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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tper.8『中央厅』 ...

  •   Chatper.8『中央厅』

      圆桌会议上,毫无顾忌的将腿跷到了桌子上的库洛斯懒懒散散没骨头一样的倚在了柔软的靠背椅中,嘴里叼着烟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虽然作为元帅玩忽职守了这么多年并且以“非常讨厌总部”的理由失踪,他却有信心凭借夺回恶魔魔导体制造工厂[卵]来一举抹消这样的惩罚。

      库洛斯几乎是完完全全将鲁贝利耶的话当成耳旁风,就差拿着掏耳勺将某人塞进去的无用垃圾掏出来当成残渣扔掉了。

      小胡子倒也不生气,他身边的林克穿着规规矩矩的军装,以非常板正的军姿站起,宣读库洛斯元帅一百零八条罪状。

      库洛斯这时候觉得筋骨浑身不舒服,翻着白眼就差让女人来帮他按腿了。
      无论是什么时候,中央厅下来的这些家伙都是让人浑身不舒服啊。库洛斯开始怀念起阿妮塔的烹饪技术,怀念起某印度王妃的舞姿。

      直到鲁贝利耶露出了一个讨厌的尽在掌握中的笑。“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弟子亚连•沃克为什么会操纵七千年前的诺亚方舟呢?”
      “他是奏者,是第十四任,对不对?”

      库洛斯这时才愣住,深深地咬了咬牙。
      中央厅那些老狐狸!

      亚连在了解到自己将要有一个拖油瓶在身边二十四小时监视的时候非常淡定。他一边向嘴里塞着林克做的橘子派,一边笑意盈盈的答应着:“林克,你要监视我吗?那么我洗澡的时候你也要一起?”
      “……沃克。”林克看着笑的单纯无比的白发少年,突然觉得脊背处一阵凉意。

      “欸,那我要去约会的时候,接吻的时候你都要在场吗?”亚连挠了挠头发似乎非常困扰的样子,他看着纯情的林克嘴角抽搐,头上垂下密密的黑线,继续腹黑的笑了:“其实我是不介意的啦,但是你介不介意随时随地看着我上演十八禁?本来我今天就要搬床铺改居了,我回头和我的同居人说说能不能给你加个床……”
      撂下这样惊天动地的话语的亚连托着腮,看着林克的脸由红变黑。

      “那下次我们三个一起洗澡吧,林克你应该不介意3P的吧。”亚连最后扔下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打倒了中央厅的检察官。
      食堂中挺尸一名,需要科学班救护!

      从头听到尾的拉比戳了戳用筷子快将荞麦面搅和成不明泥状物的神田优,窃笑道:“优,你家那位真是豪放啊。”
      神田眼睛喷火,面部被阴影笼罩的全黑。
      触到神田导火线的拉比成功马赛克化。

      亚连这时候挂着牲畜无害的笑抱着一大堆的食物来到神田面前,非常自然地拉开了椅子。本来要自顾自得坐下来开吃,却被神田的六幻抵着脖子的凉意惊得一跳。
      “咦,神田你要做什么啊?”亚连丝毫没有将架在脖子上的凶器当成威胁,向嘴里塞了一块奶油慕斯,眨了眨眼睛道:“饭后运动太激烈的话会得病的。”
      “我不介意让你的食道永远吞不下东西。”
      “可是我介意,难道神田你要喂我吃?”
      “喂你毛。”神田挑了挑眉,侧了脸看了看跟上前的鲁贝利耶的走狗,嗤笑一声:“都被监视了,你确认你还能够这样自得其乐?”

      “谁自得其乐了你不是陪我一起乐么,优,咱俩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下水一起下水,不然不够义气喔。”亚连再次陶醉的将草莓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银灰色的眸子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毕竟中央厅认为我是十四任咯。”
      “唔,那需不需要我砍了你。”神田收刀,非常自然地提出。
      “嗯,麻烦你了。”亚连将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如果我输了,那就麻烦你了。”

      如果我输给了十四任,那就麻烦你砍了我。

      这句话停在别人的耳朵中像是不知所云,但是对于拥有着特殊默契的亚连和优来说,只是一个特别的战斗协定。
      不死不休的协定。

      最近十四任的存在让亚连能够轻易感知,他知道必须要给他一个战胜十四任的时间和空间,但是明显教团的环境险象环生,压根不适合他长期沉睡与十四任的意识做斗争。即使和神田优相处的时候林克会自觉地避开,却会等在房门口,弄得亚连只能给匆匆与神田商议些东西,根本无法做更多。

