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得长生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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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寇仲说的那样，得了从石龙道场那偷学来的招式的福，比之以往每个苦苦挨过，挣扎在温饱问题上的冬日，这个冬天过的格外轻松。
扬州城外的河面上结着的冰已经化了，河水比入冬的时候涨了许多，河岸边的依依垂柳现在还看不见春天里婀娜的身姿，只冒出一点点骨朵一般的嫩芽，坠在抽出来的光秃秃枝条上，被风吹的直摆。
城郊农家养的鸭子昂首挺胸列成排从河岸边下了水，呱呱地叫着，时不时扎个猛子。
徐子陵和寇仲对着那几乎满河面的鸭子吞了吞口水，动作整齐划一地甩甩头，把那只在春风楼厨房里偷偷摸摸蹭到的片鸭板鸭什么的全都甩了出去，一前一后涉进水里开始逮鱼。
饱饱地喝了一顿鱼汤吃了几条烤鱼，晚上在竹棚子里相拥而眠，当徐子陵第三次被抱过来紧紧贴着自己的寇仲体温热醒的时候，才终于真正地意识到——春天到了。
扬州的春天从来都是极美，徐子陵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年的春日的扬州和往年又有些不同，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以往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的缘故。
就好像整个天地一下子都清晰了起来，充满了灵气和难以言喻的美好，无论是湛蓝的天空和上面徐徐飘过的云朵，还是被微风拂起的柳枝，又或是挤弄在一起乱中有序层递渐进的屋脊，甚至是早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徐子陵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候恰好看到扬州城门上飞掠而过的一只燕子。那剪刀般的尾巴难以分辨地动了下，再一振翅，就是变了方向，十分自然而又迅速地射入了一家檐下。一刹那，徐子陵心弦微动，隐约中似乎察觉到什么难以言喻的恒远而在却总是被人忽略的东西，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既困惑，又暗暗生出些喜悦和满足来。
无奈这种奇怪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寇仲一把搭上徐子陵肩膀的时候，他便再也寻不着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触了。
仔仔细细瞧了瞧寇仲，直把他看得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徐子陵才笑笑伸手拍了他肩膀。
“仲少，我好像感觉到你说的那什么，喔，那什么说不出来但是很舒服的他、娘的真气了。”
这两个初生牛犊般懵懂偏又怀抱着无畏的勇气的少年，如此单纯地毫不避讳地在人来人往的扬州城里，因着他们以为的偷学而来略有小成的内功心法，念着如同他们现在的人一样的单纯的梦想，雀跃地拥抱在一起，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和脊背，发出砰砰的声响。
春日的晨光暖呼呼地洒遍了这一片土地，时光正好。
……
…………
前两天已过了大暑，天气闷热的让人心里发燥。寇仲和徐子陵顶着烈日，熟门熟路地缩在石龙道场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往道场里探头探脑，是不是还要点评一下。
“嘿，小陵，你看，那个人出拳软绵绵的，要是让我来，BLABLABLA”
“哎，错啦错啦，应该BLABLABLA”
“打得好！不过这一招要是让我来的话，应该BLABLABLA”
……
“闭上你的嘴吧！”
徐子陵终于忍无可忍，把寇仲几乎要凑到他耳边的一颗大头推远了去。
底下传来一阵有力的吆喝声，徐子陵动作一僵，很自然地往树干那边缩了缩，一只知了从树荫里飞了出去。
“诶，仲少，”
徐子陵用肩膀碰了碰寇仲的，眼睛却没看他，略略一扬下颚示意他看向突然熙攘起来的石龙道场——那是一群装备齐整的士兵径直破门冲了进来，皱了眉头。
“不知怎的，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徐子陵斟酌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心中突然而至的，像是一根弦突然绷了起来，又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试探的碰了碰，接着飞快地缩进一旁看不见的黑暗里的那种感觉明确地表达出来，只得含糊地用着‘不太好’来形容。
并且，他还隐隐感觉到，这石龙道场突生的变故，似乎将要给他和寇仲，带来什么说不上是好是坏的变化。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实在飘忽地让人着恼。
被推开又重新黏上来的寇仲把大头枕在徐子陵肩膀上，顺着他下颚的动作指示看去，心中一动，脸色大变。
“陵少，我们走！”
说完，已经径直从树上跳了下去，徐子陵心中一紧，伸手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他，抓了个空。没多想，徐子陵心一横，也跟着从这足有几人高的树杈上跳了下去。
