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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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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虽然对于鲁迅先生有些大不敬,但李小鹿却很想用这段话来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
其实,她并不是想用这段话来形容某个英雄式的人物,只是用它来表述自己与初恋情人重逢时的心境。
略显呆滞的注视着朝自己走来的丁禹辰,她想到了自己逝去的青春时光,想到了那些她爱过和爱过自己的人,想到了搁浅在记忆中的前尘往事,同时她也倏然领悟到情为何物。
丁禹辰,是她小心翼翼暗恋了三年的男人,曾经她想即使他不给自己任何回应,她也会默默的守护在他身旁一辈子;曾经她想努力的改变自己,即使不够完美,但她也要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曾经她以为除了他,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就算分手了,她也可以守着他给予的那些回忆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可阔别十年,当这个记忆中总是带着矜持笑容的少年,真实的站在面前,即使他脸上淡淡的笑容还恰如初见时那般美好,但她的心却不再为之悸动。
因为他在她的心中已经死了。
“小鹿?真的是你?”丁禹辰温柔微笑,微挑的眉梢带着轻轻的质疑,好像有点不相信面前的一切。
李小鹿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稍显羞赧的流露出局促的笑意,算是肯定的回答。
实际上,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同每个女孩子的心中都藏着个白马王子,她们给他最高的地位,给他最高的荣誉,甚至给他自己全部的爱,可一切终归都是女孩们的一厢情愿,白马王子只是她们心中一个奢侈的梦想。
在他的面前,她总是不自觉的会有点自卑。也许因为是她先爱上了他,是她始终都在追随着他的脚步,是她的爱较之他给予自己的更浓厚,又或者是因为就算用尽浑身解数,他还是她无法企及的梦。
丁禹辰打量她一番后,蹙了蹙眉头,他说她变了,感觉和以前不同,但具体又说不出来,随后,他又温柔的笑了,洁白的牙齿在灯光的映射中泛出月光的银辉。
李小鹿怔了怔,然后眨了眨眼睛,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失态。
她回答说人怎么能没变化,年龄都长了十岁,但心里却自嘲的想,他这堪比太阳灿烂的笑容不会照耀了十年吧,那得多少痴情女子阵亡啊。因为就算不再迷恋丁禹辰,她刚刚还是没出息的沦陷在他王子般迷人的笑容中。
不过提起变化,她心里辗转,十年时光,人怎会没有变化?
都说往事随风飘散,可终究会有些事,有些人留在心底,如同镌刻的印章般永远也擦拭不去,而在岁月的沉淀中,这些人这些事即使被浮尘蒙蔽,那融了血水的伤疤总会牵扯心脏中最柔弱的一角。
如果连伤痛和挫折都不能让人长记性,那她只能说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太好了。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没长记性,面对丁禹辰,她依然如故的把自己伪装成淑女。
她很努力做出轻松优雅的样子,挺直了脊背,高昂着头颅,端正的脸颊上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就连手持酒杯的手指都恰到好处的把握着尺度。
她觉得自己就像穿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光鲜亮丽的外表只是为了博得王子的目光,而脱下水晶鞋后,她还是灰头土脸的灰姑娘。可这样的伪装是她自然而然的习惯,王子般的人物当然要配以公主般的表情来应酬。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只不过以前是为了取悦他,而现在她只想让他知道,分手十年,自己过的很好。
接受着丁禹辰不断审视探究的目光,李小鹿心底一面暗骂着自己强装的持重,但另一面却又虚伪的窃喜。
平时就算去相亲,她都没这么娴雅的像只孔雀,但今天她就是要这个样子,抬头挺胸,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展示给他。就是要让他意识到,当年他错过的不是一棵狗尾巴草,而是一束娇艳的红玫瑰。
悠扬的音乐缓缓响起,丁禹辰先是对着李小鹿促狭的一笑,然后优雅的伸出右手,左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颔首间,一本正经的询问,“美丽的女士,可否与我跳一支舞。”
李小鹿大方的将手搭在他宽厚的掌中,脸上却忍不住的咧开嘴笑出声,因为他眼中刚刚促狭的笑意让她一瞬间释怀,让她觉得他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或许扯开彼此拘谨和矜持的外衣,其实他也可以变的很亲切,而他们也可以更轻松的相处。
随着他飘逸洒脱的舞步旋转,她有些迷离,因为每每在开心的一刻,她总是会记起了简维阳,那个已经逝去但却始终活在她心里的男孩。
不愿想起,但记忆的残片仿若破碎的光影还是聚拢在李小鹿的心头。露台上简维阳栗黄色的短发映着夕阳的余晖在晚风中飞扬,苍白而桀骜的脸上挂着死寂的哀伤,青紫色的唇瓣微微颤抖,暗沉的黑眸灰败无光。
她倏的停止了所有动作,呆呆的注视了丁禹辰几秒钟,心里不可抑制的又涌上熟悉的愧疚感,手缓缓的从他的大掌中抽出,“对不起,禹辰,我想休息一会儿。”
其实她已经休息了六年,可心还是劳累着总去记起。
丁禹辰不解的追了过来,关切的询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见脸色苍白的她始终低头不语,也就没再追问,继续体贴的扶着她走到大厅的一角,找了个沙发让她坐下休息。
刚刚一瞬间的变化,其实他看的清清楚楚,她眼中闪过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丁禹辰是宽容的,他安顿好李小鹿,便返身去自助餐区为她拿些吃的或喝的,或许这样她会感觉好些。
望着丁禹辰为自己离去的身影,李小鹿从沙发上站起身便走向门口,她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逃避刚刚有些快乐的心情。
然而顷刻间,她的头撞到了一堵肉墙,手臂也被前面的人拉扯住,头顶传来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又不是小鹿,你也太莽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