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斜影][VI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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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天空被夜幕笼罩，之前黄昏的光华全然褪去，天已经黑透。
灰色的危楼里，一间房间的白炽灯被点亮，透过小小的窗户，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人活动的背影。
连见诚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一边用手挠着头一边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挪到一块，让出一片可以坐下的地方。
“……你这样偷懒真的没关系么？”城崎真葵一副运动完的样子，身上蒙着薄薄一层汗水，面色红润，气息有点紊乱。
连见诚不在意地耸耸肩，顺手从一旁的小冰柜中拿出几听啤酒放在茶几上，拉开拉环，递给了城崎真葵。
“难得老大不在，就尽情地放松一下吗~”说着打开另一听啤酒，翘着二郎腿一脸享受地喝了一口。
肺部瞬间被麦香和气体溢满。
城崎真葵接过啤酒细细抿了一口，里面的凉意透过铝罐瞬间刺进了手心。
全身不自然地发抖。
“可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抬起眼睛打量着四周，比连见诚的房间明显干净了许多，但家具的摆放却显得七零八落。身下的沙发也破了洞，海绵被抠出了一块。
连见诚换了一下姿势，两条修长的腿搁在了前面的桌子上，闭着眼睛满不在乎地说：
“这有什么……难得人不在更难得房间没有上锁……不来白不来嘛~”
眼皮微微一上抬，迅速打量了周围一眼，眼神中带着点笑意又合上。
城崎真葵将只喝了一口的啤酒放在了茶几上，看上去与其他的空罐子无恙。起身在房间内走动，说起来，汐见昌作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闯入，对每一个摆放都充满了好奇的味道。
视线很快落在了他办公桌上摆放凌乱似乎还随时有可能被吹走的一叠资料上，白纸黑字，外貌普通却让她感觉呼吸不由得一紧。
马上转眼看了眼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的连见诚，想了想还是暂时压抑住了好奇心
闭着眼休息的样子很美好，却有一种高深莫测，似乎已经把自己的心理抓得七七八八的感觉。像是被完全看穿却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做着自认为聪明而别人暗地里嗤笑的事情。
这感觉……真难受。
而连见诚似乎也感觉到了城崎真葵的打量，一点点撑起了眼皮嘴角大大地向上一滑。
“小葵不要这么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笑着将喝了个底的啤酒罐子放在了茶几上，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毛巾顺势滑落在了沙发上，半笑着朝窗口走去。
“哦哦哦，今天天气真不错~”
城崎真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看着他一个人的表演，一边朝门口走着一边踢开了地上的大纸箱，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挡住了他的路。
“小葵明天来么？”
“明天学校要去水族馆……晚上要写报告的。”
“哦呀都放假了……”
“就因为放假才有时间组织这种活动啊。”城崎真葵漫不经心答着他的问话，朝沙发走去，坐在那里看着他。
“啤酒喝多了……去一下厕所，小葵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哦~”然后……然后就往门外走去了，下楼梯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中。
这是一个好机会。
往门外看去，一片黑暗没有一个人影。迅速掩上了门，朝着办公桌跑去。
一叠似乎对于汐见昌作很重要的资料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摆放着，用订书机压住。抽出其中一张纸细细地看着，生怕漏过一个字眼。
而这一切，被躲在门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勾起，靠在墙上等她一点点将要看的资料全部看完。
黑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滋味。
半响，城崎真葵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朝门外看一眼，不动声色地将纸放回原处，坐在了沙发上，拿起刚才喝过的啤酒，却发现手已经抖得有点无力。
好不容易将啤酒罐子拿着靠近嘴，就听见连见诚一边哼着自创的小调子满脸愉悦地从外面拐了进来。
“小葵差不多该走了哟，九点半了~”用背部将门合上，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种。分针与秒针划开完美的角度。
