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第四章
苏寒江一行人疾驰在从风城往京城去的官道上，天上积了厚厚的云，终于开始下起雪来。苏寒江勒停了马匹，身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德山大叔，就送到这里吧。下雪了，你就先回去吧。”苏寒江对一直和他并骑的许德山说道。
许德山早年因着一桩案子和苏寒江相识，两人私交不错，所以这次苏寒江来到风城就找了他帮忙。如今事情办完了，许德山坚持送他们一程。
“也好，”许德山看看天上飘落的雪花，伸出手来用力的拍了拍苏寒江的肩膀，“我就不送了，苏老大和弟兄们多保重，以后有缘咱们再见。”
苏寒江笑着深深一点头，同样用力的拍了拍许德山的肩膀。许德山调转马头往回疾驰，然而刚奔出几步，在与洛春妍的马车交错而过之时巨变陡生，迎面一只黑羽急箭破空而来，箭速奇快。许德山躲闪不及左胸瞬时被一箭洞穿，惊喊一声落下马来。
“护卫！”苏寒江大喊一声，身后十五骑立刻围成一个圆圈，将洛春妍乘的马车和落地昏迷的许德山护在中间。
此刻雪已经大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被狂风吹着扑到人的脸上来。苏寒江的剑一分一分的出鞘，一双鹰目一样锋利的眼紧紧的盯住了他们刚才走过的官道的尽头。
“肖睿，看看德山大叔怎么样了。”苏寒江吩咐身边的人，视线却丝毫不动。
他右手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应了一声，翻身下马。他一动，又一只羽箭急速射来，苏寒江手腕一动寒光乍起，长剑已将那支箭在空中截断，只是他的手腕也震得隐隐发麻。
肖睿这时已经到了许德山身边正在查看他的伤势，中间温雪扬也执剑在手，全神防范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但听得身后一响，竟是洛春妍掀了帘子探出头来。
“喂，你干什么，快回去。”温雪扬一看她竟然出来了，连忙叫起来。
“我看看德山大叔的伤，”挡开温雪扬的手，洛春妍小心的跳下马车，后面跟着蔚蓝。
“蔚蓝，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她出来了。”
“她说她懂医术。”蔚蓝轻轻说了一句。德山大叔是个好人，蔚蓝不想他有什么事。
许德山就在马车的旁边落马，洛春妍也知道情况危险，弯着腰快步跑到许德山身边。肖睿已经在许德山身边，看到他虽然气息微弱，但好歹还有一口气在，总算稍微放心一点，并指如风点了他胸口几处要穴，一手握住箭尾就要把箭拔出来。
“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肖睿抬眼一看，面前的洛春妍脸色青白，一脸严肃紧紧地盯着许德山的伤口。
许德山中箭的位置不大妙，虽然没有直接射中心脏，但是从位置来看正在上腔静脉和主动脉弓附近，这两条血管不管伤到哪一条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来看都是必死无疑。
“先别拔箭，帮忙把他抬到车上去，一定要平稳，在这没法处理。”实在太冷了，洛春妍努力让自己不哆嗦着讲话。做为一名外科医生，虽然她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独立完成大的心胸外科手术，但是此时此刻她已没有别的选择。
“寒江公子？”肖睿有些犹豫的看看苏寒江的方向。
“听她的。”苏寒江声如冰凌头不回。他只紧紧的盯着对面风雪中逐渐清晰的人影，身上杀意渐浓。
狂风乱雪中，蓝衣的苏寒江稳坐马上，手中长剑当胸，身边十几个捕快围成圆形将一辆马车护在当中。在他对面，七个全身白衣的杀手步步逼近，当中一个手挽长弓弦搭三箭，箭做连珠对着苏寒江闪电般奔来。
这三箭又快又准又狠，去势若电隐有风雷之声，其中一只竟是对着苏寒江的坐骑而来。苏寒江自问不能硬接，只得从马上飞身而起，飞梭一般迎着箭的来势而去。
茫茫雪雾扑面而来，苏寒江只觉得脸如刀割，几乎无法睁开眼睛。然而急箭破空之声倏忽而至，他剑尖一挑便将第一支射向马匹的箭挑飞，借着这一挑之力他在空中旋转翻身，右脚一踢又将第二支箭踢了开去。这一挑一折一踢不过瞬息之间，第三支箭已经逼到他的面门，苏寒江手脚俱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万险之中他沉心静气，扭头张口牙关一咬，竟生生将那精钢缀羽的长箭咬在了口中。
对面的箭手此刻又有三箭离弦，但到底给了苏寒江一丝喘息的时间。苏寒江吐出口中长箭，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轻功身法用尽，几乎是贴着地面闪过箭矢，瞬间就已逼近那箭手的身前。
