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两个人》秦落

3、中篇：艺术源于生活

　　叶仪连续三天处于不知昼夜的情况，两个黑眼圈深得像熊猫，偏偏一副浓妆过去，什么都看不到，只除了半夜出门的杨姐，某日看到脸上表情五颜六色地念叨：“我说叶仪，你晚上到哪里去打野战了？搞成这副模样，啧啧，哪天把你家那口子带给姐看看？”
　　叶仪说话的声音忒淡泊：“和网友野战呢，杨姐不出门可以旁观，不收费。”
　　杨姐媚笑两声：“哟，看不出来你个老女人还学小姑娘搞网恋啊。”
　　叶仪脸色登时玄黑，泼了墨似的，洗都洗不掉——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女人的年龄，就是可怕的引爆点。
　　叶仪爆了，而且爆得忒可怕，她直冲上前，嘿嘿冷笑：“杨贵妃娘娘，我可不想被个年龄大于我的‘老’女人这样说。”
　　杨姐眼角抽搐，面前这家伙不止说她体态偏胖还骂她老，是可忍孰不可忍，正待一脸骂回去衣兜里却传来一阵流畅的钢琴曲。索性收了怒气，用甜得令人发指的嗓音接了电话：“喂，王老板啊，嗯，是啊，我马上就来。”
　　叶仪在旁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然而挺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杨姐动作优雅地收了线，开门的同时，中指比过：“看老娘回来怎么收拾你！”
　　然后不待叶仪回嘴，大门已关，叹出口气，她转身回到电脑桌前坐下。

