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的回归》至红

1、一 神临

　　随着四肢渐渐恢复温度，苏莫离睁开了眼睛。面前是漆黑一片。

　　当温度回归她的身体，脑袋也随之开始运作，冰冻前的一切一点一点浮现于她的脑海。她，苏莫离，原本是系属联邦的星际探索员，探索未知星球时不慎染上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病毒，耗费大量的星际飞船能量进行治疗的情况下，但仍未脱离生命危险。这时，她的星际飞船所停留的星系附近突然刮起了万年难得一遇的反物质风暴。无奈之下，她只好启动防护服上的冰冻功能，争取最后一丝逃生机会。

　　她早已对获救不报希望了。万幸的是，她没有死。

　　冰冷的空气渐渐退去，随着新鲜的空气带着温度涌进，苏莫离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渐渐复苏。黑暗中，不知多久没用的流线型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在冷冻状态下，这些肌肉丝毫没有萎缩，反而像原来一样健壮有力。苏莫离静静地感受着这难能可贵的健康，苏醒后,她身体里的病毒好像也不见了。

　　苏莫离轻轻击打了一下防护服的内壁，那里传来沉闷的回响。因为冰冻的缘故，防护服会变得坚硬无比，这也是为了保护急冻的宇航员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做的设计。但随着温度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防护服的质地也在逐渐变得柔软。

　　苏莫离重重地向同一个地方挥了一拳，只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格拉”，蜘网般的裂纹迅速在表面扩散开来，久违的一丝光线也出现在苏莫离的眼前。

　　她顿时被刺痛到了，长年不见光的眼睛对突如其来的光线做出了反应，苏莫离挣扎着又睁开眼睛。

　　透过碎裂的缝隙，她听到了外界的声响。

　　好像是一些“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些短音节的呼喝。苏莫离下意识地摸向手腕，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自带翻译功能的腕表型智脑小绿也不见了。外面的声音更加吵杂，根据这些年来在不同星球的探险经历，苏莫离知道她得快一点。眨了眨已经适应光线的眼睛，苏莫离熟练地按下心中唯一一丝对未知的恐惧，向缝隙处挥出第二拳。

　　无比沉闷的重击声响起，障碍终于碎裂了，但危机并没有过去。防护服的外面居然是个封闭式的房间，白、金色调的房间充满了宗教式的美轮美奂，可现在的苏莫离无暇欣赏。十来个身高两米的异种人已经冲了进来。这群异种人战士清一色穿着白色金属制甲胄，异常巨大的长矛、盾牌在火烛下反射出鲜红的光芒。

　　现在，唯一的出口已经被这些人堵死，可这些杀气腾腾的战士在冲进来后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看着她……发呆？

　　在烛光的照耀下，苏莫离失去遮掩的肌肤完完全全地裸露在空气里。不知多久没有见过阳光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又似冰般的透明。过长的头发略微遮挡了一些部分，但并没有起到遮羞的作用，却使她更加诱人了。

　　被这群无论外貌还是体征都与男性人类毫无差别的异种人盯着，苏莫离也不禁脸上发烧。可是这些人的眼里好像没有对女性的渴望之类的东西，反而从刚才的呆滞转为狂热。苏莫离知道那不是属于情欲的狂热。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用狂热或者疑惑的眼神交流着。

　　两个身着繁复的白色纱裙的漂亮的小个子异种人躲在了那些人身后，他们本来在这个房间中心正做着什么仪式。苏莫离看到他们的衣服上绣着不少装饰作用的金色花纹，好像地位比战士要高出不少。
　　其中一个头上有白色耳朵的少年眼中的狂热是他们中最多的，虽然他躲在那群异种人战士的后面，可那狂热的眼神好像一束强激光一样穿透了人群直接烙印在苏莫离的肌肤上。

　　终于那个少年忍不住打破了平静，他分开保护他的神殿骑士们，走上前，狂热地望向神台上的苏莫离：【神，是您降临了吗？】

　　他是一个信仰坚定的信徒，不然也不会在16岁稚龄就成为正式祭祀。就在刚才，他目睹了真正的神从神像中破壳而出的一切！这是神迹！

　　可是苏莫离完全不明白那唱歌一样的语言，反而被他如同实质一般的炙热视线逼得后退了几步。

　　难道这个看起来毫无威胁能力的人，反而比那些战士型异种人更强大？

　　【罗兰，不要过去！】另一个祭祀，罗兰的朋友彼得讶异地喊住他。

　　罗兰不解地望着彼得：【彼得，难道你不信仰你的神了吗？】

　　【不，我的信仰依旧虔诚。但我们并不知道，面前的究竟是不是神。】

　　【不，彼得。你明明和我一起见到了神从神像中走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神的样子和神像一摸一样，而且胸前也如圣典所述，垂挂着“太阳”和“月亮”。这些正是神的标记！】

　　彼得看向仍然戒备着异种人的苏莫离，转过头轻轻对罗兰说道：【你说得没错，罗兰。可是恶魔也具有变化的能力，而且，神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信徒么？】

　　彼得的话就好像一瓢冷水，浇醒了罗兰。他不由对上了苏莫离的眼睛。那是一双戒备、冷静、无情的眼睛，就好像把他们所有人都当做动物一样。她，会是神么？会是那个圣典里所教，平等地爱着每一位信徒的神么？

　　罗兰马上摇了摇头，神是什么人无从得知，也许平等地爱着每一位信徒是后世的人编造的，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摇信仰，果然他的信仰还是太脆弱了啊。

　　罗兰看着彼得，蔚蓝的眼睛退去了狂热而流露出几分睿智：【彼得，恶魔是不可能到达最神圣的神授之所的，那么除此之外还有谁能拥有神的特征呢。而且，你忘了吗？这尊神像，确实是最古老的那一尊神像啊！】

　　彼得焦急地望了一眼罗兰，这位新任祭祀无论如何也听不懂他的言外话吗？在这个教廷里面，可不是谁和神长得一样，谁就能是神的。

　　苏莫离提防地看着人群最前端的罗兰，刚才他和另外一个衣着华丽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话，可惜生物智脑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们是吵架了吧？苏莫离猜测，可惜堵住门口的那十几个异种人并没有因为他们吵架而做出什么大的反应。

　　突然，门口的骚动引起了苏莫离的注意。战士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而门外的彼得更是跪了下来。

　　【主教大人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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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不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