人生最无助的时刻,她第一次那么希望尹墨缘快快出现,虽然他浑蛋,他卑鄙,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至少他比眼前这位更好商量的样子,毕竟他不会想她那么快就死去吧?应该。。。是吧?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戚对她下手,他迅速地在她身上几处点了几下,感觉双肩有些酸疼,然后便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
所以,他只是来帮她解开穴道的?
松了一口气的林宛容正想坐起身,却被刚进房门的尹墨缘用话语制止,“你最好老实点,穴道虽然解开了,可你身上的毒已侵入五脏六腑,如果还想活命,就别乱运气。”
她想运气也搞不来好吧?以为她不知道吗?她的韧督二脉还没解开,根本无法使用内力。
而现下身中奇毒,身体软弱无力,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任人宰割。
尹墨缘手里端着一碗清粥,慢条斯理地坐在她身边,轻轻舀起一勺放在她面前,诱惑道,“很香哦,要不要吃?”
“当然要。”她不与他客套,身份暴露了又如何,她又没杀人又没放火,只是不小心知道了一点关于他的小秘密而已,就算要死也不能饿死。
他以为她会拒绝进食,却没想到那么乖巧地将小嘴张开,他还想如果她不肯吃再来刚才那招的,看来,这个林宛容是个能伸能屈的女汉子。
有些失落地将粥喂入她口中,却看她皱了皱眉头,“不合你胃口?”
这可是他命人熬了好几个时辰的上等清粥啊,还加了些滋补的药材,对养伤养病有良好功效的,她大小姐竟然露出这种嫌弃的表情。
“太淡了,没有肉吗?”
“我家小妹吃到肉就会想吐,你倒是无肉不欢。明天等你好些来,我让厨房给你弄点肉末汤。”原来是想吃荤,她也不想想自己现在那么虚弱,哪消化得了?
听到明天有肉吃,林宛容心情好点的继续张开口,享受着他的贴心照顾。
一旁看着他俩亲密进食的阿宝一头雾水,爷除了小姐,重来没对哪个女人如此在意过,更别说这个女人还是在密室被当场捉住,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爷为何还要亲自照顾?
一碗粥顷刻见底,林宛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她这下意识的动作却撩地尹墨缘忘了还有外人在身侧,他蜻蜓点水般地在她唇边划过,笑道,“还有一粒。”
“那粒就赏给你好了。”已经被他轻薄过太多次的林宛容,开始有了免疫力,与自己宝贵的性命比起来,被亲一下真的没什么,真的!她隐藏起自己的怒气,归结到底还是害怕那个贴身护卫,她如果动手打了尹墨缘,那她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没想到她竟变得如此乖巧,尹墨缘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得寸进尺地说道,“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吗?”
她摇头。
“七日销魂散。”
看她一脸困惑,他解释道,“这是江湖里最阴狠的毒药了,中毒者如果七夜之内没有解毒,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为何没有听过这种毒药?”她不信,她现在只是全身无力而已,没有其他的不适。
“因为它已失传许久,你没听过很正常。”
“那解药呢?解药也失传了?”
“解药就在你眼前啊。”他指了指自己。
“你可以解?”她更加怀疑了,他一个商人没有解药要如何替她解毒?
他忍住不笑,用好听的嗓音诱惑道,“咱们成亲,圆房后毒就解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迎面飞来的枕头,一旁的阿宝冷峻不惊,爷竟然用这种谎言来调戏姑娘,骗姑娘家上床?!
“你如果不想那么快成亲也行,咱们可以先解毒。”真是奇怪,这种登徒子的话语从一个俊俏公子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觉得猥琐,反而让人有些小期待呢!
期待你个头啊!
林宛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就算真的只有这种法子可以解毒,那也未必非要选他好吧?!
“世上男子那么多,我为何非你不可?”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不选我,莫非要选阿宝?”他狠狠地扫了一眼属下,阿宝连忙退后三尺,深怕被林宛容选上,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爷抢女人呐。
林宛容无力地垮下了细肩,她现在需要绝对的冷静,不然还没等到第七日,便气结抑郁而死,她埋进被子里不想说话,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尹墨缘以为她是害羞有外人在场,使了个眼色让阿宝离去,自己则守在身旁,不离不弃。
从被子里探出头的林宛容看到他还在,无奈道,“我要休息了,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不行,你现在穴道解开了,我怕你想不开找其他人解毒。”他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不喜欢的人碰一下的。”
“我知道,所以我更怕你轻生。”中了这种毒,一般人都很难做抉择的,何况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姑娘家。
“我认识一位女神医,也许她有法子可以解,你让我联系一下她可好?”她开始服软,在生与死面前,她选择活下去。
“不行,你这毒等不到她来,越到后面越难解,我不想你有任何风险。”他体贴地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没心没肺。
那就是没得商量咯?
这个男人,表面看起来对她温和,内心却如此霸道,指明了不乖乖就范,只能死路一条。
什么破毒药,害人不浅。
“嫁给我就有那么委屈吗?”他可是京城那些姑娘们婚配的首选目标欸,怎么到她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你明明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情报,怎会甘心嫁为人妇。”
“那又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买我家的消息?”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了,只要她不说,那这个男人就不会眼睁睁看她死去,“不透露买家的姓名是我的职业道德。。。你别费心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来。”
“那么有节操?”
“不然呢?”她反问他,丢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你不说我也不逼迫你,不过,另外一个人就不一定会那么有骨气了。”他笑笑地看着她的反应。
林宛容愣了愣,反复咀嚼他的话意,“你抓到九离了?!”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他赞许她,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一点即通。“他昨晚闯入我家地窖了,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捕获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问什么就问我好了。”
“可他昨晚不忍刑罚,把什么都招了。”
“招了?你对他用刑了?”那孩子嘴巴硬得很,如果不是特别变态的刑罚,他绝对不会招的。
尹墨缘摇了摇头,“我才不会那么暴力,但是我的属下没什么耐心,对他稍微施加了点儿压力,他就不攻自破了。”
。。。
一定是拿她当威胁,让他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就如同现在一样,九离在他手里,那她亦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卑鄙地让人发指。。。
“。。。那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说不怕死是假的,每次执行任务或多或少也有些风险,猜不透他的想法也捕捉不住他的喜好,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棘手。
“现在你根本没有资本跟我谈条件。”他打破她最后的幻想,挑起她的下颚,轻佻道,“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讨得我欢心来得实在些?”
这次她真是败得彻底。。。
“你。。。容我再想想。”她无奈的闭上双眼,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依你,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