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问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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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好了的计划，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很多时候都是要靠着运气才能保证下一步的进行，然而却已经是寇仲三人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最保险的那一个。
寇仲早先去做的，是寻了他以前在洛阳布下的暗线，虽然不能触摸到其他势力的中坚部分，却也可以知晓许多不外传的消息。比如王世充和李密的暗地死磕，比如李阀准备渔翁得利并且李二公子似乎遇见了某位高人，与其论道一番后彻夜未眠。
……师妃暄，比寇仲她们想的，还要来得快。
所幸，婠婠也比他们想的来得快。
那个以往只觉得麻烦非常的婠妖女，现在在洛阳的出现，反倒是难得的让寇仲他们欣喜了一把。
而当第二日徐子陵见到宋阀二公子宋师道的时候，才知晓寇仲这个家伙，竟然暗暗地瞒下了某些东西。比如说，偷偷打出的感情牌，利用宋师道对漂亮娘亲的感情，牵上宋阀这么一个大助力。
所以，当徐子陵听到据闻为宋家四小姐宋玉致满是怒意地吼了寇仲的名字让他滚出去的时候，无比淡定外加意味深长地瞥了不知怎么突然就是变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寇仲一眼，继续低头喝茶，躲过宋师道那有关于君婥如何如何如何的追问。
倒是从头被忽视到尾的跋锋寒笑出声来，拍拍寇仲的肩膀，坐到徐子陵那一边，对着那位一脚把门踹开的俏脸紧绷的美人儿耸了耸肩，很干脆地表明了态度——我和寇仲没关系，我是陪着徐子陵跟你哥谈正事的。
宋玉致显然没有注意到跋锋寒的表态，她唇角紧抿，视线定在寇仲的身上，眼神恨恨偏又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是明知道眼前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舍弃一般。
寇仲看了徐子陵一眼，莫名就是有点儿心虚，不过也是知晓他们现在定计谋划步步为营的和氏璧究竟是怎么样的炙手可热和强敌环伺，毕竟正事要紧，那东西也可算是日后数次子陵险中求生的保命符了，只忙沉下心神。心神一定，寇仲便是恢复了以往那副没个正形的浪荡模样，嬉皮笑脸地看向宋玉致。
宋玉致是寇仲上辈子真心欢喜的女子，那时候便是心中初恋李秀宁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却也总会在看到她的时候泛起阵阵甜蜜，所以寇仲对自己现在看着这令自己上辈子心动不已的高傲娇俏，面上笑得欢喜心里却是冷静无比地条件反射一般浮现出其利用价值的矛盾，颇有些不是滋味。
……不论如何，这似乎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些。
而徐子陵，不管原因为何，表现出来的，总是温良体贴。并且，寇仲知晓，他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子陵，从上辈子，便不怎么欣赏自己这种“不近人情”，尤其是那时候自己选择了与宋玉致在一起时，心中始终仍是对李秀宁念念不忘的这种多情无情。
寇仲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到宋玉致身边，低声与面上满是怒气的她说了句什么，就见那宋三小姐姣好的面容略略呈现些许凝重的神色，先前的怒气仍在，却也淡了许多。
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朝着自己二哥宋师道摆摆手，与寇仲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宋师道对自己这个妹妹倒是宠溺的很，她先前那般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气质地来和后来那样有些失礼地走，这位素来被自家天刀爹以汉人礼仪之道教养的宋阀二公子也不在意，只颇带有几分无奈地摇摇头，笑看向徐子陵和跋锋寒，不轻不重地为自己妹子道了一声罪。
对于这个小插曲，席间剩下的三人都没有怎么太在意，除去徐子陵偶尔下意识地向着自个儿身边瞥去，却只看见跋锋寒而不是那个似乎理所当然的就应该在自个儿身边的寇仲，继而有些小小的错乱感以外。
徐子陵并不是个善谈的人，跋锋寒的个性也不是和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就能相谈甚欢的那一型，不过宋师道的个性温和体贴，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盛气凌人，加上又对徐子陵的漂亮娘傅君婥倾心恋慕，几乎可算得上是处处迎合着找话题，倒也没有冷场，颇带有几分言笑晏晏的和乐气氛。
大约这一顿饭注定是吃不安宁的，这气氛才刚热络起来，徐子陵正在向着自己这勉强有着几分希望成为后爹的宋师道透露自家漂亮娘一些无关轻重的小爱好——比如漂亮娘多看重自己和寇仲这两个半路儿子啊，比如漂亮娘对自己和寇仲这两个半路儿子多好啊之类之类——宋师道正一脸严肃地边听边默记，看向颇得傅君婥喜爱的半路儿子之一徐子陵的眼神也越来越带着几分慈爱，跋锋寒正心里好笑面上冷酷，实在忍不住就用喝酒还掩饰自己嘴角笑意的时候，门外传来三下轻叩之声。
几乎是在最后一声叩门的声响的余音消失的同时，一把悦耳的男声响起。
“在下秦川，不知宋师道兄是否大驾在此？”
徐子陵执箸之手微顿，略略皱了皱眉，神色复杂地和跋锋寒对视一眼——这秦川果然不愧便是慈航圣女师妃暄，竟是被她到了门外仍难生警觉——徐子陵敛了眼眸，面上淡淡，举止自若地将筷上菜肴送入口中，食不知味，心里想的却是不知正沉浸在宋家小姐的温柔乡里的寇仲，可做好了与这慈航圣女打交道的准备。
跋锋寒也收回了视线，他开始重新对师妃暄的实力进行定位，并且对于寇仲提出的夺和氏璧的计划开始了更加缜密的思考。这是他的习惯，不是凭着一腔的勇猛鲁莽直前，而是谋而后定，在一定要去进行的挑战危险中，尽力凭借充分的准备和缜密的预算，选取一条伤害最小的道路。
最为镇定的是宋师道，他只愣了愣，便是仍带着几分惊讶，也微笑着开口。
“门没有下闩，秦兄请进。”
化名秦川的师妃暄自然没有进来，担负着慈航静斋选择天下明主的名头，自然要做到公正公开公平，所以她就这么坦荡荡地在门外，问着宋师道几个并不敏感却是句句暗藏玄机的问题。
宋师道回答的坦荡，似乎没有听出那问题中暗指地谋取天下的意思，言辞间却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在田园唯愿与心仪之人执手相伴平淡一生也无妨的意愿。
徐子陵越听越是赞同，一时间似乎随着宋师道的话想了许多，脑海里浮现出许多零散的画面，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去着意。
宋师道说完后，秦川一阵沉默，半晌，说了句我明白了，便是悄然离去。巧合一般，在她的气息消失之后，寇仲推门而入，宋玉致已是不知去哪里了。
有了寇仲这个舌灿莲花的，先前因为秦川突兀的出现而冷场的场面又热了起来，徐子陵面上也带着温雅的浅笑，只是不知为何视线有几次走神溜到寇仲面上。
他在想，若是寇仲再早一些回来，若是寇仲也听到了秦川问宋师道的那些话，那么从来不掩饰自己就是心在天下的寇仲，又会怎么回答这多少有着左右民心大势的慈航圣女师妃暄的问题。
一波三折地吃完这一顿饭，徐子陵三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无论其他势力如何，这宋阀，只要有这宋家二公子在，至少在这段时间的洛阳城里，就算不是助力，也绝对不是阻力。
至于宋家三小姐那背后代表着的明里暗里的利益，恐怕就只有寇仲自个儿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问天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