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若若不喜

11、第十一章 问路

　　“近日海贼猖獗，为大唐与扶桑之明日，着户部侍郎萧聿悠调查扶桑公主被海贼掳走一案，钦此。”
　　萧聿悠纠结了，是，他相当纠结，这么大一个案子，皇帝怎么就轻易给了他一个新上任的人，抬头看着，刘夜和一个男子站在宣读圣旨的公公身后，男子锦衣玉束，但是脸部表情很是奇怪，似乎是在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了一般，手中的扇子摇啊摇，明晃晃地照着萧聿悠的眼。
　　“臣遵旨。”
　　看萧聿悠接过了圣旨，公公媚笑着说道：“萧状元可是有了天大的福气，刚刚走马上任就得了这么好一个表现的机会。”
　　萧聿悠虽是玲珑心思，却没在官场摸爬滚打过，他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他背后撑腰的人，都惹尽了许多大臣的蔑笑，在他们眼里，萧聿悠就是个公子哥儿，仗着关系一层层向上爬，但是碍于刘夜，没人敢把心里的抱怨说出口，皇帝的这一圣旨，让他们心里都乐翻了天，纷纷等着看萧聿悠出丑。
　　不过他们要是知道，这是刘夜为了博自己的爱人一笑而故意倒腾出来的事儿，估计得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公公说哪里的话。”萧聿悠起了身，将圣旨收入了怀中。
　　待公公走了后，一直憋笑的男子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全然不顾形象，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刘夜只是帮着他顺了顺气。
　　萧聿悠不傻，虽进了户部才几日，但那些八卦的人早告诉了他，户部尚书有一个心头肉，谁也动不得，这是公开的秘密，就连皇帝都默许了的事。从前有些人不明就里，看中刘夜年轻俊朗，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纷纷想着去攀关系，将自己家的女儿亲戚家的女儿使劲推销给刘夜，光是画像和礼物就送了一大堆，结果画像都被刘夜扔到了家外马路边，礼物就挑了古玩留下，其余的都送了回去。这些大臣门碰了钉子，心里个个都有气，有不懂事的跑到皇帝面前去告状，皇帝突然笑得特别奸诈，却并未责罚刘夜。后来有人看到刘夜牵着蔡诚的手满大街晃悠，断袖的八卦开始越传越广，再后来，所有人都断了攀刘夜亲事的念头。萧聿悠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定就是尚书大人的心头肉了，再联想联想王游提过的蔡诚，自然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叹了口气，萧聿悠还是很纠结，皇帝到底怎么想的呢，两国之交的大事就这么轻易给了他。

　　回到房中，侍女冬雪早已备好了点心，来了刘府几日，都是冬雪和夏荷两位侍女伺候着，小槿几乎没有露面过，萧聿悠也懒得去问。
　　坐下拈起一块点心便往嘴里放，冬雪哧哧笑道：“公子怎也不洗了手再吃，这般猴急。”
　　萧聿悠大窘，却还是继续如此吃着点心。
　　“冬雪，你知道海贼么。”
　　“瞧公子这话说的，冬雪好歹也跟着刘大人许久，民生之事，自然懂点。”
　　“那我问你，什么样的海贼能这么大胆，截了贡船不说，还掳走了扶桑的公主。”
　　“海贼一般是不会劫人的，他们只对钱有兴趣。”冬雪皱眉，“贡船被截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海贼只挑喜欢的拿走，其余的都留下，官员一般是不管这事的，好多还和海贼勾搭着行方便呢。”
　　“皇上不管么？”萧聿悠挑了挑眉，以前总在家呆着，天下事虽也关心着，却没注意过这些杂碎新闻。
　　“皇帝管？”冬雪噗嗤笑了出来，“公子，这事还有好多王公贵族在里面参合呢，赚点外快么不是，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都闭着眼过去了。”
　　“那扶桑的公主都丢了，怪不得皇帝要管了。”萧聿悠又说了句废话。
　　“公子，依奴婢看，这公主怕是自己跑丢的，海贼虽是贼，却很讲规矩，而且他们明白事理，掳走了公主，以后就别想再靠这吃饭了。”
　　“自己跑丢？”
　　“对呀，海贼不是只有一拨的，好几十拨呢，大大小小各地都有，偶尔他们会为了生意打起来，怕是公主混上了船，在打斗的时候自己失去了踪影。”
　　听冬雪这么一说，萧聿悠玲珑心思，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要知道公主去了哪，只怕要找到抢那艘船的两拨海贼才行。
　　“公子，”仿佛看透了萧聿悠的心思，冬雪又说道：“公子想知道打起来的都是谁，只消去城南的金贵酒楼打听打听去。”
　　似乎看到了明路，萧聿悠的心情舒畅了许多，眼睛里藏着秋水流转一般的笑容，甜到了心窝里去。

　　“成了么，成了么。”躲在门外的犄角里，蔡诚拉着刚刚出来的冬雪眼巴巴问道。
　　“蔡爷不是都听见了么，奴婢都照你吩咐说的呢。”冬雪有些嗔怒地用手戳着蔡诚的脊梁骨。
　　“哎哟，轻点，我不是躲在门外没听真切么。”蔡诚见事情成了，眉开眼笑地手搭上冬雪的肩，“放心吧，蔡爷少不了你的赏钱。”
　　“蔡爷，您给赏钱之前，能不能把手放下来，要是被刘大人看到了，非罚我去跪佛堂不可。”冬雪哭笑不得，这府上谁都知道蔡诚的脾气好不计较，又是出了名的活宝，所以谁都敢跟他开开玩笑说说俏皮话，但是没人敢跟他有任何逾越的动作，笑话，这府上主人可是发话了的，敢与蔡诚勾肩搭背者，跪佛堂，敢揩油毛手毛脚者，发配千里，敢更进一步者，杀无赦。说这个规矩的时候，刘夜是笑着的，他越是笑，听训话的人就越是发毛。以至于到今天，蔡诚也没有在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上占着半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