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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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漫长的路途也会有尽头，就像人生，数十年或者是百年，看起来如此漫长也终会有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
夏川几乎已经要没力气了，一路上强撑着自己不许停下，榴花的手心也都是冷汗，好几次回过头来鼓励着他在忍忍，就快能到出口了……
到底跑了多久已经模糊了这个概念了，只是记得自己一直一直往前跑着，紧紧牵着榴花的手不停的跑着，跑到口舌干燥的有血腥味儿了，跑到肚子都疼了……还在跑着。
道路一直曲折崎岖，光线昏暗的可怜，夏川都时而看得到一些时而只能依靠着榴花的牵引往前，脚下的路凹凸不平总是不时地要让她绊到一下，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后背已经被汗湿透。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榴花都会及时的拉她一把，避免掉她狗啃泥的凄惨悲剧发生。
偶尔榴花自己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夏川有时能及时的拉住她，有时只能来不及的跟着她一起摔……
然后再爬起来，继续跑。
跑了很久很久，就的夏川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再摔倒，接着就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一直持续着黑暗的前方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点光源，微弱的一点点白色的光，像沙漠里走了太久看到了水源的人一样，夏川又再燃起了稀薄的希望。
感觉就像在进行最后冲刺，四肢最后迸发出了力量奋力的往前冲，那一点稀薄的微光健在眼前慢慢的扩大，最终从变得像是一个洞口一样大的光源里纵身跳出去的时候，视界里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白昼——
冷，这是第一感觉。
通道的尽头出来之后感觉到了比通道里更为强烈的风，寒冷让人想卷缩起来躲到风吹不到的地方去。
通道在半空中，所以夏川她们跳出来之后直接摔到了地上，手臂和腿上都被磨擦伤了，疼痛在寒冷的环境里反而变得迟钝了，等发觉的时候也都自动愈合的差不多了，徒留下血迹让夏川感知着自己其实又受到伤了。
“……咳咳……”榴花还是憋不住咳嗽了几声，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摇晃得厉害，夏川及时的扶住她走到一边的一颗树叶枯黄的大树下坐下；“暂时休息一会吧，应该也没那么快追上来……”
“……不行……”榴花连呼吸都会觉得心脏在阵阵紧缩的疼痛着，但是不能休息……她微带喘息的看着夏川；“我的能力不够……通道里的时间因为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已经被扭曲了……现在一定比我们原来的时间……晚了很多……所以，阿多利斯恐怕早就追上来了……必须要把你……”
“就算我这的躲过这一次。”夏川却表情坚决地打断了榴花；“还是会有下一次的不是吗？我已经没有结罗了，你现在这样勉强自己……你是想让我一个人么！？”
榴花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太虚弱，感觉像是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这让夏川禁不住把她抱紧了些，然后听见她用那样断断续续的声音说着：“怎么会……我才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呢……你总是太忍耐了…没有我看着、看着你，一定会寂寞的连消失都没人知道……”
“……嗯，所以榴花一定要陪着我……”夏川看着榴花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眸，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语调，逼着自己要平静地说；“你要是不管我了，我连早饭都没得吃了……”
“哈…是呢，你起床总是迷糊的厉害……不看着就会滚下楼梯……都那么大了，还是很迷糊……”榴花似乎是想起了夏川每天早上起床时候的模样，苍白的脸上笑意加深了许多，大约是感觉很冷还是怎么，榴花的身体忽然打了个冷战；“……看来这边已经是十一月了，冷的那么厉害呢……”
