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孩到男人》马觅梦

30、第30节：壮志难酬(1)

　　　　坐柜台的日子真是太难熬，尤其对一个活泼好动的年轻人来说．周沐是孙悟空那号人物，开书店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是老爸的馊主意．待业在家的周沐很不安本分，从早到晚在外面疯跑，呼朋引伴，上宾馆进发廊，花钱好流水，全不考虑将来．老爸老妈着了慌，三番五次的苦口婆心地进行规劝，然而周沐不听；老爸老妈没办法，转而对周墨周洋宋芳施压，要他们说服周沐悬崖勒马停止游荡从事正业．周墨不以为然：“老沐老大不小了，还用得着你们瞎操心？好好享受自己的清福吧．”老爸老妈无言，只得加大对周洋宋芳的督促力度，周洋宋术唯你母命是从，找准机会轰炸周沐，大道理小道理的装了几大箩筐，外加世故和动情．周沐听得耳朵生茧，他并不感到事态的严重，也并不为他们的说教感动．他越发在家里呆不下去．
　　也难怪周清要担心，一大把年纪了，所有的希望是我儿子们有出息.他苦斗一生，终于没混出个人样，然他那留名青史的心不死!他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安城人民忘不了他，可他的志向并不仅次于此．退休回家后，深感失落，每每与妻子谈及此，妻子也陪他叹息，悠悠地说：“和你想到一处的恐怕只有周沐.”
　　老夫未竟事业，后继之人，舍沐其谁？周墨文化不多，混迹社会，劣迹斑斑，早已成了他的思想阵地的敌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其改邪归正，乃白日做梦．周清对他没抱任何希望．周洋倒是有文化，且善良孝顺，可他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周清不喜好他，止有传宗接代的香火押他身上的打算．宋芳是女流之辈，且不是亲女，所以周清对她不甚热心．惟一的出路，惟一的火种只有周沐了．
　　周清对周沐寄予厚望，对他的关切也就显得有点过分．周清全方位地了解他，掌握他，并规划好路，力图引他上去．遗憾的是，周沐接二连三地让他伤心，失望；但他并不灰心，绝望，仍一如既往地关注周沐．
　　周沐对政治有着浓厚的兴趣；然他的爱好不单单于此，他的心实在是太散，致使周清有时也昏头转向，哀叹连天，不清楚周沐究竟会朝那方发展．
　　周沐有艺术的天赋，曾经好长一段时间沉迷于美术．但他的创作未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因为没有人看得懂他所画的东西．周洋一本正经地斥之为膺品，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要他别再污染环境．可这并不能动摇他的爱好．他的冷谈作画，大概是感到孤独．中考时，主考官出了一个题目，要求学生临场发挥，凭想象画一幅“远山之春”图，周沐的作品是以一团团黄色为底，然后点缀几抹零星的灰色．周沐对这幅画很得意，以为杰作；谁想到等来的却是复读初三的消息．
　　稀里胡涂的被老爸通过曲曲折折的路塞进安城一中，周沐毫无可惜地放弃了对艺术的追求，转而热衷于文学，徜徉在别人的故事和情感世界里，不能自拔．搜肠刮肚，搔首摆姿，弄文舞墨地写出一篇篇自以为的上乘之作，一封又一封信的寄往各大小报社，可惜的是，均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其遭遇之悲惨不亚于美术．周沐悲愤：“天下之大竟无一知音！”还要承受来自周洋的打击呢，周洋数番讽言讽语：“老沐的文章不值一看，不是神言鬼呓，就是抄袭之作，白糟蹋了纸张！他竟有勇气写出来！”同时，老爸老妈也坚决反对他从事文学．周沐没有屈服，顽强支持着决心，孤军奋战人世间．他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接连的两次高考惨败而归．文学的路上，他迷茫了，但他并没有走极端．如今于闲静无聊中，他仍时时玩弄文字，抒发只有自己理解的情感．
　　为了不彻底埋没周沐的才华，这里抄两首他的被周洋判为不能归入任何派别的不伦不类的诗文，以嗜同好，并顺便征友，问天下可有钟子期？
　　人的悲哀

　　人说：
　　时间就是生命；
　　生命就是时间．
　　时间和生命相遇了－－－
　　时间：我怎么会是你！
　　生命：你怎么配是我！
　　时间和生命为仇了－－－
　　生命虚掷时间；
　　时间摧毁生命．
　　是不是出自周沐，不敢保证，周洋有言在先，周沐的作品多抄袭．他是周沐的二哥，名牌大学毕业，见多识广，该不会取笑诬陷弟弟．因此，如果真系抄袭，还请原作者理解周沐的苦心和原谅周沐的可怜．下面一首，倒是千真万确出自周沐，那是他第一次高考失败后所写．诗不算好，只是很好地道出了他当时的心情．
　　解嘲
　　轻浮狂妄误三载，
　　名落孙山猛醒悔．
　　亲友哀怜无奈何，
　　伤雁可望重高飞？
　　指头点足评古今；
　　管他闲人论何为．
　　长笑数声叹已悲，
　　嚎哭几日从头来！
　　周沐还曾练过一年多的体育，但也失败了．春天的细雨，夏日的骄阳，秋天的干燥，冬日的寒风，都存心与他作对，一个接一个的轮番攻击和考验，周沐挺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