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颜若非死》酒囧九

27、NUMBER 27 江楚

　　楚然的妈妈，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也就是说，我很久之前就背叛了我妈。

　　那个如水般柔和的女子，她总带着暖笑用温暖的目光看着每一个人——与我妈完全不同，我妈总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浅淡骄傲而不失礼的注视每一个人，包括我和我爸。这两个女人除了长相完全没有相似之处——是的，除了长相。楚然的妈妈和我妈有六七分的相似，所以有时我会不小心把他当我妈，当成温软下来的我妈——我们父子果然是最像不是吗？楚然也是喜欢我妈的，毕竟情感上他也把我妈当成他妈，可惜，我高贵高傲高不可攀的母亲并不喜欢勾引她宝贝儿子的男人。

　　我是在三岁时见到楚然母子的，我爸抱着我，笑得浅淡，“呦，我带儿子来看你们了。”

　　“爸爸。”小小的楚然扑向我爸被他揽住，“他是谁。”

　　“我儿子，江颜。”小小的我也听得出我爸的骄傲，但那时的我是什么表情呢？是了，我用力拍我爸，“放我下去，他是谁？”

　　“楚然。”楚然妈妈抱起楚然柔和的看我，“江颜，他是楚然，我儿子。”

　　那时的我被温柔型的“我妈”惊住，居然开心了，我微昂下巴一脸骄傲，“江颜，江氏集团的少爷。”

　　这些其实我不记得了，可我爸临死前将这段录像交给我时脸上挂着浅笑，“儿子，你果然如你妈般骄傲。”

　　那时的我绷着脸，“所以你背叛了我妈！我讨厌你，江楚！”

　　“男人都喜欢有温柔的妻子和乖巧可爱的儿子不是吗？”我爸笑吟吟的看我，“你也喜欢不是吗？”

　　我知道。我爸人生的最后一个月，他教了许多我一生遵守的东西，也告诉了许多我本该不知道的东西，这些，几近改变了我的全部。

　　我爸江楚，江氏集团唯一的大少爷，他以“仁慈有礼”著称可几乎没有人愿意惹到他，这个“仁慈”的男人，骨子里的冷淡残酷足以让人受伤到毁灭。而我妈颜语，颜家千金，年轻时追她的人可以拉个连，但她是骄傲的女人，骄傲到让爱慕她的男人却步。

　　最后江家爱好伪装的假儒士和颜家真骄傲的千金相恋了，爱的恨不得将彼此融入血肉，终于，两家联姻了，可本该公主与王子的幸福生活却被生活强行扭了道。

　　假儒士就是假儒士，骨子里的骄傲不会因为明媚的笑消失，而真骄傲的千金又怎么会放下骄傲？于是两只骄傲的刺猬在靠近中彼此伤害，却又不肯放开，直至血肉模糊。

　　于是我爸高调出轨，我妈继续孤心骄傲——两个渐行渐远的伤痕累累的心似乎都消失了。

　　我的出生并没有改变什么——哦，不，至少我骄傲的妈不会和我爸离婚了。而在我出生的一个月后，楚然降生，没有任何祝福甚至没有我爸，他在抱我，在我的满月上。

　　我妈骄傲的抱着我，脸上没有初为人母的骄傲，只是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满足。

　　“江楚，听着，我不论你在外养多少女人，男人，但江氏继承人只有江颜！不要让我见到除江颜外流着你血脉的东西，还有，从今以后你可以不用回祖宅了，这里不欢迎你。”

　　于是我爸就离开了，在我的六年人生中出场少得可怜，以致我对他的面容都模糊。

　　他在外养着一个“男人”，他是gay，我妈冷淡无谓地说。

　　可我从三岁后就知道他有一个像我妈的女人，一个比我乖巧十万倍的儿子，而这两人从未出现在我妈所在范围的千米处。

　　你以为我爸爱他们？少开玩笑。至死我爸都没有告诉我妈他们的存在，而是告诉他六岁的儿子。你以为我爸爱他的玩偶吗？

　　“江楚他不会爱玩偶。”十五岁时楚然的妈妈摸着我和我爸眉眼相似的脸，“你知道吗？他甚至不记得阿然的生日，他啊……只爱我的脸。”

　　我那时笑，不像我爸的儒不似我妈的傲，而是属于江颜的笑，“我知道。”

　　我六岁就知道。

　　我爸不需要爱别的女人，他只是想象自己的妻子会如此柔和，他的儿子会如此乖巧，他的妻儿的骄傲不会如刺猬一样刺伤的心。可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所以他为自己养了玩偶。

　　他拜托自己六岁的儿子瞒住妻子，永远不要知道楚然。

　　这是出于爱，却不是出于对楚然的爱。

　　不要让我见到除江颜外流着你血脉的东西。

　　这句话我爸始终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