城崎真葵一边应着一边将啤酒罐子放回了茶几，拿起自己的东西朝门口走去。
“不用我送么——”靠着门框看着城崎真葵一点点步调轻盈地朝楼下走去，身影很快淹没在了黑暗中，动了动嘴喊道。
“不用，下次见。”
像往常一样毫无新意的回答，似乎有点敷衍的味道。
“切。”连见诚从身后的窗户看到城崎真葵快步向外面走去，手上拿着手机还在和谁说个不停。
回到放假在汐见昌作回来之间将啤酒罐子全部丢进了垃圾袋，走过办公桌的时候还将自己故意放在那里的一堆资料送进了垃圾袋中，订书机回归原处。
电脑的主机还在工作着，关掉了刚才为了打印这些资料的主机，顺手拔了电源。在确定东西差不多理完的时候满意地点点头朝门外走去，还不忘从口袋变戏法一般地掏出钥匙，小心地将门锁好。
希望老大不要发现哟。
把钥匙丢进了门口一个废弃柜子的最上端的抽屉里，汐见昌作房间的钥匙一直保存在这里。这还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的，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处。
哼着自创的小调往楼梯下走去，希望这次能帮到她才好。
把纸片朝着碎纸机里喂着，漫不经心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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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正式放假还有一天的时间，看着所有人都无所事事地在教室里自习，学校干脆组织了去水族馆进行社会学习。
虽然抱怨声连天却很快被对那里的向往所淹没，一群人还是高高兴兴地坐上了开往东京的巴士。
城崎真葵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跟迹部因为那几张纸上的事情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头绪。现在靠在座位上听着别人的谈话自己反倒进入了梦乡。
坐在一旁的伊岛郁江看着城崎真葵在上车后不久就有了睡着的样子，轻轻地在她脸上戳了一下，没有反应，将车子空调的吹风口向上转了转，以至于不直接对着她。
伊岛郁江坐到了位子上，看着她的睡颜，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城崎真葵。
她上次的确骗了城崎真葵，外婆生病什么的真是她随口一个谎言，她承认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她。
那天她一个人在东京漫无目的地逛了很久，累了就坐在街边的长椅。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买了一堆看上去根本没什么用的东西，一直到凌晨才打电话回家。
不出所然看到了家人的脸色……
伊岛郁江双手盖在了脸上，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透过指缝看着城崎真葵睡觉的样子。
熟悉的脸庞，一点点变得模糊。
等到再一次有了知觉，就听到城崎真葵温柔的嗓音传入了耳畔。
一点点睁开眼，光线便满满注入了眼睛中。
“我睡着了？”
搓着眼睛的手被城崎真葵轻轻拉住，往外走去。
“已经到了哟。”
伸手拍了拍她的脸便转身下车。
伊岛郁江揉着还有点微微晕眩的脑袋，手撑着座位上跌跌撞撞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冷风才让她从瞌睡的状态苏醒。
“走吧。”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说了一声，伊岛郁江跟着人群向里面走去。
水族馆掩在一片树丛中，建筑物的外观在树丛中微微显露出一个角。
不锈钢材质最大程度地折射原本不算刺眼的阳光，晃得城崎真葵有点眼晕。
阳光，好刺眼。
特殊材质的玻璃将海水与陆地完美隔离开来，头顶、四周都是表情一致的鱼来回游动，全然不知被人以复杂的眼光欣赏着。
城崎真葵抬头看着从头顶的弧形玻璃上成群结队游过的凤尾鱼，密密麻麻，闪着银光。
因为别的鱼群来袭而不约而同地从中间分开，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别的鱼群，再在尾端奇妙地合在一起。
没有任何东西当做指挥令，靠得是长期以来的默契。
凤尾鱼群如一团被胶着在一起的纸团，不管怎么扔怎么甩开来，最后却又会一个不差地回到手中。
“凤尾鱼摆脱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自己融入到同伴中，”一道男声在自己身后响起，透着反射在玻璃上的影子，城崎真葵转过头看着柳莲二。
“就因为这样才不至于弱小的它们会被海豹吃掉？”
“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而已。”走上前来，和城崎真葵一起细细观察着凤尾鱼群一起逃窜到了另一处，留给他们一个空旷的视线。
城崎真葵看到了倒映在玻璃上熟悉的人影——
伊岛郁江正被人拉着走向另一处。
凤尾鱼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斜影][VI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