      神田的房间里有着一个莲花漏斗,那是他计算生命残量的东西。亚连看着底面漂浮的几片莲花花瓣,淡淡的对倚在墙边的墨发驱魔师问道。黑暗的房间中亮着黯淡的台灯,若隐若现的光芒在白发少年的脸庞上勾勒出浅色的影子。

      “很快师父就会丢下断罪者逃出教团了。自立性圣洁[被隐藏的存在]是一个大威胁,他还差点杀了师父……是不是应该早点防备?”
      “你怎么防备?那个家伙求合体圣洁就自动跑到他那里去了,除非你赤手空拳和他打否则没戏。”
      “但是以前我在诺亚中潜伏的时候也干掉他了啊。”
      “那是因为,[被隐藏的存在]是守护[心之圣洁]的,自然不会对觉醒的你攻击。”神田换了一个站姿,放在床头的六幻闪烁着光芒。他没有将结晶化报告给考姆伊,他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结晶化的六幻,也不必要暴露出底牌来。
      能留一点是一点,神田清晰地明白这样的道理。

      亚连抓了抓头,似乎非常困扰。“可是,雷亚那个家伙很狡猾,经常在我战斗的时候出来刺激我,等到有时间收拾他的时候却躲着不出来,难道真的要你捅我一刀才能把他逼出来?”
      “你想都别想,阿尔玛……留给我来处理。”神田闭上眼,似乎情感还在激烈的挣扎,但是他明确地知道阿尔玛的存在是一种悲哀。
      必须结束掉这一段悲剧。

      “优……我想问你,你更恨我还是更恨阿尔玛?”亚连抱着膝盖,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按理说情人之间黏腻的问着的情话都是‘你爱不爱我’‘你爱我还是爱他’这样的,但是亚连和神田不一样。
      他们之间复杂的无法单纯的用爱来形容,反而憎恨更为适合。

      神田没有做声,而是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按倒在床上,径直吻了上去。
      亚连似乎在这样孩子气的霸道中读懂了什么,笑着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个大战之后第一个吻。

      不用问啊,白痴。
      爱与恨同在,你知道的。

      被监视的日子一晃如同流水那样过,期间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Lv4大闹总部总算以驱魔师们合力将其毁灭而告终,露露贝尔抢夺卵也失败了,怪盗G事件中与神田合力杀死Lv4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亚连唯一觉得闹心的就是雷亚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闹得越来越频繁了。
      有时候他都会控制不住的从梦中惊醒,眼瞳变成了象征罪恶的灿金色。检察官林克觉得那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的的确确的诺亚化征兆。
      他上报了中央厅。

      亚连•沃克这个异端一样的存在最近和教团的气氛格格不入,最近去食堂吃饭许多不明真相的探索队员都躲着他。唯一能够毫无异状的和他交流的只有科学班和几名驱魔师而已。亚连面上一直挂着温柔的微笑,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却只有神田一个人知道。
      神田将一整罐芥末倒在了亚连的味增汤中。看上去温和无异状的亚连将汤匙埋入已经变成深绿色的汤中,舀起一勺机械性的塞进自己的嘴中。

      然后“——噗——!神田优你搞什么鬼——!”
      “喔,我还以为某人现在已经失去感觉了啊,没想到走神到那种程度还能回神是我放的芥末啊。”神田辛辣的语气一如既往,拉比噗噗的笑着,似乎在觉得自己出的主意非常有价值,至少神田这样正经的人学会恶作剧了。

      “因为只有你这个面瘫荞麦面男吃的东西里才会有芥末这样的东西吧!”
      “原来你还会分析啊,我以为你快要失去理智了呢。”神田慢悠悠的擦着嘴道。
      “没变成十四任钝了你的刀真是不好意思啊。”亚连撑起下巴反唇相讥。

      “……走了,有任务。”神田在亚连面前顿了顿,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地动了动唇。连拉比都没有听清楚这是什么话,但是亚连攥紧了拳。
      原来,快要到了吗?

