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传说之 蝶舞乱世》月猫冬

5、初遇罗刹

　　两年后

　　六月中洵，毒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空气闷热干燥，枝叶纹丝不动，林中微微弥漫鲜花翠叶的芳香。
　　晓妍坐在树下，面露微笑，以手当梳梳理着头发。前面一只白色的狗撒欢地四处奔跑。
　　这只狗名字叫白毛，是晓妍外出捡的。晓妍刚到这个世界，，对新环境的畏惧和乡愁折磨着她食欲不振，夜夜失眠。
　　和师傅一起外出的路上，晓妍看到浑身脏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毛。它睁着一双黑溜溜地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使她心生不忍。
　　天生爱狗的晓妍鼓起勇气问道：“师傅~我可以养它吗？”
　　师傅看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养就养吧。”
　　晓妍抱着它回家，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根据它的外表取名为白毛。
　　白毛很有灵性，给晓妍他们带来不少欢声笑语。

　　“姑娘！请问佟师傅的家怎么走？”
　　一个声音打破晓妍的回忆，白毛跑到那人跟前不停地吠他，晓妍站起来抬头望去，刚好一阵风吹来，晓妍刚刚发下的长发翩翩飞舞，晓妍微微地低头把前面的头发系在耳后。
　　来者是一个大约有17、8岁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两道眉毛非常浓密抢眼，打破一脸秀气。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有些羞涩地看着晓妍。
　　晓妍转开打量他的眼睛，语气中带着警惕：“你是谁？找他什么事？”
　　生逢乱世，为求生存人的警惕心会更强。
　　“那个，我不是坏人。”他微微脸红，搔头解释说，“我是来请佟师傅出山的。”
　　师傅确实是有名的家具木匠，但是在此之前他是宫廷御用铸剑师，因为看不惯宫廷的黑暗一个人跑到深山野岭隐居，改行当了木匠，专门给穷困人家做家具。
　　“你请回吧，师傅早就不帮人铸剑了。”晓妍抱起白毛转身走掉，走了很远还感觉到他强烈的视线。
　　近来外面越来越乱，请师傅出山的人也越来越多，为了清静，师傅在林中设立了阵法阻挡。
　　回去晓妍把这件事告诉师傅，师傅是头发发白的老人，眼睛充满睿智，一双巧手沾满厚厚的茧。表情严肃沉默寡言，心底却很好，做出的东西坚固耐用，深受好评。
　　师傅没有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晚上，睡觉前看到对面远处火苗闪烁，可能是白天的那个人吧，那片树林夜晚时有豺狼出没，师傅早已熄灯睡觉，不可能答应他的请求，希望他早点离开。
　　睡了一会，晓妍听见狼嚎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想起那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有些担心他，只是她无能无力，希望他平安无事吧。

　　清晨晓妍去摘果子的时候经过那里，看见地上熄灭的柴火，抬头望去他坐卧在树上睡得正香。
　　居然这样也能睡着，不过幸好他没事，晓妍微笑地在树下放下几个果子，提着篮子离开。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跟踪晓妍找到师傅，而是选择留宿在这里。让晓妍有些意外，也心生好感，看到他没事总算松了口气。
　　回到家白毛使劲地吠晓妍抗议，晓妍才想起居然忘记带白毛一起散步了。
　　晓妍陪着笑脸，赶紧把白毛放出来，为了不吵醒树上的人，晓妍特意改变平时的路线，绕道而行。
　　天渐渐明亮，绿叶上晶莹的露水聚集轻轻地滑落。
　　“姑娘！早！”晓妍转过头，只见那个人拿着晓妍给的果子，搔搔头不好意思地地看着晓妍：“谢谢你的果子。”
　　“你的事我已经告诉师傅了，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拒绝你了。”
　　晓妍好心忠告他：“以前也有很多人像你一样，都被拒绝了。这几天台风就要来了，你还是早点放弃离开这里吧。”
　　“恩，我知道。”他笑呵呵地说。
　　他一脸傻乎乎，眼睛清澈明亮，感觉拒绝这样的正太好像是罪过一样，晓妍有些不自在，于是叫了白毛回去。
　　“姑娘，我叫罗刹！我叫罗刹！”
　　他手举在嘴巴成喇叭状高声喊道。
　　本该不理他，不知为什么，晓妍还是转过头轻声报上自己的名字：“嗯，我叫徐晓妍。”

