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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道是八百裂胡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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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分’,力贯长虹,直震云宵。
就在所有匈奴人都不禁为之一颤并不明所意时,汉军的八百铁骑却立刻有序的前后分为了两批,前面的一批仍与匈奴人继续交战,而后面一批则拔转了马头,再一次向匈奴营地内的帐蓬横扫而去。
赵破奴负责后面一路,带队冲入各个帐篷。这一次由于有了前面一路的拖敌掩护,他们的任务竟比之前更要轻松,阻碍减少了许。这让他不得不去佩服霍去病的心计,早在行动之前便预料到了形势,并做出了妥善安排。而再看看身边犹如打了鸡血般的士兵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一个个兴奋的仿佛都是正在捡钱,他就更是无法不感叹霍去病的聪慧。说实话如此具战斗力的队伍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然而对于想着要反败为胜的籍若侯产,霍去病的这一声‘分’,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眼瞧着营地中的那些还未准备好的族人,一个个的被砍倒在地,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恶狠狠的盯向那狡诈的汉军将领,借着火光,他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银色的头盔下是一张年轻且相貌极佳的脸,神情中带着几分讥诮,几分懒散,还有几分漫不经心,可是那一双眼却是锋锐如刀,此刻也正在定定的看着他。
霍去病注意这个勇猛异常的老人很久了,虽不完全清楚他的身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这部族的首领之一。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要尽快结束并赢得这场战斗话,霍去病清楚,他必须要首先解决了这个老人。所以在那不太清澈且流露着嗜血愤怒的眼神看过来时,霍去病不禁笑了。
带着轻蔑不屑的笑容,强烈的刺激到了籍若侯产,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挥刀向霍去病冲去。
而同一时间刚从燃着的大帐中逃到附近的匈奴相国‘柯尔巴’,望着霍去病,眼中也同样闪着愤怒而怨毒的光。他知道今夜带人来袭击了他们部族并放火烧掉他大帐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坐在马上的那个年轻人了。在那一片吵杂的对战现场中,他是如此的得意,如此的从容,不急不躁却刀刀见血,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实在是一个太可怕也太可恨的敌人。”匈奴相国心底暗暗呼嚎着:“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才行。”
于是他很快从四处组织了一批还未受伤的族人,用狼毒涂满了武器,然后咬着牙恶狠狠的吩咐道:“去,我们一同去帮籍若侯产大叔杀了那个罪人,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内心怨愤的族人们立刻领命,随着柯尔巴一同向霍去病的方向攻去。
而此时霍去病与籍若侯产已经交上了手。籍若侯产冲到霍去病的身边举刀就是一个横劈,霍去病却是动也不动,只拿手中的长剑挡出,两器相接,顿时火星四溅,籍若侯产只觉得的小臂一阵酸麻,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月光凄清,夜色深沉,血腥之气四处弥漫。籍若侯产不知为何突然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是那欲渐强烈的风,也许是那风中隐隐传来的狼嚎,总之在这甫一交手后一股寒意遍上了他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籍若侯产返身砍倒一名汉军,抢过战马,翻身上马后才对霍去病大声喝道:“我籍若侯产刀下不死无名小鬼,对方小子报上名来!”
霍去病仍是立在原地。一名匈奴士兵此刻正偷偷的袭向他的后背,眼见着刀刃就要刺上他的背心,霍去病却是连身都没转,反手一剑将他刺了个对穿。紧接着剑花一挽再将另外一名刚冲到他身侧的匈奴兵喉咙生生割断,这才收了长剑,淡淡答道:“大汉票姚校尉,霍去病!”
声音不高不低,却仿佛字字如有千斤,直印人的心底。
这种犀利的感觉,一下子攫住籍若侯产的心。籍若侯产随继声撕力竭的大喊道:“无名小子,你记住了,我是匈奴大单于伊稚邪的外公,籍若侯产。今日就要用你的命来祭奠伟大的昆仑神。”说话间,已冲破几名拦阻的汉兵,手举弯刀,再次凶悍的向霍去病砍去,仿佛很想要驱散和证明什么一般。
霍去病催马迎上,长眉微扬,嘴唇含笑。长剑握在手中,看准籍若侯产来势,倾身挡住了他的袭击,刀锋相撞溅起点点火花,两力相持,响起阵阵寒音。
这一刀籍若侯产拼尽了全力,霍去病看他力量不弱,便始终静静与他相持,待到籍若侯产将力使至极致之时再突然后撤。籍若侯产不防,差点摔下马去。霍去病看准时机就是一剑。籍若侯产免力侧身后退,但也还是被剑划中。
看到胸前被划出的一道长长血痕,籍若侯产不禁心中大怒,“好无赖的小子!”身形一稳再次冲上前去。这一次籍若侯产再无所留,将多年的经验和招数一股脑的使了出来,一把刀舞的虎虎生风,横劈竖砍连勾带挑不留半点余地,只想立时置霍去病于死地。而刀锋剑影之间,却总是被霍去病连连相克,到最后竟未占得半点便宜。
几十招之后,籍若侯产的手臂已经开始抽搐,体力也再难以支撑,拼尽最后的一点力量重重的劈下一刀,却不想还是被霍去病连人带马的逼退了三步。
好不容易稳住,籍若侯产不敢再轻易上前,只好对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这时,一直围在旁边等待着时机的格鲁及、匈奴相国柯尔巴等人立刻一拥而上,将霍去病团团围住,开始了与他的轮番力战。
退到一旁稍作休整的籍若侯产,这时已是再没有了镇定的心神,心一阵阵的猛跳。他跟汉人打了这么几十年的仗,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硬朗却又狡诈的汉将,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浑身透着灵气,就像是昆仑神从九重天上派下来的战士一般,勇武善战。难道是匈奴的劫难要来了么?竟让汉朝出了一位这般的人物!籍若侯产想着不禁颓然的闭了闭眼睛。
而此时刚从营地中杀出的赵破奴却被吓的不轻,他看到霍去病正被一大批匈奴人团团围住,几乎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战全部匈奴主将,不禁立时大惊:这大少爷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可怎么向将军交待啊?