      神田对他的耳语是“北美支部。”
      中央厅下达命令,驱魔师神田优即刻前往北美支部消灭恶魔。

      阿尔玛篇的序幕开始~明天,你们懂得

      Chatper.9『徒花之庭』

      阿尔玛•卡尔玛是神田优的挚友。两人曾经在教团最为黑暗的地方相互扶持着前进,即使前方完全没有光明可言。最初的神田优是一个暴躁恶劣的小鬼,最初的阿尔玛是一个笑得很傻却带有另类阳光的小鬼。
      友谊是什么呢?一起做实验,一起受伤到快要挂掉,互相嘲笑对方的形象多么挫多么抽象……然后一起喷血倒地。

      抱歉啊,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友谊。

      神田优的童年就是这样渡过的。甚至,神田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神田优]这样的存在。第二驱魔师的实验原本就是将失去战斗能力或者身体死亡但是脑还未死亡的真正使徒作为原材料,将他们的大脑移植到匹配的孩童身上,企图让圣洁认可他们的脑电波。
      这已经超出了对圣洁,对人类,对神之使徒的驱魔师基本的尊重。

      驱魔师只是工具。中央厅这样想,当年的张家和爱普斯坦因家也是这样想。
      所以第二驱魔师诞生了。

      直到阿尔玛•卡尔玛暴走,将当年一手操控实验的张家和爱普斯坦因参与实验的人全数灭亡,中央厅才迫于压力停止了这项亵渎神之使徒的实验。

      黑色教团中真正了解这些事情的其实也没有几个,而能够和神田说上话的也只有考姆伊。神田走出了诺亚方舟,亚连的意志让他一直将出口开在了他的身边,神田知道他的意思。
      看情况不对,赶紧走。
      北美支部处在一个非常荒凉的地方,并且有着结界保护所以很难入侵。但是方舟这样的空间类道具远远超过了教团现在所具有的科技水平,能够非常堂而皇之的侵入北美支部引以为豪的结界。穿着一袭米色风衣的神田便这样出现在了这里,风沙发出嗡嗡的嘶鸣声,像是某个人的嚎哭,足以撞击人心最疼痛的地方。

      蕾妮支部长直接调动他来到北美支部绝对没有好事。何况这一次,诺亚一定会出手。千年伯爵前段时间的夺卵行动就完全泄露了他的意图——他已经感知到第十四任的存在,并且要让第十四任复活。神田手中的六幻与平常无二的悬挂在腰间,冷静的眼神看着蕾妮支部长与他身后的一群鸦部队成员。
      “……支部长,总部派我来北美支部是出于消灭恶魔的考虑,恕我直言,恶魔呢?”神田犀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接戳向她身后穿着红衣沉默不语的鸦,微微冷笑。

      “鲁贝利耶长官要求将你调动到北美支部进行驻守,因为北美支部可能有东西会吸引千年伯爵,必须要一名实力强硬的驱魔师作为援助。”蕾妮看了看表,抱着文件袋走了过去。她的理由无懈可击,只是她口中的“东西”让神田厌恶的皱了皱眉。
      阿尔玛•卡尔玛一直是他挚友一样的存在。这样的描述方式已经完全触及了神田优的底线。
      而且他看着沉默的鸦部队,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这一次不是千年伯爵直接派遣诺亚把他绑了带到北美支部,而是从中央厅内部运作。

      难道伯爵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中央厅?这可不妙。
      神田优不认为这只是一次单纯的任务调动,偏偏在十四任诺亚要觉醒的节骨眼上,将他这个记忆里埋有不定时炸弹的驱魔师调到阿尔玛•卡尔玛所在的北美支部。并且伯爵那一方肯定也是知道了的——那个豆芽菜和他的关系不单纯。

      只要不单纯就能够利用,依靠感情能够将人伤的非常深。

      无论是神田优被杀还是杀了阿尔玛,势必都会引起那个豆芽菜的情感动摇,在那一瞬间十四任就能够压制住原主人的意志,并且夺取身体。只要夺取了一次后想要变回来就非常困难了,意志越来越软弱的后果只是彻底崩溃。
      千年伯爵真是好算计。
      神田优垂首不语,只是抓着六幻刀柄的手紧了紧,似乎那样能够带给他无尽安全感一样。

      但是千年伯爵唯一预估错误的是,这一次的神田优绝不会因为遇到阿尔玛而失去往日的理智。

      的确有一些恶魔进攻北美支部,神田表面上看着像是服从命令,并且规规矩矩的什么都不去询问。优秀的驱魔师不会去质疑总部和中央厅的决定。自己在北美支部暂时休憩的房间中似乎也没有监视器这样的东西,神田打开衣襟放出蒂姆甘比。
      他的格雷姆是科学班制造的,会联系上其他小队的机器人,所以只能够关闭。而蒂姆甘比则是库洛斯元帅自行改造的,甚至和十四任有关联,亚连为了让蒂姆避免掉被鲁贝利耶收缴研究的命运,把它托付给了神田。