　　台风快要来，院子堆积着木板，师傅正在头顶加固屋顶。晓妍把一些东西搬进屋里，白毛也帮着叼进一些小东西。
　　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晓妍的脑海突然响起这句话，晓妍又望了那边，希望他已经离开吧。

　　夜晚，台风不期而至。
　　风势异常猛烈，夹着暴雨咆哮而来，像猛兽般怒吼着，摧毁所到之处的树木庄稼，加固的房顶禁不住风势，摇摇晃晃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晓妍站在窗口，外面昏天暗地，暴雨狂风肆虐，在屋内都无法感到安全。
　　突然，隔壁一间老旧房间经不住风雨坍塌，倾倒在屋子前面的湖里。
　　湖里面的一个白点引起晓妍的注意，那是白毛！！
　　平静的湖此刻滚滚地咆哮着流向大海。白毛在水里拼命挣扎，惊恐地吠着，声音被风声吞没。
　　晓妍赶紧披上蓑衣，打开门暴风雨马上灌入屋内，晓妍吃力地关上门，捉紧身上的蓑衣，冒着大雨艰难的走向那里。
　　“白毛——白毛——”晓妍不停地高喊，着急地看着白毛和残木头被强大的水流冲走。
　　白毛害怕地呜呜直叫，晓妍不会游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沿着岸惊慌地追逐着白毛，眼睁睁地看着白毛被水吞没。
　　这时，前面突然有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有人跳进水里奋力地划向白毛，过了一会白毛终于被他抱住，晓妍松了口气再看去却惊呆了，一根重木材接着水力风力迎面而来，正好猛地撞击在那个人身上。
　　啊——
　　晓妍尖叫着，惊慌的眼睛细细地盯着那个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
　　晓妍害怕地哭起来，为自己的无能难过。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啊！
　　水里忽然哗啦啦地响起，只见那个人抱着白毛向晓妍挥手。
　　晓妍愣住，呆呆地看着他，大雨模糊了他的样貌，他上岸抱白毛递在晓妍手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你，你的狗！”
　　晓妍看清了他的样子，居然是徘徊在树林的罗刹！
　　“谢谢……谢谢你！！”晓妍失而复得地紧紧抱着白毛，感激地看着他，无意识看到他的手臂，那里一片模糊，潮湿的水汽中散发着一丝血腥味。
　　晓妍猛地抓着他的手臂，他龇牙咧嘴地喊：“痛！”
　　“对不起，你受伤了，对吗？”
　　“没关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勉强装出一个笑容。
　　“跟我走！”晓妍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把他带到屋里。
　　灯光下才知道他的手臂伤得可见白骨，晓妍难受地看着他，白毛也难过地看着他，默默地舔着他的手指。
　　两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晓妍蹲在地上给白毛擦干身体，师傅抱怨晓妍鲁莽后，帮罗刹上药。罗刹疼得五官扭曲脸色发白，对上晓妍担忧愧疚的眼神，他马上露出一个没事的笑容。
　　“年轻人身体结实，过几天就好了。”
　　师傅给他包扎完，晓妍沏了一壶姜茶，递给他们每人一杯。
　　“佟师傅，我想请您出山！”
　　笨蛋！笨蛋！晓妍在心里暗暗着急，哪有人这么直接切入主题。
　　“我老头只会做些普通家居，你想要我做什么？”
　　师傅捧起竹制茶杯，幽幽地说道。
　　“佟师傅，晚辈叫罗刹。实话跟您说晓妍来自义军，义军想请你帮我们铸造兵器。”
　　赵国是一个奴隶制度国家，奴隶不堪压迫几次奋起反抗都被血腥镇压，之后，政府颁布一项法令：没收一切铁制工具。所以像制作兵器这种技术更是只有皇家才能拥有。
　　“你觉得你们一群乌众之合的奴隶如何敌得过手持尖锐训练有素的正股军队？”
　　师傅淡淡地说出一个事实，语气平静地有些窒息。
　　罗刹压下心底的愤怒：“就是这样才想请你出山帮助我们铸剑。”
　　“而且！至少迄今为止我义军赢过不少战役！”罗刹不甘心地反驳。
　　“该说你们运气好呢？还是说你们不知进退蛇心吞象？怎么想到或许是他们一时没防备轻敌义军才有机可乘。”
　　师傅~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咄咄逼人？晓妍心底暗暗冒着冷汗，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杯子。
　　“以下犯上，有失道义纲常。就算帮你们铸了剑，你们也不可能赢，只是浪费自己的生命而已。”
　　师傅斩钉绝铁地说。
　　“ 不过是一群乌众之合罢了。愚蠢的人配不上我铸造的剑。”
　　“你！！”罗刹愤怒了，脸色涨得通红，口不择言地说道：“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你原本就是皇家的人，难怪句句偏向皇家。还以为你隐居避世是个明白事理的高人，原来不过是个愚昧，食古不化的老头！”
　　师傅严厉地扫了罗刹一眼，晓妍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看向罗刹，这家伙高昂着头一脸无畏。
　　四下无声，气氛真是槽糕透了。
　　“呃，那个，师傅！你要不要再来一杯啊？”
　　晓妍蹩脚地开口，想要打破此时的尴尬气氛。
　　“不用。”师傅重重放下杯子，起身说道：“看在你救下白毛的份上，留你一晚，明天雨停，速速离开，寒舍不欢迎你。”
　　说完师傅拂袖离开。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小气愚昧不明白事理的人，亏澈还一直对你赞不绝口！算我们看走眼了，哼！”