夏川用力眨了眨眼睛把视线变清晰些，调笑一样的说着：“你原来也知道冷么，我还总以为你不会觉得可冷呢……”是真的，妖魔是不会有寒冷感的……除了……他们快要……消失的时候……
“……我啊，一直都很想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榴花却答非所问地说起其他的事情来，失去了焦距的双眼不知道看着那里，不，其实也许已经什么也都看不见了；“感觉…不留下什么，证明自己存在过…好可怜……所以……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我啊小陌……”
“……什么呀，说这种话……”夏川的声音里终于还是有了控制不住的颤抖；“脑袋摔倒了？”
榴花喘了口气，她的视界已经全是白惨惨的光晕，偶尔能消散了看清一些模糊的事物，但是她知道……勉强了太久的自己已经支持不住了：“……小陌…有时候，再舍不得也是要舍得的……”
“不要…我舍不得就绝对不放手，不可以丢下我榴花……”眼眶里有灼热的液体在聚集，视线都被它们所模糊，夏川用力眨着眼睛，但是刚驱散开没几秒就又会聚集起来，鼻尖酸涩的发痛，感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狠狠吸着鼻子努力让自己呼吸通畅起来；“你不要连你都失去了……求求你嘛……”
“…你这孩子……只有到这种时候才愿意和我撒娇……太狡猾了……”榴花想笑，她也以为自己是笑了，但其实她的嘴角根本没有上扬起来；“听话啊小陌……以后、以后就只有你自己了……”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夏川的咽喉被什么堵住想要喊却都发不出声音。
“……我喜欢你哦……”榴花努力的想睁大眼睛看清那个孩子最后的模样；“榴花……最喜欢小陌了……”
夏川的咽喉里终于发出了声音，模糊的哽咽说不哦出完整的话语。
榴花听见了哽咽的声音，那声音像无形的手揪紧着她的心脏，她既无奈又心疼的想抚摸那个孩子的面庞：“……不要哭啊……别让我放心不下你啊……”
“不要走…榴花不要丢下我不管，好不好……”夏川声音沙哑的祈求着她，眼泪无自知的流出来，脸上很快就被弄得湿乎乎的。
可榴花却无论如何都答应不了她了。
“对不起……”榴花的眼睛在慢慢地合起来，那道歉很小声，小声得几乎要听不见。
夏川瞪大了眼看着怀里的妖魔浑身渐渐投射出淡淡的光，从脚部开始出现了碎裂的模样，她用力地抱紧着榴花不断重复说着：“不要、我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即使手臂收得再紧，眼泪流得再多。
想要留在身边的那个人还是逐渐逐渐崩碎，像是指尖握紧的流沙一样飞散在了风里。
到最后怀抱是空的，心也空了。
世界都是空的。
夏川甚至在那一刻之后连眼泪都止住了，只是呆呆看着怀里的灰烬消散干净，呆呆地坐着许久之后摇晃着扶着树干站起来，坐了太久腿有些发麻，导致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踉跄不稳。
她站起来的时候似乎有些疑惑，左右看了看，嘴巴张了又合上，天上月亮半圆挂着看她，然后夏川开始往前走。
一路跌跌撞撞，没有方向，也不需要方向，反正她只有她自己了，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站起来，模模糊糊的就这么往前走了，该去哪里，还能去哪里？
那就一直走好了，走到再也走不动……那就倒下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藤本侍郎怒视着坐在他对面的黑崎一心，情况若允许他真想把桌子上的茶具直接砸到那家伙脑袋上；“直到现在也无法联系上小陌，你到底是派了什么人去接他们！？”
黑崎一心也深皱着眉头：“……是我失策……我没想到浦原那边会晚一天才……”说到着他的手握了握拳头；“原本是会跟一护一起的……是我计算错误了！”
“……三行车呢，三行车应该可以……”
“被毁了。”黑崎一心的脸上显露出了挫败的神色；“现在到底怎样，我这里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
“早知道就不该送那孩子过去……”藤本用力用拳头砸了一下桌面木桌发出了‘乒’的一声响；“联系不上就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没有，只有榴花跟结罗……根本保护不了她！”他狠狠地瞪着黑崎一心；“你这家伙居然现在才来说，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我，我之前也没察觉……”黑崎一心懊恼起来；“按计划三行车回来之后我就会联系他们……但是三行车的速度你也知道……来回就已经是一星期之后的事情了，一护他们虽然没跟小陌她们遇上，不过尸魂界那边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传过来，我不就以为小陌被结罗他们藏好了么……谁知道……谁知道结果三行车被发现毁了，然后……我才觉得事情不对啊……”
