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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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还未散去，整个树林静悄悄的。
陆小凤突兀地从睡梦中惊醒，眼睛还未睁开，身体预警的腾空跃起，飞速朝张苏合闪去，手还未触碰到一片衣角，身体凭空上浮三尺，一道利芒擦着他的鞋底一闪而过。
张苏合单手握着匕首，刘海遮住她的眸子。
“抱歉。”
陆小凤扬扬眉，想要说些什么，忽的皱眉道：“他们来了。”
张苏合自被陆小凤靠近惊醒过来，一直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虽然她什么也听不到，但是她相信陆小凤的判断。
“万梅山庄在哪个方向？”
“顺着这条溪一直往前。”陆小凤第一字刚出口人已经飘在三丈之外。
张苏合连忙追上去，竟不比陆小凤慢上多少。
陆小凤道：“你真的和西门吹雪没有关系吗？”
张苏合内力并没有陆小凤那么好，不能在运转轻功时随意说话。
陆小凤自言自语道：“你的轻功……”
他突然停下来苦笑地对张苏合道：“看来人家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们了。”
武功境界如陆小凤已经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而很明显等在前面守株待兔的人，绝非后面追他们的人可以比拟的，那种气机感应绝对是一个超级棘手的人物。
“你到底招惹什么人？”
张苏合微蹩着眉，忽然问道：“这里距离万梅山庄还有多远？”
“还有很长一段路。”
“我问的不是到万梅山庄，而是万梅山庄的管辖范围。”
陆小凤微怔，答道：“不远就是。”
张苏合朝他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靥。“那就没问题了，你的轻功比我快，带我一起冲过去！”
陆小凤迟疑道：“你不会还用那个方法吧。”
张苏合摇摇头。“凡百试百灵，皆为老套。故招不在老，有用就行。但是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最开始被抓到，我用匕首抵在脖子上，好不容易唬住他们放我离开，这次又服下毒药，才胁迫他们给我们时间休养，再用这招他们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现在追她的人，并不是里面的人，不清楚她的身份，不会对她有一丝损伤就惶恐，仅仅是碍于西门玉的命令不敢伤害她。
“只要你带我冲过去就可以，他们不敢追过去的。”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蹲下身，道：“上来吧。”
张苏合搂住陆小凤的脖子，尖锐的风声灌耳，周围的景色飞速后退，她在心里暗叹：如果不是遇到陆小凤，想要去万梅山庄绝非易事。
离开麻衣教后，她才知道想要去找西门吹雪困难重重，她并不是不通世俗之人。只是一般江湖人虽然知道西门吹雪大名，纵有千金相诱，又有几人能知万梅山庄所在
而教主所派的追兵很快就紧随其后，根本来不及细细寻访。
却没有想到能在这个小镇意外的遇到陆小凤，或许该说他那猩红的披风和那四条眉毛实在太招摇了。
本来她把西方魔教的人引开，并不能肯定能说动陆小凤，就算只得知万梅山庄的地址，就算达到预期目标，没想到陆小凤……
张苏合唇角微微上扬，真是爱管闲事，心软的像豆腐的陆小凤！
但是心软的像豆腐的陆小凤就要变成豆腐渣了。
“嗖嗖”尖锐的破空声紧随其后。
陆小凤这时真恨不得自己有四条腿。
张苏合看着不再追上来的西方罗刹教的人，拍拍陆小凤的肩膀，淡定道：“可以停下了。”
陆小凤反射性的跑出了近半里路，才堪堪停下，道：“什么？”
张苏合慢慢道：“可以停下了，这里应该是万梅山庄的范围了，他们不会再追过来。”
陆小凤这才停下脚步，无力道：“这样的刺激，不要再有了。”
“如果你还是这样好奇心旺盛的话，很难。”张苏合重新回到地面，看着周围满山的鲜花，露出很微妙的表情。
陆小凤好不容易把气喘匀，道：“你确定他们不会追来，说句实话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我可没什么办法。”
张苏合低垂下眼，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确定。”
“西门吹雪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陆小凤最大的优点就是体谅朋友，绝不会让朋友为难，他顺着张苏合的话道：“西门吹雪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你西门吹雪到底什么关系？你的轻功和他一脉相承。”
张苏合轻轻笑了。“没见面，不代表有关系，但也不代表什么关系也没有。”
陆小凤投降道：“现在的小丫头都像你这么难缠吗？”
张苏合温和的看向他道：“如果你的心再狠一点，就不会觉得我难缠了。”
“陆小凤你是个好人。”陆小凤看着张苏合认真看过来的眼眸，说他是大混蛋的大大的有人在，甚至连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但是被一个小女孩这么郑重感谢，真让他……
干咳一声：“我们快点上去吧，现在实在想要张可以让人睡觉的床。”说完，率先往前走。
