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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愁草瘗花铭(上) ...
细如牛毛的雨丝贴着红瓦青墙斜斜飘落,一枝枝碧绿的树枝从墙头伸出。
朱栏上,头梳着双鬟的俏丽丫头正在弹琴,引得楼下的人不住观望。朱栏下的一角,一位紫衣公子长身玉立,俊美无俦,一位白衣少年在其后撑着一把四十八股的紫竹伞,这却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那紫衣公子固然俊美,其后撑伞的白衣少年也是异常清秀。
“公……公子,那群人为首的是叶龙商行的二公子,其余几个也是与他相熟的几个世家子弟。至于那个书生和那少年的身份,古列还在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些人可不能劳您费神,必定有人会教会他们怎么说话才好。就算是叶龙商行也不会叫他们有好果子吃。”
紫衣公子脸色很差,他轻轻点点头,转身欲走,忽然白衣少年目光一凝,扯了扯紫衣公子的袖子。
紫衣公子回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是一怔,心下意识猛地跳了一下。
细雨中,向他们走来的绝色的书生看起来也有些狼狈,发带紧紧贴在头发上,眉睫上都沾了些水珠,可是反而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直到书生走到紫衣公子面前,后者都还有些出神。
察觉到自己失态,紫衣公子心下愠怒,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来:“哟,兄台刚刚不是看美人儿看得酥了骨头吗,敢情这还能走。”
书生一怔,眨了眨眼睛,片刻后展颜一笑:“哪儿得话。其实看她还不如看你,你说是吗,姑娘?”
“你……”心下的愤怒居然奇异因为他一句话而冰消云融,紫衣公子心底直骂自己没出息。
“姑娘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按你的脚型做一双男鞋,纵然是男鞋的花样。”书生笑着扫了一眼紫衣公子的脚,“你家裁缝给你做的还是一双女鞋。”
紫衣公子无言,胀红了脸别过头去。
书生轻轻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绣帕,递过去:“这是姑娘的东西吧,这样的东西遗失在外面终究有些不好。”
紫衣公子扫了那帕子一眼,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随即一把拽过帕子。
看着自己陡然空了的手,书生微微一笑,收回了手。
他的声音幽雅动听:“姑娘,人美必然心宽。方才我的朋友言语上开罪了你,实在是对不住,他一向这样口无遮拦惯了,倒不是存心要针对姑娘什么。希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在这替他向姑娘赔礼。”
心一下子跳得很快,紫衣公子轻“哼”一声,虽然心中已经怒极,可是面对这个心中十分有好感的男子,嘴上还是不由放松:“你道歉是你道歉,你以为得罪了本宫……咳,本姑娘我,道一句歉那么简单就可以了吗,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姑娘还待如何?”书生微微皱眉。
见他皱眉,紫衣公子心中一紧。
“要我不追究,也不是不可以。”紫衣公子清了清嗓子,抬头直直对上那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明天,城外枕泉山庄,你来陪我吃一顿饭,这事就算完了。”
书生沉默,紫衣公子以为他不愿意,目光一沉,刚刚想要说什么,却见书生忽然勾了勾唇角:“好。”
紫衣公子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到时候会有人来通知你确切的时辰。我叫紫怀。你呢?”
书生薄唇微启:“鄙姓叶,名少俨。”
夜深,皇城绝巅。
一弯淡淡的月抹在天边,风翻起那道修长人影的黑色长衣和长发,多少有些轻狂意味。
“这么多年了,皇城的暗哨居然都没有移位?”那人冷声低喃。
夜色里有人轻笑,一道人影忽然又出现在起初那道人影之后。
“皇城的暗哨一月一换,可是自从十八年前,从城门到‘古暮园’的暗哨就一直没有动过。”
一阵奇异的沉默,黑衣人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冰冷的笑意:“虚重七对我娘仍未忘情?”
来人道:“或许……是吧。虽然皇帝那么多年来,再也未曾踏足‘古暮园’,可是那里第三天就有人去打扫一次,所以那里的东西一切如旧。”
“我知道了。”
“还有,陆艾轩那里我们已经安排好,今日他宿在折梅小筑,是冶灵姑娘相陪。冶灵姑娘曾是经天门的人,与陆繁亦是有旧。想来她可以问出一些关于‘弈雪剑’的消息。”
“很好。”稀薄的月光下,黑衣人勾起了嘴角,淡淡看了来人一眼,道:“对了,今日我所遇见的那个女子的身份你查好没有。”
来人忽然轻轻一笑:“少主今日可是遇上一个不好相与的主了。那紫怀姑娘全名是虚紫怀,乃已逝的钟贵妃之女,如今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
黑衣人愣了愣:“来头还真不小……那今日跟着她的人莫不是皇城八大影卫中唯一的一个女子,陆小棋?”