      如果让这个小机器人去经受一下中央厅对能够操控方舟的‘奏之曲’乐谱的狂热劲,一定讨不了好。

      “蒂姆甘比,打开你的录像功能躲在我的衣兜中,将我所看到的东西全部录下来。”浓浓的夜色笼罩了北美支部,神田却在这时穿起了团服,系好六幻打算深夜探访一下北美支部深处隐藏的秘密。
      先发制人自然最好,等待阴谋降临?那不是他的风格。
      金色的小机器人乖巧的扇了扇翅膀,安静的蛰伏在神田黑色的口袋中,收敛了自己的光芒。

      从来都是恪守本职而活的神田觉得有些恍惚。本来的自己憎恨教团却无法违背教团,只是被禁锢的鸟,带着被教团赐予的力量为了教团而活。不会有人去关注工具的情感和死活,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封闭了。
      带着叛出教团的觉悟做一些事情,却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
      仿佛万千重担都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似的。

      北美支部的晚上诡异的寂静。许多先进的科学器具陈列在一个又一个密集的实验室中,切割器的刀刃散发着冷冷的寒光,如果说本部科学班是热热闹闹的家的话,这里就像一个牢房。总部奇形怪状的机器人无论会闹出什么笑话,无论是怎样的废柴无用,但是出发点——全都是为了驱魔师。
      解剖刀,手术室,基因提取液,培养皿……
      无数种药剂和电击棒,甚至刑具。
      无一不勾起了血腥的回忆。

      神田小心的用铁丝开了锁,举着灯一件一件的看过去。黯淡的器具还有最近使用过的痕迹,手术台上还残留着未洗净的血迹。
      年代久远的锁上落了灰,又沾上了带血的指纹。
      神田静默的垂首叹息,阿尔玛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同胞的处刑台。

      “驱魔师,大半夜的来到北美支部的地下试验室做什么?这是中央厅下令密封的场所,依据保密原则我们要给予你惩罚才行。”
      神田的背后亮起了灯。他怔忪间才意识到了自己看的太过专注,被二十四小时工作的监视器拍到了。不过他也没有指望谁都不发觉,这只是比预想中稍微早了一些而已。
      他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黑暗中隐没的鸦与一脸得逞笑意的小胡子长官。

      “鲁贝利耶?开门见山的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地下实验室骤然亮起了灯光,神田的眼睛却隐藏在刘海下看不清晰,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记得,当年的计划中活下来的只有两名第二驱魔师吧。”鲁贝利耶突然说道。

      “第三使徒的计划迫切的需要第二驱魔师。”

      在听到鲁贝利耶带着志得意满笑意的答话时,神田还以为那一瞬间他幻听了。长发的驱魔师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看着那个疑似丧心病狂的小胡子,以及他的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中央厅高官们。也许是一向没表情的神田脸上出现了震惊这样的感情,有着鹰隼一样高挺鼻梁和恶意眼神的鲁贝利耶拍了拍手,他身后穿着红衣的鸦部队一起合掌施术。

      神田拔刀慢了一秒,白色的缚羽灵巧的缠上了他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神田咬了咬牙掩盖住因为失算的暗恨。中央厅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为了第三驱魔师计划,牺牲一名能够杀死诺亚的驱魔师。
      真是目光短浅。数量并不能够决定质量。

      “不要担心,我们并不是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让总部的驱魔师配合着做一个实验。”鲁贝利耶放柔了声音,看似温和的劝告着。但是他的话语明显的透露出他的野心。“考姆伊那个死脑筋一直不肯和北美支部这里进行的实验合作,只好将你以任务的名义调动过来,我们都是为了战争,为了教团,为了你们总部驱魔师口中的家,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苦心。”

      “鲁贝利耶,你如果换一个人也许还能够被你打动。”神田优侧过脸,在灯光下他的眼眸中一片深渊一样的漆黑。平齐的马尾扫着紧紧裹在身上的缚羽。他没有挣扎,因为他明白这种缚羽是驱魔师解不开的。他看着穿着白衣的实验人员从自己的腰上解开六幻,绑上缚羽,冷笑。
      “……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教团制造出来,当成工具使用的吧。”
      “根本不需要你废话。”

      配合?早年的实验还不够?还需要配合?
      神田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讽刺的好笑。比起上一世诺亚干脆利落的利用,他对于中央厅的一些做法更为厌烦一点。所以他憎恨教团、憎恨中央厅更甚恶魔与诺亚。