张苏合看着陆小凤颇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
行至万梅山庄前，陆小凤正要上前敲门。
张苏合微笑道：“你居然会是敲门的人？”
陆小凤想起自己每次翻墙进去，这次居然敲门，忍不住笑了，嘴上却奇怪道：“我怎么就像不会敲门的人？”
张苏合道：“让我来敲门吧。”
张苏合上前两步，握住门环轻轻敲了两下。
不过多时，门后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哪位贵客临门？”说着，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看上去实在不能在衰老的老人。
张苏合微微颔首，淡淡道：“是我。”
陆小凤惊奇的发现张苏合像变了一个人，若不是他十分自信肯定和她一路上从未分开，他简直要怀疑张苏合在半路上被人掉包了。
陆小凤走进门招呼道：“忠伯，西门在家吗？”
忠伯直接忽略陆小凤，只是盯着张苏合，沉默了很久，久到陆小凤都觉得有点不对劲，道：“你，不该来这里。”
陆小凤站出来，道：“忠伯，这是我的朋友——”
没等忠伯回答，张苏合插口道：“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
忠伯沉默的点点头，道：“我去叫庄主。”
陆小凤一开始只觉得张苏合是个娇生惯养的官宦小姐，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透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气质，不知惹上了什么麻烦又在哪里听到西门吹雪的名字来寻求帮助。
因为凡是江湖人都知道西门吹雪剑法无双，六亲不认，眼高于顶，不缺钱也不缺名，从来不答应别人的请求。他独来独往，一年出门见四个人，而且都是为了杀死他们。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错了，她会武功，不高，反应却相当迅速，躲避追踪的能力也非常强。
更甚于追杀她的人到了万梅山庄的境地就不再追上来，实际上那里离真正的万梅山庄还很远。但是他们没有追上来，显然背后派人追杀张苏合的人和西门吹雪有某种联系。
而现在忠伯的表现也这么奇怪，甚至要西门吹雪亲自出门见客……
张苏合偏过头，看到陆小凤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太多了。
张苏合朝陆小凤笑笑：“你看这里,今天花开的多好，阳光也很灿烂。”
张苏合嗅着花香，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她一直在跑，在逃，有多久没停下来，感受着阳光，欣赏着春风里万物复苏的景色。
陆小凤感觉眼前的张苏合又变了一个人，春风温柔的拂过她的发，疲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伤感，淡淡的感恩，透露出一种无言的脆弱，脸颊旁溅上的泥点像是掉落的泪珠。
“你——”
“嘘，好好享受这一切。”张苏合知道一旦西门吹雪出现，很有可能她就必须离开万梅山庄，那么她立刻会被带回圣坛，现在能待在阳光下自由呼吸的每一秒于她来说都是额外珍贵的。
张苏合似有所感直直看向门内，一双冰冷的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眸，锐利明亮，如同锋利的剑芒。
一身白衣，远远看去却像是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孤傲凌寒。
西门吹雪，人间兵器，亦或者是人间冰器。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西门吹雪盯着张苏合身上，漠然道：“你不该来这的。”
她低垂下头，双手紧握。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但是听到西门吹雪的答案，还是让她心里一阵绝望。
陆小凤站在一旁，呐呐道：“这个，西门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苏合听到陆小凤隐隐维护的意思，这或许仅仅是出于对一个小女孩被追杀的不忍，但是这样久违的好意还是让她冰冷的心燃起一丝温度。
她仰起头，盯着那个冷硬似冰的男子，道：“我一路被追杀，从那里花了47天才走到这里，变幻了一百多次身份，期间被抓住一次，断了两次手，终于来到这里。因为我知道，他的人不会到这里。”
她说得很慢，很诚恳，每个字都很清楚，因为她知道她只有这一次说服西门吹雪的机会。
“那些人不该来万梅山庄，你也不该来。”
再听到这个答复，张苏合没有乞求，也没有哭闹，很平静道：“其实我不曾想到我真的能到达这里，中途无数次我想我会倒下，但是最后我还是走到了这里。”
她的气息突然变弱，脸色也异常雪白。“我已经做到我所能做到的一切，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她露出一个很淡很飘渺的微笑，手指虚张，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或许她想抓住的仅仅是眼前那一束光。
陆小凤大惊，白影一闪，小丫头已然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
西门吹雪避开陆小凤，道：“不要碰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