“然。”
黑衣人眉头轻皱:“我早该想到……可有让他们察觉我的身份?”
来人神情亦微肃:“应该未曾。龙仲熏办事向来是滴水不漏。”
黑衣人点点头,又道:“那个老家伙还在守夜?”
“少主现下即可去找他。并且我以为,他同意和少主合作的机会应该还是有。”
“我知道了。”
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去。
在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忽然又飘来了一句话:“你可知道钟贵妃是怎么死的……”
黑衣人顿住了脚步,嘴角却牵起一丝凉薄的笑意:“钟蔚兰?怎么死的……呵,当年我父将她带回来中便是因为她有几分像我娘。当时她只是一个杀手就敢恃宠而骄,当了贵妃后自然更看得起自己……”说到这里,忽然他一蹙眉,“怎么,你还没放下她?”
藏入夜色里的人不再多话,只是有些疲惫地道:“算我多话,少俨,你多保重。”
黑衣人不再说话,径直离去,只是在与来人错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我以为和我在一起过,你已经忘了她。”
红泥小火炉。
一壶香气如水墨氤氲的茶。
茶烟里,一盘黑白子激烈纠缠的棋局。
老人的手,枯瘦,却很有力,捏着壶把,缓缓给自己面前的紫砂杯注满。顿了顿,他又伸长手臂,注满了对面紫砂杯。
做完这一切,老人将茶壶放回火炉之上,又凝神于面前的棋局。
黑白子已经陷入胶着,似乎无论怎样落子,双方都会有同时有惨烈的损失。
忽然一阵风吹开了窗子,老人并没有抬头,他灰白的发丝飞起又落下。
然后窗子又被风吹得紧闭。
“局面竟然已经如此混乱了吗?”一个悠悠的声响起。
对面的空位上出现了一个如鬼魅般的人影,他端起茶杯,抿唇沾了沾,轻声道:“好苦。”
“老头子喜欢浓一点的茶,想来年轻人是喝不惯的,我孙子就嫌老夫这茶药味重,不肯喝呢。”
那人放下茶杯,咂了咂嘴,沉默片刻,然后又道:“唔,其实也还好。苦味会在嘴里化一,并不逼人,渐渐就会变成一种醇香与清甜,只是时间久些。”
老人不说话,左手一枚黑子,右手一枚白子,轻轻相撞。
来人轻笑:“我娘从小就爱泡这茶给我喝。”
老人微有动容,将棋子扔入棋盒,抬起眼睛:“你娘也会给你泡这种茶喝?”
“我娘说,虽然我爹死得早,但我喝我爹爱喝的茶,做我爹爱做的事,就会感觉我爹像一直陪着我一样。”那人低声喃喃道。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王爷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一直最喜欢这种茶。王妃待王爷倒是一片真心,这样很好。他们,想必也有过几天幸福的日子。”
老人目光第一次,郑重地将来人笼罩,他微微有些恍惚,目光似陷入了久远了回忆之中。
良久,他才缓缓道:“你长得很像你娘。”
“我娘却总提,我的眉毛像我爹爹。”来人忽然道,语气带着淡淡的怅惘,眼眸沉静如水,却是看不分明他眼中的情绪。这样的话他一向少对人讲,若非是遇上了爹娘的故人,这些话大概会永远烂在他心里,一辈子不给任何人知道。毕竟他一直叫那个养大他的人“爹”,对生身父亲的“爹爹”二字却甚少有机会说出口……
老人的眉目温和了些,这才像是看着自己的后辈,他伸出手去,似乎想触摸一下对面人的眉毛,手却僵在了半空,又缓缓收回。老人的温和并没有存在多久,他接着又道:“说吧,这次你来京的目的。”
来人摊了摊手:“您不是心中很明白了吗?”他瞬息收敛眼眸中那一丝疑似悲伤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目光自那盘棋局上若有似无地扫过。
老人盯着那张绝色容颜看了半晌,然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虽然老夫对王爷从来没有二心,可是如今王爷已仙去,老夫要顾及得也不只是自己一人,还有偌大一个家族。所以,恕老夫……”
那名容颜绝色的男子忽然打断老人的话:“可是如今温家与苏家逐渐坐大,又势不两立,您说皇帝要扮倒其中一家,是扳倒他亲娘舅的苏家,还是扳倒曾经是他弟弟心腹的温家。您心中自然有数。”
老人脸色倏地冰冷:“老夫心中自然有数。大不了,老夫将这禁卫军统领一职送于苏家又如何?只要能保存我温家即可。”
绝色男子一怔,手指绞了绞才道:“温老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老人冷冷道:“老夫活了七十岁,亦算长寿。”
“老顽固。” 绝色男子心中暗骂,无奈地闭目摇头,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可以拿到‘弈雪剑’呢?”