前来袭击的七个杀手以用箭之人武功最高，所以一开始就由他对上了苏寒江。用箭之道必求长距作战方占地利，而今苏寒江近身相搏，那人只得弃弓抽出袖中短剑，两人缠斗到了一处。
从白衣杀手连发三箭到苏寒江欺进他的身前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其余六名杀手已经和其他的捕快交上了手。白衣杀手的武功明显较高，幸好捕快们人数上占了优势，基本上是两个捕快对一个杀手，倒也没落了下风。肖睿和蔚蓝帮着洛春妍把许德山抬上了马车，蔚蓝留在车里护着洛春妍，肖睿跳出车来长刀在手护着洛春妍所在的马车，温雪扬武功较好一些，独自一人和一个白衣杀手斗的难分难解。
洛春妍躲在车里双手紧紧的按住许德山伤口附近的大血管位置，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她无法给他做任何处理。听着外面纷乱的杀声，她所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心中暗祈祷罢了。
苏寒江一干人等在风雪之中搏命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丞相府邸之中，洛林洛丞相坐在暖日阁中的书案之后静静的读着手中的那份密报。清晨的阳光透过暖日阁黄梨雕花的窗子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给这个四十几岁算不上英俊的男人增添了一丝神秘。
“终于找到了，”洛林放下密报，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自从宝贝女儿被掳走了之后，他一直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现在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苏寒江已经找了妍儿，今天就应该要离开风城了吧。找到妍儿了，也是该你们去的时候了。”洛林看着站在对面的男子。那男子也是四十上下年纪，浅蓝的棉布袍子，中等身材、普普通通的面孔看一眼转念就会忘记。江湖上没有人认得他，走在大街上更没有人会想到他就是洛林的私人卫队——暗羽的队长、丞相府的第一高手白天书。
“是，老爷。”白天书躬身应道。
“要不要从汀芳那里调一些人手过去？你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万不可有什么差池。”
白天书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应该不必了。平林县是他们回京的必经之地，我会去那里和先期出去寻找小姐的弟子会合，然后寻机和小姐联络再把小姐带走，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京兆府的人发生正面冲突，所以人手倒不需要太多。”
“不要忘了宫里的人，”洛林的声音里不辨喜怒。转过头透过裱着白丝纸的窗户看去，窗外的世界被昨夜的一场大雪染的一片银白，远处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在这银白的世界中显露出万千气象。看着那处皇宫所在之地，洛林的眼中有了一丝嘲讽。
“这是难得的可以钳制我的机会，宫里的那位不会不出手的，你们一定要小心提防。”
“属下明白了。”
洛林挥挥手，白天书沉默着退了出去。洛林轻轻推开窗户，让夹着雪气的清新的风吹拂到脸上。伫立在窗前，虚空中仿佛看到一张素净而温柔的面孔，略带着忧愁的柔软眼神静静的看着他。
银歌，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女儿吗？洛林对着那虚空伸出手去，像是要抚摸那脸庞一般，眼中有着那样的忧伤的爱意。妍儿不会有事的，银歌，你忘了我答应过你的吗？英白和妍儿，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绝不会、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一个时辰之后，京城城门处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的景象一如既往，守门的士兵们例行检查过往行人后一一放行，根本没有察觉有两拨人马扮成各色人等先后离京而去。冬日寒风中这两拨人马各怀心思直奔平林县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