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岩上

6、第 6 章

　　很多事情一定是错掉了。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呢？”
　　是啊，好巧好巧好巧……
　　看着那个从庙里出来就看见的一脸邪笑的男子，我真的觉得很多事情都错掉了。你说，那些人为什么不把他抓走？为什么？？
　　这想法太恶毒了，只得作罢。
　　不管怎么说吧，他，终归是救过我一次的人啊。
　　天，也在那个时候变得不再风和日丽了。
　　离开庙有一段时间了，这一路上，枣芸都有很小心的看着我，看得我，真的是有点……那个什么心虚。但是，但是，这一路上我都没有怎么出乱子的啊。在这个怪怪的组合里，要我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我分明完全是没有时间闯祸。真的是欲哭无泪。
　　五个人。五份不同的心情。
　　空气很压抑，只走了一下就觉得很累了。枣芸显然是看出来了，满脸的关心与不安，她这人就这样，这么多年了，我的脸部只要有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可以捕捉得到。我振奋了一精神，向她笑笑。看出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我抢先了一步开口道：“各位，不如找家客店先歇歇脚。”我十分满意所说的这句话，多么切合场景啊。可是，枣芸的表情却凝固了……
　　不解。
　　“姑娘你是不是累了？但，我们现在身处这荒郊野外，客栈似乎不太好找啊。”那个人又笑成那样。
　　我无语。
　　“而且我们才刚歇过脚。”他接着说。
　　“我……我觉得，各位的脚程有些快，我们毕竟是姑娘家，跟上实在是有些吃力。”说得满脸满脸的疲惫，其实我很清楚，我根本没有这么累。
　　这是我今天清醒以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你说得有些道理，到了下一个客栈后，我们就分开行路好了。”林审言接过我的话。
　　“也好。”大家都表示赞成。
　　我有一种强烈的胜利感！这些人终于是被我甩掉了啊！！
　　心中一直一直的憧憬着。当看到客栈的时候，我觉得有流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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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很会演戏的呀，他不是这样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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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起程的时候，只有我和枣芸。
　　现在视野里看的天空并没有昨天的那么蓝。其实这样很好，因为，昨天的一切，都像昨天的天空一样蓝到了未知。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扬州吗？”枣芸轻声问道。
　　“当然！”我答得是义无反顾。
　　枣芸有些愣愣的笑了笑。
　　“这次我绝对不乱闯祸。”我安慰似的说。
　　枣芸听我这么一说，竟甜甜的笑了，道：“不闯祸了，这个人是不是我的小姐啊？”
　　“叫我云天。”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糟。这么想得确实没有什么底气。

　　两天以后的中午。我们俩到了扬州。刚一跨进扬州城便被淮水选秀的气氛所感染了。街道上门庭若市，处处繁华似锦。枣芸看上去也很开心，小脸因为兴奋染上了一层绯红。
　　“枣芸你看，这合胭脂的颜色很适合你。不如买了去吧。”边说边帮着上了些妆。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变，我明显的感觉到，注意到枣芸的眼睛又多了几双。枣芸不好意思地笑笑。
　　呵呵，不如……：“枣芸，你说，如果我很想让你去参加淮水选秀，你会不会去？”
　　“可以说不吗？”枣芸没有把目光移开，“我的姿色平平，去了也是丢您的脸。”
　　怎么可能。心里确实觉得她不去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让一让，让一让，濂公子要过路。”一行人向这边涌了过来。满眼满眼的人头。
　　“云……天！”枣芸没有抓住我，被人群一下冲得散散的。我想跑，可是，我这次是不偏不倚的跑到了人群的正中央。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群拥着走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街道。我索性双脚离地，被人们架空了的走。这种感觉挺好玩的，像极了小时候玩过的抬轿子，爹和娘的手交错的握起来，我把两手搭在他们的肩上，由他们带着，在小院里转呀转呀……这种感觉，隔了好久了。
　　不知走了多久，停下来时，只觉得被身体被挤得有些生生的痛。一边揉着痛的地方，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刺激感。
　　“那边的，你为什么不跪？”有一个身穿官服的、凶巴巴的人恶狠狠的瞪着我这边，像是要把我的身体刺穿似的，我不由得浑身一软。“说你呢，你怎么还站着。”那个人更怒了。环望了四周，人们都向着一个方向跪了下来——除了我。完完全全的弄不清楚状况。
　　“云天，过来。”这是……
　　我仍然是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一个很令人恐惧的声音。
　　“林公子。您怎么到这里了？”
　　“濂大人，不好意思，我的一个下人不小心走了进来。你看这……”林审言满脸微笑的看着白马上的人。
　　那人也只是一笑，挥了一下手。
　　我就这么被带出了圈子，枣芸显然是急坏了，看着我，恨不得哭了出来。
　　“我们又见了。”
　　“你们两个还真的是很慢啊。”
　　——霁寒霄，还有……我真的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算了，反正身在扬州，逃都逃不掉的。其实，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来，枣芸会好受一点，毕竟，我不是那么容易被看得住的。枣芸的确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月色宜人。
　　白白的月亮挂在天的一边，完全没有云遮住它，它完完全全的显露在外面，美得那样恬静。
　　选秀的第一轮开始了，这一轮比的是参加者的歌喉和对琴的掌握程度。琴声伴着歌声宣泄而出，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听琴，永远都是平静下来的最好形式，至少对于我，永远是这样。
　　枣芸告诉我，选秀的第一场之所以开始得相当的平静，说是为了让人不单单以样貌选人，先让人用听的。
　　是吗？不一样貌取人，这倒是很好。
　　“小姐，我觉得你的古琴弹得比较好。”枣芸靠过来，悄悄地说。
　　我笑笑。那是我唯一在行的。我的琴，永远都是表现出我想要的情绪，可是，那只是我想要的，并不就是真实的……在琴声后面，我过得很好。
　　枣芸，看了我这么多年的你，也看不出来吗？我的世界，果然是寂静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