      北美支部长蕾妮抱着实验报告,急匆匆的赶来。她怜悯的看了一眼被五名鸦队员联合束缚住的长发驱魔师,向着鲁贝利耶兴奋地报告道:“长官,第三驱魔师的实验成功了!母体的细胞在实验体的体内存在良好,恶魔之卵果然非常有作用。”
      “很好,这下圣战的胜利就有望了。”鲁贝利耶背着手在空旷的大厅内走来走去,他挥挥手让鸦队员将他带到更下一层的实验室中关着。

      神田低下头,手指捅了捅衣袋中的小机器人。蒂姆甘比知道这个男人与自家小主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会意的动了动之后,在鸦队员合上大门的那一刻,通过主人一直打开的诺亚方舟回到了他主人的身边。

      这下一方已经动作了。虽然这样的“惊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神田动了动被铐住的手腕,也知道上面背下了禁制完全无法用腕力挣开。
      只等到第二方活动了——诺亚。

      为了迎接第十四任的觉醒,利用他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在执行任务的亚连也接受到了诺亚的挑战。白发的少年压抑着自己胸腔中快要沸腾的血液,看着缇奇支起扑克牌笑意盎然的吐出某些话语。
      “缇奇•米克,我觉得我的神之道化有些钝了,能拿你试刀吗?”亚连扬了扬手,对着拥有压倒性力量的缇奇还有空调侃。“或者上一次养伤的时间不够,需要在床上再躺一段时间?”
      “喔喔,少年,这可就免了……上一次千年公可是把我骂死了啊。”缇奇压了压帽子,困扰的道。“不过这一次,千年公可是精心安排了非常有趣的剧本哟,为了迎接你的加入,少年~”

      看着缇奇消失在方舟中,亚连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紧接着他所熟悉的那一所方舟的门打开了。金色的小机器人连忙扑到了主人的怀里,翅膀扑闪扑闪似乎在急切的比划着什么。亚连觉得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在渐渐滋生。他揪起蒂姆的翅膀,急忙命令:“你拍到什么了,蒂姆,赶紧放给我看。”

      蒂姆的眼中似乎闪着泪花,在石壁上投射出了一段录像。

      冷冰冰的刑具,装着器官和大脑的培养皿,用试管装着的药剂……
      神田冷冽的声音小声的解说让亚连非常容易的理解了这样的情况,接着是沙沙的闪屏,穿着红衣的鸦部队和向他卷来的缚羽,被拿走的六幻和鲁贝利耶得意的笑。

      『你是,第二驱魔师吧。』
      『带走他!阿尔玛有些不稳定,兴许这个作为母体能行。』

      林克似乎也在震惊自己所效忠的长官如此的一面,长官的命令必须服从,这是从鸦部队出来的林克从小就得知的绝对信仰。
      “沃克……你没事吧。”林克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有些不对,他慌忙转过头看着自己身边向来温和浅笑的白发少年,却被他此时金色的瞳孔和急剧飙升的杀气惊了一跳。冷汗津津的背部似乎完全没有了感觉,只剩下亚连不稳的呼吸。

      亚连看到这熟悉的一幕,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虽然有了准备,他却是相信神田的能力的,拼起战斗中央厅绝无能出其左右的鸦。但是这样一上来就剥夺圣洁用缚羽绑住的做法实在是太卑鄙了。而且他们还要再将被当年实验伤害的神田再次送上制造第三使徒的实验台。
      这简直是让人无法忍受。

      亚连觉得自己体内的十四任和疯了一样捶打着他的心灵壁垒,这样的痛苦让他死死咬住下唇,攥紧了神之道化。一般情况下他的发作只是一小会儿,除了方舟那一次,再也没有给他带来这么大痛苦的觉醒,可是这一次他却有了不妙的预感。

      中央厅这是在十四任快要觉醒的尾巴上再次捋了一束毛。

      Chatper.10『挚友觉醒』

      “警报,警报,发现诺亚踪迹。”
      千年伯爵带着诺亚全员降临在了北美支部。通过方舟来到支部进行学习的总部科学班们还未来得及感叹北美支部的高级和豪华,就被用诺亚方舟中走出的数名诺亚瞧了个彻底,诡异的细线将他们彻底操纵,变得如同扯线木偶一样机械。

      “小缇奇,话带到了吗?”千年伯爵看上去非常的愉悦,转过头望着双手插在裤兜中的白衬衫青年道。
      “少年已经知道了神田优在这里喔。我看他完全不惊讶的样子,真是没趣,不过我想以少年的性格是绝对会来到这里的……吧。”缇奇的手指绕了绕额发,眯起眼一副享受的表情。“那个少年这回应该不会抽老千了吧。”
      “亚连,亚连要来吗?”罗德欢快的踢着腿,一脸雀跃。