出乎徐子陵意料的，无论是他还是寇仲，落地的时候不仅没有跌个四脚朝天不说，甚至连着落地的声音都很小，与四周拂过的风声，树上声声的蝉鸣揉在一起，自然的就好像树梢枝头的两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了地。
还没等他回味方才那种和谐自然的感觉，手臂上已经一紧，被寇仲拉着跑了起来。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不过寇仲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只拉着徐子陵的手臂鼓足了劲往城门那里跑。徐子陵不知道寇仲先前看到了什么，又或是想到了什么，却也知道能够让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天不怕地不怕，自有一股子初生牛犊的近似莽撞的勇气的兄弟色变的，绝不会是什么小事。
只是，明白归明白，徐子陵被寇仲拉着跑了这一段之后，脑袋也昏了腿脚也酸了，眼前好像白日里冒出了星星，胸口急促地呼吸着，没一下都带出热辣辣的窒息一般的疼痛。
忽然，从被寇仲握着的地方，涌入一阵凉丝丝的气息，所过之处，顿时舒坦了许多，徐子陵力竭之时，本能地将那股子凉气引入体内。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在那一份舒坦里面下意识地依着本心带动凉气。
等到徐子陵缓过劲来，他和寇仲两个人居然已经出了城，死狗一样平摊在一块河边的大石头上喘着气，哼哧哼哧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看日头，才不过几炷香时间，而看看周围，显然已经不是扬州城，甚至不是扬州城近郊他们熟悉的任何一处地方。石头旁就是一条河，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如果不是微风吹起的几叠縠皱，几乎都可以看成静止一般，丝毫不会让人想到在转折的地方，在悬崖之下，这样平静的河水也可以奔腾如千军万马，呼啸着疾奔而走。
就好像，徐子陵以前完全不会想到他和寇仲两人，确切的说是寇仲一人，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出偌大的扬州城，来到这么陌生的远的地方……
哈，仲少果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一世人两兄弟嘛，寇仲再怎么变不还是那个寇仲。
这么想着，徐子陵把四肢伸展开躺倒在还留着点儿夜间的凉气的石头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眯着眼睛懒洋洋地享受着日光，也不管身上黏答答的一身汗。
“哈……哈……”
寇仲重重地喘了几口，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地绽放出来，艰难地抬起手，一片金光闪闪就是衬着日光闪到了徐子陵的眼睛。
瞧见徐子陵瞪大了眼睛惊愕的模样，寇仲哈哈笑了起来，一不留神就是呛了一口，忙用手锤着自己的胸口。
“咳咳，咳咳……”
徐子陵摇摇头，坐起身来给他顺了口气，看到先前那一片的金光，却原来是寇仲手里攥着的似金非金，似帛非帛，似纸非纸的一册书在日光下透出的。
寇仲决计不会有这样一本一看就金贵无比非同寻常的书册，定是他在路上不知道那个人身上顺手摸来的。
徐子陵意外地没有为寇仲居然能在那样的奔跑之中还能顺手盗书而惊讶，却是带着几分急切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渴望再细细看了那册书。这一看，却是惊得徐子陵连手下的动作都忘了。
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册书，但是又莫名的对着这册书有一种亲切至及的归属感觉，就好像这册书天生就应该是属于他和寇仲的，又好像他来到这个世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册书的出现。
徐子陵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明白寇仲想要说些什么，因为他现在的心情，和他那个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绝对的是如出一辙。
寇仲把徐子陵的神色变化一一收在眼中，手掌撑在地上坐了起来，一巴掌拍到徐子陵肩膀上，嘻嘻一笑。笑声里还带着几分喘，语气却是已经恢复了平日里一般的调侃戏谑不正经味道。
“我说徐爷，我们是否该先下去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香香喷喷的，再来好好看看这本叫我们扬州双龙一见倾心的长生诀呢？”
徐子陵也是起了顽心，一头撞了过去，两个人额头磕得咔哒一声，疼的挤眉弄眼，笑声却是越发大了。
晃晃手里的书册，那几个字鸟兽虫形一般，徐子陵是认不得，但是就是知道那确实像是寇仲说的那样，该是，也只能是《长生诀》。这么笃定的原因，徐子陵也说不准是因为相信寇仲还是其他什么。
“好啊，那仲少你就先下去，好对我们两一见倾心的长生诀表表你的爱意吧！”
说着，徐子陵猝不及防地一把把寇仲从石头上推到水里，溅起老大一蓬水花。
看着寇仲从河里冒出头，抹了把脸嬉笑着看过来的模样，徐子陵哈哈笑了几声，站起身把自己上衣一扒。攥着手里的长生诀，想了想，还是在寇仲挑衅一样的泼了水过来之后，把那本长生诀甩到一边，挑挑眉毛跳下了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得长生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