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竟陵将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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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可算候着徐爷的大驾了~”
自徐子陵的身影走入酒楼后就一眨不眨盯着楼梯那处的寇仲，看着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近的徐子陵，面上露出了笑容。
徐子陵的脚步其实很轻，一级一级地上着台阶，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有规律，而那样规律的脚步声，不知怎的，竟是听的寇仲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在慢慢地迎合着那个节奏。这感觉并不讨厌，事实上，寇仲还很喜欢。
所以他笑的更开心了。
就好像这几天在这客栈里等的心急火燎面色沉郁，一点儿都没存在过似的。
眼见着徐子陵已经走到桌前，寇仲本是大刀金马地坐了，当下脚尖勾了边上的凳子腿，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将那条长凳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示意徐子陵坐下。
瞅见一桌子吃食馋的直往前冲的牛奉义保持着要坐下的姿势，苦哈哈地低了低头，扭扭捏捏站起来，换了个边儿。
“路上救了个人，耽误些时间。”
徐子陵坐在寇仲的身边，一点儿都没有心理负担地吃着他殷勤夹过来的菜，在心里默默思索着仲少这次是不是又捅了什么篓子需要自个儿善后。想到寇仲最大的篓子大概就是他那招蜂引蝶的风流体质，徐子陵觉得自己有点儿堵，另外怀里那条手绢也有点儿膈应起来。
尽管心知除了云玉真，寇仲其他的桃花都是自己靠过来的，他自己顶多就是顺其自然顺带欲拒还迎了下，但是无论如何，在没有投入全部的心思没有一生一世的决心的前提下，与女子暧昧不清，这种做法，实在不是徐子陵欢喜的。
然而寇仲毕竟是寇仲，一世人两兄弟，却也不好在感情方面多说些什么，只希望若是日后仲少遇见了自己倾心喜爱的女子，不要因为这种个性而平添波折才好。
“喔~喔，”
寇仲之前就着花生米什么的下酒小菜喝着酒，早就吃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也就是给徐子陵布布菜，顺便等等听到徐子陵已经来了的消息后依照计划赶来的虚行之。
对于徐子陵说的救了个人，寇仲到没往心里去，眼睛一转就是想到了另一个方面，调侃地对他眨眨眼睛。
“救了哪家的姑娘？嘿，我还以为陵少你是在大小姐那处乐不思蜀了呢，让我想想，我可是记得大小姐家的翠翠对你……”
“闭嘴吧你！”
徐子陵拧眉，塞了一筷子肉堵住寇仲的嘴，横了他一眼。
一手在怀中摸出先前楚楚托他转交的手绢，塞到了寇仲的手中。
寇仲一愣，眼神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随后的那一抹受宠若惊的惊喜被他藏得很是小心。仔细地将手绢揉的皱了的边角抹平，寇仲挑了挑眉，一伸手搭在徐子陵的肩膀上。
“哇，陵少，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手绢儿啊。说，是不是被你救下的美人儿看上你了，想要以身相许，这是你两的，定情信物~”
“胡言乱语。”
徐子陵都懒得白寇仲了，任他揽着自己的肩膀发散思维，然后把他口中的那个美人儿和李世民一代入……
徐子陵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是个美人儿送的，不过，那个美人儿看上的可是仲少你。”
轻飘飘地看了眼寇仲，徐子陵在他眼见着编排的越来越不靠谱，估摸再过段时间连青璇大家都要被提出来的时候抢了一句，带着几分不悦。
“楚楚说，她很挂念你。”
寇仲哈哈笑了两声，将那手绢凑到鼻尖装模作样地闻了下，眯了眼睛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然后随手揉揉收到衣襟里。
这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点，酒楼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声音也渐渐吵闹着起来。寇仲这一桌因为定的早，又在靠窗栏的那一侧，可以很好地在掌握酒楼外动态的同时兼顾酒楼内的动静。
外面的日头正烈，大多数吃完饭的人都不愿意离开，又交了点小菜和酒水，边吃边喝，喝着喝着，话头就放开了。徐子陵和寇仲皆是耳聪目明之人，很轻易地便将整个酒楼里的谈话都收在耳内。
而那些谈话之中，提到最为频繁也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两件事。
一个是说独霸山庄庄主的爱妾婠婠夫人多么的天姿国色妩媚动人，庄主是如何疼她爱她宛若心头之肉骨中之血，甚至为了她和自己的亲弟心生间隙，而庄主的亲弟又是如何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对婠婠夫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这一个是比较八卦的，一般说着这些的人都是穿着比较富贵，一桌人压低了声音不时暧昧地笑上几声，神情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另一个则是说这些日子以来，竟陵的税收是如何比以前苛刻了许多，粮价油价肉价什么的都涨了，而方庄主又是如何地被美色所迷不管独霸山庄的事物，在竟陵里讨生活一天比一天困难。但是同时又都眷恋着过去那种安稳又是尚算富足的生活，展望未来，不愿意就此离去。
这个就是比较实际的民生了，徐子陵听的仔细，越听越皱眉，虽然尚未蒙面，却已经对婠婠和方泽滔都有了些不喜。
寇仲的视线在段玉成四人面上转了一圈，知道他们应该已经先切身体验了下，又听的这些话，定是已在心里憋了一团火，又远远地看到虚行之的身影，对他身后缀着的一众看起来在竟陵里来头不小的老头子们的数量和质量表示了满意，心知计划已经要开始了。
对徐子陵眨眨眼睛，寇仲向他凑近了些，举了举酒杯。
“小陵，这次我们来竟陵，可要好好地去谢谢虚先生。”
“恩。”
徐子陵点点头，执起酒杯和他碰了碰，视线不觉城门那处看了看，自然没有错过那一溜儿格外显眼直奔酒楼而来的人群。
徐子陵听到那一串很有规律的脚步声，虽有些虚浮，却也都是有几分身手的人。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喝酒，只将酒杯放到了桌上，那本来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徐子陵刻意为之下，竟是带出几分幽幽的惆怅。
“哎……数月未至，竟陵似乎变了许多……”
徐子陵的视线转向窗栏之外，他的气质本就出尘，如今这么一来，眉目间的轻皱似乎让看到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他深深的忧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竟陵决算不得好的改变。
“我记得，上次来时，便是因为心中焦虑而不过匆匆一瞥，亦可知竟陵之繁华安平。如今，怎生似是萧索的多？”
“就是！”
高占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下一拍桌子，瞪圆了眼睛。
“进个城门交的钱比别的地方多了一倍不说，连牲口都要出钱，还什么出声的有味道的，他奶、奶、的，那群兔崽子怎么不说喘气儿的进去都要收钱算了！”
这一吼，酒楼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忽而又像是油锅里滴入一滴水，沸腾了起来，各种声音都有，无一不是在说竟陵这些日子里那些个政策的不合理啊之类。
直说的已经走上酒楼的那些个衣着富贵的老头满面尴尬，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可奈何之下，统统都是红了脸，齐齐哀叹一声。
……这效果，比寇仲最初想的还要好上一些。
“一个城池的萧索，无外乎内忧外患，”
寇仲拍了拍徐子陵的肩膀，扬了扬眉峰笑笑，注意力一直分着一缕给似是停下来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的那一群人，唇角的笑容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飞快地加深了些，又很快地消散了去。
“至于到底是内忧还是外患，到时候见到虚先生，去问上一问不就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竟陵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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