      北美支部的顶端居然被这样一大家占据了,诺亚作壁上观自得其乐的样子让下面被控制住的北美支部成员和总部科学班、亚洲支部成员冷汗直流。
      利巴班长磨了磨牙,心里祈祷着:亚连,千万不要来啊,诺亚都是冲着你来的……千万不要来啊。

      这时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一向安静没有访客拜访的北美支部热闹的史无前例,一身白色道化的少年从方舟的出口灵活的跳了下来,只身前来的他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扫了一眼大厅他就判断出了现在的局势。
      诺亚占据了主导。科学班的大家都是被胁迫的人质,自己依旧处于被动。
      而且……

      亚连抬起头看着千年伯爵的眼睛,情绪是出奇的冷静,他的第一句话是。
      “神田优在哪里?”

      “少年你还真是直奔主题耶。”缇奇带着兴味俯视着洁白的耀眼的白发少年,他肃然的面孔不禁让缇奇回忆起了当时竹林那惊天动地的一战。据说这个少年带着他的同伴们闯了诺亚方舟,和罗德他们玩了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甚至斯金还因此死去了。
      “缇奇,你们招待我来并不只是为了让我看你们的控制能力有多强吧,说出目的吧。”亚连看了一眼被控制住的人质,其中压抑着非常浓厚的阴郁与感情。

      “这是千年公举办的宴会。”缇奇摊了摊手。千年伯爵举着南瓜伞跳起了芭蕾,看上去非常欢快,脑门上的十字圣痕快变成十字路口的缇奇抽抽嘴角表示一切都应当问这个丢人的家伙,不需要劳烦他这名绅士。
      “小缇奇真是羞涩啊~口,我们来这里只是看一场有趣的戏码哟,挚友的相见……非常让人感动吧。”
      “不,我觉得那一点也不让人感动。”
      亚连这时已经看到了中间的法阵上躺着的是谁。

      “但是,伯爵。另外一名主演现在不在场。”亚连非常佩服自己现在还能够保持冷静,中央厅应该不会这么快向神田动手,离蒂姆传递消息给他只有半天,若是在他之前将阿尔玛夺回来……不,神田不在场就无法唤醒阿尔玛的记忆,也就不会变成恶魔了。
      但是那样阿尔玛依旧不会醒来。
      亚连发觉自己设想过的无数种情况,没有一种是皆大欢喜的。

      “……神田优吗~❤,很快就来了哟。”千年伯爵笑眯眯的竖起自己的伞,指着门口道:“另一名主演已经到场了哟。”

      门轰隆一声被锋利的刀砍破,漫天扬起的灰尘中露出的是神田清高而傲慢的脸庞。

      “喂,豆芽菜,你给我一边去。”

      “喂,你叫我一边去我就一边去?”亚连不满的挑眉,一瞬间变得非常之黑暗的气场更为庞大了。他总是有一遇到神田优就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吵嘴的习惯,而神田冷哼一声自然将问题堵了回去。
      “那你要干什么?有空就去揍上面那些家伙一顿,没空就一边歇着,别妨碍我办事情。”神田将漆黑的武士刀放在手上垫了垫,三下五除二的将上面的缚羽给解掉。“那群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咦,你杀了他们?”亚连看着神田刀上残留的不明液体,讶异道。
      “不,我把他们全部敲昏过去了。”神田的脸一瞬间变得天上地下唯我独二,虽然笼罩着浓浓的黑化气场,但是看上去非常高兴。
      “……”亚连瞬间囧。

      战斗是瞬间展开的。
      智之诺亚瓦伊兹利对上了神田,亚连对上了缇奇。不擅长攻击的第五使徒对上神田是有原因的,他且战且退,一直想要把他引到阿尔玛的身边。
      但是他很快就苦逼了。