于是想也没想,便停下脚步向四周大呼道:“回马,快,快去回助霍校尉。”喊着,自己也要驰马回来支援。
但霍去病听到这命令却是骤然的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同时以剑身架开身边的攻击,左手反抓起一直挂在马侧的短戟,狠狠的在半空中轮出一道弧线,角度不偏不斜正好划中冲在最前面匈奴相国柯尔巴的胸腹。
柯尔巴失神的看了看自己还有一指便能刺中霍去病的狼毒武器,不甘的倒了下去。
霍去病却是瞧也没瞧他,只眼角瞄着赵破奴,再次喝道:“军中司马,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听到了没有。”手中的一剑一戟更是旋出道道寒光,硬生生的将拥上来的一众匈奴兵全部逼退身前,这才又对所有汉兵大声命令道:“都给我听着,各安各事,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本来已经奔向这边前来助战的汉军听到这话,均是愣了一愣,但瞧着霍去病并无玩笑之意,便又立即散开,继续各自的任务去了。
只有赵破奴又惊又急,不知该如何决断,堪堪的又立了片刻,这才在霍去病的眼神压力之下转身再次向帐蓬区冲去。
霍去病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他要的不是纠缠而是灭敌,他这般辛苦的吸引住匈奴主将的注意力,就是在给他创造机会,这个赵破奴怎么就不懂呢?
正在一旁喘息的籍若侯产,瞧着这状况却是顿时心中一喜,暗自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子也实在是太狂妄了,竟想以一已之力对付他们全部这些匈奴最伟大的战士。虽然他是实力不弱但这也太过于轻敌了,简直是在自己找死!”
仿佛是被霍去病的这种轻率之举激发了斗志,籍若侯产再一次策马向霍去病扑去,就连之前的疲累都似乎退去了。作为一个昆仑神照耀下的真正勇士,他相信那个小子必会死在他的手上。
格鲁及及一众匈奴兵也仿佛是察觉到了机会,见籍若侯产冲了上来,顾不得已经倒在地上的柯尔巴,和籍若侯产一起群力的扑了上去,希望能趁此一举将霍去病拿下。
霍去病的脸上却无半点恐慌,眼见着一众人等同时扑上,不但不避,反而策马迎上。紧紧的抿着嘴唇,眼中幽光闪烁,一戟一剑同时出手,上下翻飞,一连窜的劈斩刺挑招招凌厉狠决,更胜之前,似乎敌人越多,他的战力和斗志就越发昂扬。只有进攻,绝无后退。
面对着这样的霍去病,籍若侯产不由得再次被他的气势所惊,突然的就想起了草原上的狼王,傲然的游走于四方,但只要认准了猎物和对手,便会紧追不放,勇往直前,不死不休!去证明王者的信念和荣耀!
不知为何胸中的自信就有些破裂,连握刀的手都在失力,籍若侯产只觉得恍惚。而就在这时有一道剑影从他的眼前晃过,他抬手迎击,却滑了空,随后胸口一凉,他这才反应过来,霍去病那冰冷的剑锋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剑身迅速的抽离他的身体,带出一片蒸腾的血雾。籍若侯产慢慢的向后倒去,却不禁疑问:“为什么会是这样,那些曾经软弱如牛羊的汉人中为何会出了一个真正的勇士,一个狼王?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然而答案永远不可能得到了,很快籍若侯产便没了呼吸,只有那不甘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天空,仿佛仍在疑问着。
格鲁及等人全懵了,看着倒下的籍若侯产,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草原上曾经最伟大的战士,伊稚邪大单于的外祖父,竟然,竟然就这样死在了一个籍籍无名的汉朝小子手上。
震惊、恐惧、慌乱很快袭卷过每一个匈奴人的心,他们看着已经死去的籍若侯产,还有霍去病手上仍在滴着血闪着死神气息的长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多少年来,他们第一次感到了汉人的可怕,感觉到了他们的锐不可挡,尤其是那个骑在马上神砥一般的少年,竟是这般的令人望而生畏。
士兵们的退却让格鲁及从惊惧中醒转过来,他愤怒的回身大吼:“混蛋,谁再给我后退,我就砍了谁。”可是话音未落,一道剑影便从他的头上砍下,虽然他的身侧匈奴当户抬刀挡了一下,可待众人再看时,格鲁及的脑袋已被削下半个,而匈奴当户连刀带手也全被斩断在地!
此时格鲁及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睁着仅有的一只眼睛转回头,定定的望向霍去病,然后茫然的问道:“你,到底来自哪里?”说完轰然掉下马去。
格鲁及也死了。匈奴士兵中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了一句,“不好,籍若侯产大叔入季父都死了,我们,我们快逃啊……”瞬间所有匈奴人集体崩溃,立即开始各自奔逃。
霍去病冷眼瞧着,挥手示意汉军围堵,同时用匈奴语大声的喝道:“降者不杀,抵者立斩!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八百汉军一边围堵着逃人,一边以雷霆般的吼声重复着霍去病的话。许多匈奴人立刻扔下了手中的兵器,缴械投降。
倒在地上匈奴相国柯尔巴和匈奴当户禁不住闭上了眼睛。他们知道,一切再无挽回了,这少年胜了,以少对多,竟是完胜。而最让他们感到悲哀的是,匈奴,他们的大匈奴,恐怕从此就要多出一个战神般的敌人。此后胜败再难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