老人忽然一怔,指尖颤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倚剑而生,因剑而亡。说得便是这个由剑灵构铸的世界中王朝的命运。一个王朝命数兴起,必定伴有一把上古名剑出世,剑上剑气俞浓,王朝亦俞是兴盛。而当那把剑消失,这个王朝离覆灭已是不远。而自从语幽公主用奕雪剑换取古琴“幽独”,与虚家王朝命数相连的奕雪剑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
“当年我娘去渭水下的剑冢取剑的事情,您也知晓。虽然后来她扔了那把剑,可是与那把剑有关的消息她却一直有留意。”绝色男子垂下眼睛,烛光里,他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在眼睑上投下重重阴影。
老人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又见着了当年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女子。那是一个奇异的女子,因她,几乎是影响了一个王朝的命运。
“我需要您做得并不多,只希望您在我取回‘弈雪剑’之前按兵不动就好。若我取回了‘奕雪剑’我亦希望温老能站在我一边,若我取不回,您再按您的计划去做,也不会太迟。”绝色男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淡笑着,“可好?”
老人的唇角轻轻抖动,他长长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若你能取回‘弈雪剑’,夺取大势,有护住温家的实力。老夫无论是为你鞍前马后还是肝脑涂地,都绝无二话!这是我欠王爷的。”
“多谢温老,如此甚好。那咱们击掌为誓。”
老人浑浊的目光陡然变得雪亮,他盯着面前的男子……或许只应该说是个少年,看了许久,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击掌三下之后,那容颜绝色的男子终于长舒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他愉快道:“温老不会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的,因为我或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帮您解决面前僵局的人。”
语罢,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茶杯中蘸了蘸,手指微屈,拇指一弹,水光闪烁间,只见老人面前棋盘上的黑子尽数化为齑粉。
老人目瞪口呆,眼中第一次浮起一丝凝重之色。
绝色男子弯了弯唇角,站起身来,人影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窗子又被风吹开,一楼被逼成线的声音传入老人耳中:“告辞了,温老,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夜风吹得灰白的发丝乱飞,温老愣了很久,才执起面前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他喃喃自语道:“王爷,你的孩子却是不像你啊,你温醇得就像这茶水,这孩子却冷利得像染血的刀。不过我却隐隐有些觉得,执掌天下的人便是该像这般,你说是也不是?”
温老笑得有些苦涩。
离开了禁卫军西营,少俨踏着月色,一路向一个方向掠去。
那个方向上的暗哨,她娘已经给他说过无数次,他早已经铭记于心。
古暮园。夜深。
那个园子里种得许多桃花与杏花,如今却飘零大半,看起来很有些凄凉。
少俨心下存疑:莫不是走错了地方,不是说,这园子是皇帝当太子时的书房,多植松柏吗?
就在他疑惑的当口,“古暮园”三个字却映入他眼中,他再四下望去,也发现许多高大的松柏,心下这才恍然,这些桃杏想来是后来才植的。
古暮园外面看守很森严,里面却空无一人,这很是让人觉得诡异。
少俨多走几步,便看到了正中的松涛殿,他心中有些不宁,只想快些入殿找到多年前他娘遗下的东西,然后早点离开这里。他四下注意了许久,见似乎真的没有暗哨,才一纵身进入了松涛殿中。
月光下,松柏阴森的阴影里,粉色的桃花更让人有一种梦幻般的暖意。
桃花林的最中央,有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已经有些许青苔。
让人惊异的是,那石碑中央竟然镶了一个小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幽绿的光芒让人觉得莹然如梦。
借着那夜明珠的光芒,可见那石碑上雕了一首小诗:怅望浮生急景,凄凉宝瑟余音。惆怅旧日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一块明黄色的衣角扫过石碑下的青苔,一只手掌轻轻抚上那夜明珠。很轻很轻,仿佛是害怕惊醒沉睡在那珠中的精灵。
很慢热。写了万多字了,似乎还木有耽美的苗头呢。
= =
不知我还要写多久,才能把男男感情发展起来……望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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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愁草瘗花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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