      “喂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记忆啊!你为什么心里一直念叨着去死去死去死啊……真是好吵!”
      神田一刀斩下,速度极快无比。
      “那我换到口头上,去死吧——!”
      瓦伊兹利大惊:“不对普通驱魔师怎么可能有这样变态的力量啊……你这是犯规!”
      神田一脚将他踹到了墙上,砸出一个大洞。他完全不打算被这个家伙再次暗算,被骗到矩形框中也就相当于精神体被这家伙控制了,尤其是他还要利用自己将阿尔玛变成恶魔……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三只眼的苦逼诺亚看着在上面看戏的一系列家人,瞬间觉得自己好无助。“喂,罗德!谢利尔,来帮我啊。”
      “谁说自己能够很快搞定的?他可是杀死斯金的——诺亚的仇人喔,加油上吧小智。”罗德变身的布娃娃相当欢快的做出了一个滑稽的动作。
      “嗯?求援够了吗?这下我可以砍你了。”神田的刀已经到了他的头顶,披下的发长长的垂到了腰间,因为刀锋破开空气的阻力向后飘扬着——宛如杀神。

      “……嗷嗷嗷嗷嗷不能这样……”智之诺亚泪流满面。

      神田此时却感觉到不对。瓦伊兹利根本没有用出全力,只是被动的防御着自己的攻击,他的精神攻击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虽然攻击力弱小但是是个人都有回忆都有心灵脆弱的地方,他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最恐怖的敌人。
      有哪里不对呢?神田下刀的时候也在想着。

      不,刀所接触到的绝不是□□撕裂的声音,而是一种划破虚空的挥空!神田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套,却已经无法弥补了。
      原来已经让他陷入了幻觉了吗?
      那么脚下的地方……绝不是……

      他看到了躺在他脚边的那一个人,被剃掉了一半的头发,就像是死去了一样静静沉睡着的人。那模样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都让他无比熟悉也最对不起。
      蓝色的光芒一瞬间大盛。
      他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当年那片绽放的莲花之庭。

      相遇即是有意义,即是那是不会开放的徒花。

      这时候与亚连激烈战斗的缇奇终于握住了亚连打过来的道化之带,喘着气阻止道:“少年我也不想和你打了,你看主演都跑了咱们休战吧。”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神田慢镜头倒下的场面,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真心劝告。

      “其实据千年公那个版本的故事,少年你还是后来的呢,神田优和阿尔玛是先认识的并且陷入了漫长而无止境的……诶诶少年你别砍啊我还没说完呢……”
      缇奇倒退了几步开始后悔自己为何穿皮鞋来打架了。他的白色衬衫已经被道化之带戳的破破烂烂,幸好自己拥有[拒绝]的能力,不会被少年戳成刺猬,不然现在的他早就流血不止倒在一边等待输血了。

      “你给我闭嘴。”亚连再次挥起刀,脸部表情可怕的夸张。银色的发在逐渐升高的剑气中肆意飞扬,甚至有一些都要遮住他的眼睛。白色的道化之带一瞬间覆盖了全场,让最上方的诺亚们都稍稍睁大了眼睛。
      “……呵,看来千年公的选择没有错,神田优,真的是少年你的软肋。”
      缇奇绅士的面具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恶意的笑。
      非常刺骨的冷。

      “……软肋?不,他才不是。”
      缇奇在那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的金色瞳孔中倒映出另一双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的金色眸子,其中蕴含的讽刺与张狂让缇奇的背部瞬间浸湿一片,作为诺亚的他并不了解十四任,但是被这样一瞪似乎身体中的诺亚因子都沸腾了。
      第十四任的觉醒预兆?

      却又像是眼花,下一秒钟少年银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的右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把还在失神的他掼在了墙上,没来得及使用拒绝的缇奇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力伴随着圣洁的力量袭击他的五脏六腑,他不禁吐出了一口血。
      “喂……还真是狠诶,少年。”缇奇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依旧笑得非常无所谓。

      “对于你这样的衣冠禽兽,不需要手下留情。”亚连拍了拍自己的袖口,目光慑人。他站在地下那和方舟的门非常相似的法阵附近,却一点也不想再次靠近那里。那样的经历他只看过一次就够了,就足以让他铭刻在心铭刻在灵魂,神田的记忆应当受到足够的尊重。
      他不会愿意他再次介入。

      “少年,你真的不会去吃醋么?”缇奇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不是非常在乎那个少年的吗?看到他去会老情人不会觉得他会抛弃你去找阿尔玛•卡尔玛?那可是对他相当重要的人喔……或者你不会好奇他原来的故事?”
      “……十字架之墓——!”

