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若若不喜

8、第八章 任职

　　轰天的锣鼓敲到了国舅家门前，炮仗马匹一应俱全，小孩子们都欢天喜地跑出了家门，想来看看这个新科状元。萧聿悠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一路回应着道贺声。
　　他还是走了。
　　萧聿悠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此时的热闹场景在他眼里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实，别人说什么，他只是麻木地抱拳回礼。
　　蔡诚摇着手中的镀金扇子，挤在人群之中，咧着嘴赞道：“果然是个尤物啊。”却被尾随而至的刘夜揪住了耳朵，痛得他赶紧求饶。
　　“小夜夜，你说王游怎么就能放心把他一个人仍在这里呢。”蔡诚揉了揉耳朵，使劲往刘夜怀里蹭。
　　“你管人家的事情干什么。”刘夜心不在焉，他此时脑海里想的，是怎么才能让蔡诚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哎，是我的话，一定没那么洒脱，说走就走咯。”蔡诚刷得撑开手中的扇子，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惋惜。
　　刘夜想，今天同意他出来看，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了。

　　这是萧聿悠第一次进皇宫。
　　气派的房子他是见惯了的，金银珠宝翡翠玉玩他们家从来没有缺过，虽然自己不喜好那些玩意，但天生就在骨子里有了贵族气息。可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是让他眼花缭乱。红墙玉瓦，镶着金龙的殿柱，若不是跟着公公们进来，他想自己是必定要迷路的。
　　到了皇帝早朝的大明宫，萧聿悠只敢偷偷抬眼看了看四周，他突然在心里想起这么一首诗来：
　　银烛朝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
　　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
　　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炉香。
　　共沐恩波凤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心里越发的对这深宫好奇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新科状元萧聿悠为户部侍郎，钦此。”
　　群臣免不了一愣，新科状元封这样大的官，这在本朝还是先例。
　　“萧状元，你可是对圣上的旨意有何不满呐？”
　　听到公公略带训斥的话语，萧聿悠才赶紧回过了神。
　　“不敢，萧聿悠叩谢圣恩。”
　　群臣里有一个人打了打哈欠，冷眼看过了萧聿悠，又回过头重新看向了前面一位老大臣的后脑勺。

　　领了旨，散了朝，萧聿悠就尾随着管事公公去了户部报道。萧聿悠的背景早已被户部的每一个官员打听得一清二楚，见萧聿悠来了，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向他道贺。毕竟萧聿悠五姓之后的名头已经够他们消受了，再加上其他种种关系，不攀关系的，就是傻子。
　　萧聿悠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总觉得有什么不协调。
　　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那一点不协调。
　　在角落里，有人翘着腿歪斜在一张椅子上，手中拈着一道奏折，细长的眼睛轻轻阖着，脸上泛着冷冰冰的色彩。
　　“这是户部尚书刘夜刘大人。”有眼尖的官员立马给萧聿悠心中的疑惑作了解答。
　　“刘大人。”萧聿悠忙向着刘夜施礼。
　　“新科状元萧聿悠？”朱唇轻启，声音里有魅惑的鼓动。
　　不等萧聿悠回话，那人又说道：“你跟我进来一下。”
　　说完便进了内屋。
　　萧聿悠一时间傻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进去。
　　“刘大人这么快就下手了吗？”
　　“不会吧，他不是有一个古董店老板了吗。”
　　“被遗弃了吧......”
　　“恩。”众人一致点头。

　　萧聿悠进了内屋，才发现此处格局与外面大不一样，四处溢满了风雅之气，檀木桌上的熏香散发着清幽的香气，靠窗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对玉雕的锦麟，柜子旁则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床，格外引人注目，床头挂满了金色的流苏，床上铺着一看便是上等绸缎的被子。
　　眼前的这位刘大人，端起了桌上的茶碗，细长的手指轻掀开茶盖，朝水汽氤氲的杯内吹了口气，凤眼微挑。
　　“你是王游的挚友”
　　似乎刻意把挚友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大人认识王游？”听到王游的名字，萧聿悠的心里一阵紧缩。
　　“你不需要这么拘束。”刘夜抬头看了看他，继而又说道，“他说让我照顾你一段时间，你们萧家的势力在长安这一带较弱，从今天起，你就搬到我府上来住吧。”
　　“什...么？”萧聿悠明显愣住了。
　　“有什么问题吗？”刘夜手抵在发丝垂落的额头，对于蔡诚以外的人，他都没有什么好耐心。
　　“不是，只是觉得这样会打扰到刘大人。”
　　“不行，你必须搬过来。”刘夜越来越不耐烦了，眼中开始透着戾气。
　　萧聿悠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圈，又硬是咽了下去。
　　“那，我这个户部侍郎的官，也是...也是王游他...拜托你的吗”
　　“那倒没有，这是皇帝老儿自己干的。”刘夜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他决定结束这次对话了。
　　“哦。”萧聿悠总算舒了口气。
　　刘夜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原来那个谁也栓不住的王大少爷，是被这样的人绊住了脚步，成了心里的牵挂。不由得想起一年前，自己也是被那个摇着扇子噙着傻笑的人摄住了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