“现在不要说这些无用的事情！”收到消息从香港那边赶回来的百渊从天花板上现身而出；“你们没察觉西南方向有妖魔打开通道了么！？”
“难道……”藤本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着黑崎一心，对方眼主动了动站起了身：“很有可能是小陌他们！”
“小生就先过去了。”百渊长衣袖一挥，瞬息消失了踪迹。
“……这家伙一出现，也就表示名取已经知道了吧……”藤本脸色有些难看地瞪着黑崎一心；“我事先说明，引爆侄女控的罪名我可不会帮你分担，我光是安抚我家每天出于失恋状态的儿子就很辛苦了，剩下的什么妹控之类的，你做好准备自己消受吧！”
“……喂喂！不要这样吧，这个计划好歹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啊！”黑崎一心想起了某个专门为暴力而生的男人，一时间即使是他这个死神也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
“啊是这样没错。”藤本侍郎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但是搞丢了小陌的可不是我。”
一击必杀——黑崎一心丧失所有战力的伏倒在地。
藤本一脸得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非常施施然的走向了门：“那么，我就先过去了，祝你……来日死得痛快！”
这样看来小陌是安全的了，这两个长辈之所以能开起玩笑，就是因为觉得夏川陌应该是安全的了，所以放松了下来。
夏川陌的确是安全的，至少还活着，只是……那也只是活着。
很多时候，有那么些人，活着比死了更让人觉得难受。
物质界发起攻击的开始，百渊被安排去当了名曲周一以及平和岛幽的守护妖，斑则是留守日本负责已经看不到妖魔的夏目贵志还有平和岛静雄。
接到消息说夏川陌不见之后，名曲周一主动地提出了让百渊先行回日本寻找那孩子……其实即使他不提出，百渊也一定是要回来找的。
那孩子是他的朋友，作为朋友，难道不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在对方跌倒的时候伸出手去拉一把么？
至少百渊是这么认为的，只是。
当他从天空朝下俯瞰过去，山林中央的雪白的火焰烧进他眼底的时候，他发觉……有很多时候，就算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帮助一个人，当你来迟之后……所有的决心都是枉然。
百渊的眼珠在颤抖着，他大约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但他祈祷着千万不要是那样，否则……那个孩子，恐怕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而当他强作镇定地落到地面上，看着前方释放着火焰踉跄着独自前行的雪白色少女，他觉得咽喉被什么堵塞住了，尝试了好几次才发出了声音：“……小陌？”
那个踉跄着的身影微微一顿。
百渊不禁心生欢喜起来，还好，她还是有所反应的，这就证明小陌陌还没有失去心智……
直到那个少女缓慢地转过身，那一个画面是被按下了慢镜头所展现出来的模样，由远到近的看到少女的侧面，勾扬的嘴角，微微上扬的下巴，伴随她动作滑开的凌乱刘海，莹莹发蓝无机质的眼眸——扭曲了的模样。
百渊仿佛依稀听见了自己心底有什么在那一刻被踩碎的声响，然后整颗心脏都尖锐地疼痛起来。
“小陌……”那个笑容诡异浑身都是火焰的少女喃喃地重复着；“哦……这就是我的孩子的名字么…真是可爱的称呼……”
【“……你不可怕。”
孩子童稚又有些清脆的声音顺着风一起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百渊愣愣的盯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看，脑海里浮现着遥远以前的画面。
【他怔怔的看着那个孩子，身高不过到他腰间的孩子努力地微笑起来看着他：“你是非常温柔的妖怪，谢谢你那时候想要拉住我，谢谢哦。”】
百渊金棕色的眼瞳渐渐收缩起来，头上慢慢地冒出了狐狸的尖耳朵，眼底有愤怒的神色在叫嚣：“……把那孩子……”他的嘴角边暴露出了獠牙；“把小陌……还回来！”
还回来，把那个属于光明的孩子还给他！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克服……不过你高兴的话，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吗？以后不用偷偷的送糕点给我了哟，来了的话……我们就一起吃吧！”记忆里幼小的孩子仰着头眼底里全是温柔地微笑着看着他。】