　　接到杨姐十万火急的电话时，叶仪正在等待羽毛新章的无聊中。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拿起手机，刚一声“喂”尾音未落，那头已经传来女人尖利的吼叫。
　　叶仪将电话拿开离自己耳朵一米外。
　　“叶仪你把我的小粉红赶快送过来，老娘之前充电忘记摘了，快点！”
　　叶仪仰天翻了个白眼，眼看电脑上的时间又在估算送过去该要多久口里道：“姐，你能不能就不用那个小粉红，你手里不是有小银白吗？况且我连你在哪上班都不知道……”
　　“后宫夜总会，你去打的，到了我给钱！我警告你立刻给我送过来，不然我就抽死你！”
　　叶仪脸上立刻划出几道黑线：“我……”话音未落那边却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扔也不是，拿也不是，胸口连续起伏几圈，最后认命似的瞅眼后面的电脑，拿着杨姐的手机，出门打的去了。
　　打的的过程中，叶仪无比郁闷，看到司机同志暧昧的表情时，叶仪更郁闷。
　　要不要那样盯着自己啊，她不由得开始诅咒那个该死的一听就不正常的名字。
　　后宫后宫，这么显而易见怎么不封！害自己深更半夜送手机，还看不到羽毛的更抢不到沙发聊不成天，万恶的杨贵妃！叶仪手握手机，脸上青筋暴起，把手机当成了主人来蹂躏。
　　“小姐，到了。”司机道。
　　叶仪回过神，刚下车没看到杨姐倒看到一个男子。那男子穿了件白衬衫，笔直地立着，似乎在等人？叶仪拿起手机正待拨通却见那男子迎上来：“你……是不是叶仪小姐？”
　　叶仪蹙眉，忽然觉得那男子很是眼熟，特别是那双小鹿般纯良的湿漉漉的眼睛。
　　她点头，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因为雨菲姐说你二十多了，所以我还以为……抱歉。”
　　叶仪摇头：“没事。”她也想起今天走得匆忙没有化妆，所以看上去像学生也是自然。叹出口气，她将小粉红放到男子手里：“拜托你把这个拿给杨姐吧，我回去了。”现在回去，说不定还可以和羽毛聊上几句，这样想着，叶仪就要坐回车里。
　　后面却陡然响起个高亢的女声：“阿叶阿叶我在这里，进来坐坐吧！”
　　叶仪嘴角登时抽搐，闷了三声流年不利便转身挤出个强笑：“哦，好。”
　　旁边男子伸出手：“叶小姐你好，我叫谢与之。”
　　谢与之？叶仪暗念两遍，握住对方的手：“叶仪。”
　　随着谢与之进到“后宫”，叶仪第一次感叹有钱人果然无聊，连个娱乐场所都要修得这么个金碧辉煌生怕别人不知道进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一边又看向明显是熟识的杨姐和叫做谢与之的男子，心里猜测谢与之究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是客人。
　　看气质，不怎么像工作人员啊……问题是如果是客人，那为什么会来接自己？
　　叶仪正在心里疑惑，旁边杨姐道：“Wing你找个包厢让她坐坐，我还有客。”
　　叶仪一呆，看向谢与之，却见对方也笑：“嗯，我知道雨菲姐，不用担心。”
　　杨姐点点头，然后冲叶仪挤挤眼：“我走了哦。”
　　叶仪心头一哽，觉得那眼神里的深沉意味不至于此。
　　谢与之说：“走吧，我带你去包厢里坐坐。”
　　“停！”叶仪拉住对方的手，一时又觉有些唐突道，“呃，这里，有电脑吗？”
　　果然，还是想看。
　　谢与之脸上露出几分讶然，很快又消失无踪：“有，用我的行吗？”
　　“行，行！”叶仪点头如捣蒜，边跟着对方往走廊的尽头走。
　　一尺见方的房间，只有对首横了两个小沙发，左边的沙发上放着台电脑。电脑没有合上，看得出主人走得有些匆忙。
　　谢与之笑笑：“呵呵，我一般喜欢在电脑上写些小说，等等我去把它关了。”
　　叶仪一愕，有种狗血桥段浮现在脑海里，瞬间又以完全不可能被否决。她很老实地等对方将Word文档关闭然后将电脑递过来。
　　谢与之问：“还需要些什么吗？”
　　叶仪说：“啊，不用了。”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赫然就是那天的艳遇君！
　　谢与之道：“我脸上有东西？”
　　“啊？”叶仪一呆，慌忙低头，“不不不，没有，只是觉得……我们好像见过。”
　　谢与之笑起来，两眼弯弯如月牙：“你想起来啦，咖啡小姐。”
　　叶仪睁大眼：“你记得我？”
　　谢与之坐到另一个沙发上：“嗯，记得，那天晚上把咖啡喝到衣服里去的咖啡小姐。”
　　叶仪嘴角抽搐：“嗯……”
　　“缘分真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居然就是雨菲姐经常说的那个室友。”
　　“你和杨姐很熟？”叶仪抓住话眼。
　　谢与之笑：“也不算熟吧，不过我到这里是雨菲姐介绍的，所以自然比其他人熟些。”
　　“呃，哦……”叶仪点头，边看向电脑，直觉这里自己不该深究下去。
　　谢与之说：“不过叶小姐真的好年轻，看起来就像大学生一样。”
　　叶仪摆手：“多谢夸奖，但可不可以改个称呼，叶小姐……听着怪。”
　　“不叫叶小姐，嗯……小叶子？”他眨巴眨巴眼睛，一双眼睛映了背后的灯光，流光溢彩，清澈见底，美得惊人。
　　叶仪一时看得有些发怔，也没回答，径自垂下头。
　　谢与之又笑了：“不说话就是默认。”
　　叶仪微怔，连忙道：“啊，你不用……”她想了半天，接客两个字哽在喉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喉咙里塞了层棉絮般，话音顿在半空。
　　“嗯，今天不用，今天晚上啊……”谢与之忽然凑到叶仪耳畔，“雨菲姐包夜哦。”
　　叶仪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想了半天，觉得这辈子老脸在今夜丢了个精光。
　　后来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其间叶仪知道谢与之是该城市某所大学的大学生，因为家庭原因急需一笔钱所以跑到这里来打工。叶仪突然想起对方说的写小说的事，下意识问道：“那个……为什么你不用小说赚钱呢？”
　　谢与之耸耸肩，眸子晶亮：“那是兴趣爱好，和钱不沾边的。”
　　叶仪愣了愣，然后想起羽毛大神专栏里的名句，那位网络上几乎红透半边天的作者也是这样写的：兴之所至，休要提钱。
　　叶仪不由得笑起来，旁边谢与之倒也乐得看对方笑，嘴里道：“我去倒杯水，聊了这么久，肯定口渴了。小叶子乖乖在原地等。”
　　叶仪点头：果然就算一副老皮，也对那个小叶子的称呼颇为……纠结。
　　叹口气，她点开□□那栏，意外发现对方竟然已经挂了，她看向那个昵称，手里电脑险些摔碎——羽毛大神？！
　　叶仪有种要昏迷的感觉。
　　偏巧这时对方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益发明显，他周围似乎都有一层淡金的光圈，温暖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叶仪咽了口唾沫，决定把震惊埋在心底。
　　一晚上的聊天算是“宾主尽欢”，叶仪边感慨对方的舌灿莲花边感慨人生狗血无处不在。最后在随着杨姐回去的时候，终于把这句感慨付诸于语言：“杨姐，我活了小半辈子，今天才算懂了一句话。”
　　“嗯？”杨姐侧头。
　　“艺术源于生活，小说来自现实。”
　　杨姐挑眉，拍拍对方的头：“不错不错，朽木可雕也。”
　　叶仪推了对方一把，掏出手机，一个短信发出，直接使得几个省之外的某人气得想骂街。
　　看看时间：凌晨五点三十分。
　　嗯，一个值得纪念的数字。

　　那天，XX年XX月XX日，叶仪同志再度悲催地在老妖婆现在已经晋级为变态恶心欧巴桑的唾沫摧残下度过。
　　她是一个花骨朵，身边长了棵不开花的桃树。二十二岁的那年，桃花突然就开满枝桠。
　　来得迅捷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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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蛮小白，下章就完结^_^
更新时间：2011年6月22日，21点5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