　　罗刹的气话没有激怒师傅，师傅头也没回地走掉了。
　　罗刹憋气，猛地拿起桌上的竹制茶杯一饮而尽。
　　“你也是怎么认为的么？”
　　罗刹面向晓妍问道。
　　“这个……”晓妍想了一下，委婉地回道：“我不是赵人，也不清楚赵国国情，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原来你不是赵人啊！难怪觉得你的口音有些不同。”
　　罗刹又问晓妍是哪里人，晓妍告诉他晓妍来自遥远东方一个叫中国的地方。他说从未听说过，晓妍心想当然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中国。
　　“我的祖国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晓妍已经开始淡忘那个世界的事情了，记忆是那么遥远，像渐渐曝光的相片，残留着模糊的轮廓。
　　“你们国家也有战争吗？”
　　“曾今有过，现在很和平。”
　　他又问晓妍对起义军的看法，晓妍犹豫了一下说：“对战争晓妍不熟悉，但是我认为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具备，应该就没问题。”
　　“天时地利人和？”
　　“你没听说过？”
　　“我没读过书……”罗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老实说不太明白，这些东西大概也只有澈那家伙才懂。”
　　“你能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吗？”
　　晓妍来了这么久了，几乎与世隔绝，加上师傅沉默寡言，只是隐约知道天下大乱这回事。
　　说到苍穹国，罗刹眼睛闪耀着炽热，对着晓妍侃侃而谈。
　　原来赵国是一个奴隶制国家，皇族贵族残暴不仁，奴隶们苦不堪言，各地纷纷起义。经过血腥镇压后，皇族变本加厉地压制奴隶，制造各种惨案。奴隶起义终于全面爆发了。起义军占领一些城池。总之天下四分五裂，乱世出现。
　　不知何时流传着“四剑起，天下一”这样的传说，各个地方的奴隶们深信这个传说，迅速汇聚起来，一股成为不可小觑的势力。
　　已到深夜，他们停止说话，各自睡觉。
　　早晨风势减弱，晓妍起床准备好早餐，去叫罗刹吃饭时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那么多人请师傅出山，只有他和师傅敢跟师傅斗嘴，闹得不欢而散。
　　晓妍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看师傅脸色不佳，也不敢替他说好话，只好等待时机再帮他说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