      亚连面无表情的放出大招。金光在那一瞬间大盛,扬起灰尘一片。即使有结界这一招也将一面墙毁了大半,缇奇从废墟中爬出来挠了挠他已经变成爆炸头的发,大囧。
      “喂,少年,为什么会突然出手啊我不是说不打了吗?”
      “……你真是太多嘴了。”

      白发的少年纤细的身躯裹着雪白的道化,在爆炸掀起的风中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可是他半眯起的眼眸中透出的却是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合的强烈杀气。这份杀气似乎沉淀了漫长岁月几度春秋,银瞳中摇曳的终焉之景无人能懂。
      “……伯爵,你们一开始就算错了,阿尔玛和神田的故事……在最初我就已经知道。”

      他抬起头看着撑着南瓜伞跳舞的愚蠢小丑,淡淡的道。
      “包括,三十五年前雷亚要杀死你们的原因。”

      千年伯爵变了变脸色。但是还未等他开口,这幕戏的高潮就要开始了。作壁上观的诺亚们抱着手臂,如同俯瞰众生百态的神明。

      可是在这时,异变突生。似乎那一边的记忆回放快要结束,阿尔玛•卡尔玛因为看到了那些记忆,憎恨将他的灵魂渐渐蚕食。恶魔因子遍及了全身,亚连知道已经陷入了最糟糕的状态,却毫无办法。
      不能够杀死瓦伊兹利不然神田无法脱离梦境。
      不能够帮助神田,因为那是他的战斗。

      突然伸长的触角一样的东西坚硬无比,那并非黑暗物质所铸造的普通恶魔,卵的碎片直接嵌入了母体的内部,伯爵最为精纯的灵魂之力给予他不亚于Lv4的力量,也让他被迫暴走。他拥有自己的灵魂却免不了被憎恨控制,成为了绝对悲哀的存在。那样疯狂蔓延的东西推到了墙壁,压垮了一切东西,直到整个分部变成了废墟。
      亚连的反应极快,用道化之带将大部分人死死护在了自己的披风下。同时也有几名这个分部的鸦出现,用缚羽护住了鲁贝利耶和一些分散在各地的支部成员。

      亚连仰起头,觉得眼睛有些轻微的模糊。
      他所最熟悉的那一个人一身黑衣,领口因为刚才阿尔玛的暴走割裂的大大敞开,修长的手臂从残缺的衣袖中暴露出来,满是伤痕。腰间紧缚的皮带束出了细瘦的腰身,如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覆盖了整个背部,几缕乱发覆住了左眼看不清晰神色,却能够捕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凌厉杀气。
      似乎什么也无法入得了他的眼,似乎什么也无法阻挡他的前进。

      他所能做的事情只有破坏。

      凭依人的□□而制作出来的恶魔缚住了原主人的灵魂,阿尔玛赤着脚踩在了凌乱的废墟上,眼瞳微微放大,似乎能够从中见到几分狰狞的模样。他动了动嘴唇,几乎抑制不住兴奋地战栗。“我……看到梦境了。”
      “优他……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我现在终于知道了……”
      “……我只是恨着那个破坏了我的优。”

      神田抬起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挚友,似乎能够从他的眼睛中看穿他的灵魂。
      满室坚韧的莲花似乎在那一瞬间朦胧了他的视线。
      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在叫谁的名字。

      亚连将救下的乔尼放了下来,遥遥注视着这场最残酷的战斗。挚友之间漫长而激烈的厮杀是最让人悲哀的。他的生命残量还剩下多少能够尽情挥霍,他的光阴到哪里会悄然停止?亚连握紧了拳却觉得对面的阿尔玛碍眼的要死。
      他不觉得嫉妒,只觉得悲哀。
      明明已经尽力阻止阿尔玛的觉醒,一切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优对于阿尔玛的感情也是出奇的深厚。

      神田优这个存在本来就是第二驱魔师命运赋予给他的第二次生命。

      禁忌三幻式已经使用出来,结晶后的六幻让他把这招用的更加淋漓尽致随心所欲,他出刀绝无留情,一招一式都只为破坏恶魔。神田在猛烈攻击的时候还有闲暇想着过去的一些事情,那是一直尘封在骄傲的神田优记忆中的血色伤痕。

      神田优这个名字是谁赋予的呢?他的精神应该属于谁?他单纯的是神田优?还是已经殉职的某位驱魔师?第二驱魔师的制造仅仅只能算为移植,他莫名的爱与记忆总要有个归宿。如果说原来的神田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掌握的话,现在的他是非常清醒的。
      要埋葬原先的那个自己,无论自己原先是谁,现在的他只是神田优。

      上辈子杀死阿尔玛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了,作为神田优这个个体而活。

      再次成为驱魔师,只为了去寻找亏欠了许多也付出了最多在意的人。

      ——神田优剩下的生命,都是为了亚连•沃克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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