百渊的身上燃烧起了苍青色的狐火一瞬间冲到了那个附在夏川陌身上的恶魔面前，尖锐的攻势比的那个恶魔不得不皱起了眉头向后避开：“……呵，那么不顾忌的攻上来，你就不怕伤到这孩子么？”
“哼哼，不听话的孩子……”百渊兽化了的面容有些狰狞，眼睛都像是在燃烧的赤金；“小生自然是要打醒了她！”
手一挥便把火焰像长鞭一把挥舞出去的恶魔少女满是不屑地笑起来：“恐怕你要失望了……”继而突然在百渊眼里消失了身影下一秒突兀出现在了百渊身后，手中举着火焰具化出的长刀狠狠挥下；“这个孩子，已经死了哟~”
在感到身体被利刃划破火焰与火焰互相碰撞导致自身被炸到之前，对方的话语更能让百渊感到满心疮痍——【这孩子，已经死了。】
身体倍重创的天狐想短线的风筝一样摇摇曳曳从天空之上摔落下去。
迟迟赶来的藤本侍郎跟黑崎一心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而天空之上浑身被雪白火焰包围的少女露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容：“物质界…我亚巴顿回来了！”
那时候产生的绝望感居然不是因为【七魔神之一，地狱领主回归物质界了】而是【那个弱小却一直努力要坚强的孩子……回不来了。】
夏川陌……这世上再也没有夏川陌了。
‘哗啦’
接下去是一连串的瓷碗摔落地上的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间或着还有少年‘唔唔啊啊啊’的惨叫声。
“尼桑！”厨房外路过的雪男看着惨烈的景象不经无奈又头疼的看着事故的罪魁祸首；“家里可就只剩下这几个碗了！”
“哈…嗯啊，抱歉啊……”奥村燐的眼神有些恍恍惚惚，明显的心不在焉的含糊道着歉。
“哥哥，你最近都还好吧？”觉得自家兄长最近一段时间都很不靠谱，比以往各方面都要马虎到一个极端上的弟弟决定关心一下哥哥。
结果是奥村燐答非所问：“嗯哦…我明天回去买新的碗的啦……”
“等等，我问的不是这个吧哥哥！”奥村雪男嘴角抽搐了一下；“从十月初到现在，你就没几天是正常的，到底是怎么了啊！？”
转身去拿扫帚准备打扫的奥村燐蓦地停住了脚步，背对着自己的弟弟沉默了很久之后，他用一种非常让雪男想要抽飞了他的悲怆口吻开口道：“……她不接电话，还不回我短讯……也不给我写信……呐，雪男……”那个让人很想把他揍一顿的哥哥回过了头，一脸被人抛弃了的深闺怨妇（等等雪男，这个词是不是哪里不太对……）的可怜样；“小陌是不是嫌我太烦打算不要我了……”
“……哥哥你是不是用错词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有用错词的奥村雪男一脸的正经；“夏川桑什么时候有说要你么……？”等等，这不是在把哥哥嫁出去，又用错词了……“还有啊哥哥，你就不能把你的人格扭正过来么，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男人啊！”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格突变才会害得他总是用错词啊混蛋哥哥！
“当然我才是男人啊！”奥村燐依旧是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的模样；“不过、那个……这个……小陌QAQ”
这一次奥村雪男没有再犹豫，他忍无可忍的把手里的那本医用植物百科全书直接的砸到了那个白痴哥哥的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骂了出来：“不成器的家伙！”
被直接攻击向后扑倒的奥村燐在晕乎乎的时候还在想着【小陌……快回短讯啦！人家等得好心焦啊QAQ】
于是可以鉴定这货是专门出来卖萌的= =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好一会才爬起来，奥村看着地上的碎片发呆。
阿陌……阿陌，他很想你啊，你感觉得到么？
……哈，这么问你的话，你一定会嘲笑他少女漫画又看多了吧。
可是，真的，很想你啊……你要平安的快点回来啊。
他都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死皮赖脸的不让你走了。
奥村燐长长的叹口气，动手开始捡那些碎片，徒手捡这些锐利边缘的碎片时很危险的，所以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少年只是愣了一会，随即丢开了手里的碎片到水龙头前拧开水管，用冰冷的水冲刷伤口……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