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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喀耳刻的刀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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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莎•切辅夫人策马在城堡西面的野林子中疾驰,她黑色的斗篷被林风吹得鼓鼓作响,耳边传来“嗡嗡”的微鸣声,年轻的公爵夫人知道,是特地赶来向她通告情报的精灵们。夫人拉住了白马的鬃毛,白色的爱马在一处阳光普照的空地前停了下来。
“大地的信使们,你们这样急匆匆地找到我到底有什么事?”
“嗖——”地一声后,第一只精灵显现出了身影,他扑闪着自己绿色的翅膀,召唤着其他的同伴。
“嗖——”“嗖——”
剩下的两只也从隐遁的空气中显现出了形体,他们在蒙莎的耳边发出“咪咪”的声音,那是古老的地语,只有自然元素的使者和树木才能说出来,那些伟大的魔法师对于地语也仅仅局限于能听懂而已。
蒙莎的一点点蹙起了眉头,几分钟后,她告别了几个善良的小家伙儿,掉转了码头,向南面飞驰而去。
十几分钟后,二十四岁的蒙莎来到了奥米罗,可惜她没有赶在自己丈夫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前回到这个自己玩耍了二十年的庭院。
蒙莎自己把白马安置在了庭院后的马厩里,然后偷偷溜进了避暑的白色庭院里。她来到了切辅公爵侧室生产的小楼窗户下,偷偷往里面看。绿色的藤蔓植物几乎包住了一切,但就是偏偏没包住蒙莎的视线,她不是个妒忌心十分强的女人,但却是个对什么事都充满好奇的女人,她现在最想看的就是那个叫做安的民女为公爵家族剩下长子后的表情。
蒙莎轻轻撩起了绿色爬山虎的一片耷拉下来的叶子,朝窗户里看去。只见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女仆捧着银质的小水盆和几块乳白色的毛巾进来了。她们其中的一个接过了接生婆手中怀抱的满身是血的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婴儿,两个为新生的未来公爵擦干了身上的液体。剩下的几个,她们走到了安的床边,为这个苦命的少女永远阖上了双眼,她们将白色的被单改在了她的头上,然后地语商量着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正在大公城堡里商讨准备第二次远征阿姆朗的切辅公爵。
安比蒙莎小了七岁。
“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这时突然有人轻声唤醒了蒙莎,是奥米罗的管家福欧,他今年六十多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
“那么……你大概也猜到了,”蒙莎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她想起了今年本应和安同岁的亲生妹妹诺米娜,她十五岁的时候嫁到了普雷姆家族,结果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于了难产,“我在森林中听到了精灵的传话,于是就赶来了,没想到……”
“您不用伤心了,”福欧说,“我们都知道安是个可怜的姑娘,所以我想公爵大人也会厚葬她,并且把她的孩子好好抚养成人,毕竟那个孩子是切辅家的继承人。”
“不……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那个孩子,无论他是男是女,我只是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妹妹……可怜我那小侄子,一出生就没了母亲……”
“啊!!!!”
屋内传出的惊呼声打断了主仆之间平和的谈话。
“怎么了?!”蒙莎和福欧破门而入。
“夫……夫人。”几个胆小的女仆已经跑了出去,只剩下一个比较胆大的指着安尸体旁的小婴儿,语无伦次地说,“婴儿的身上……有诅咒一样的刀疤……”
蒙莎快步走过去,抱起了婴儿,那是个可人的女孩儿,她蓝色的大眼睛简直比蓝宝石还要美丽。蒙莎掀开了包裹着她的毛巾,只见她那胖乎乎的左脚踝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黑色鬼脸,像极了用烙铁烙出来的,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那是胎记,刀疤一样的胎记。狰狞,可憎,但它好像又是悲伤的,经历过人世间所有的哀愁。它好像去过地狱,在进了天堂之后,它好像永远都没有轮回,所以只能寄托在新生儿的身上,伴着这个可怜人痛苦地活一生。
“喀耳刻的诅咒……”蒙莎喃喃地说,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时读过的黑巫术禁书中曾提到过,女巫喀耳刻的诅咒,将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人将拥有无边的魔力,但他却是最不幸的,注定要帮助许多人难关,也将注定孤独一生,并且做出毁灭性的事情。
“快去通知公爵。”蒙莎对那个四十多岁的老仆人说,“把这件事情也告诉大公爵,就说这是神圣的。”
“哦,是。”女人踉踉跄跄地从侧门跑了出去。
“夫人,这样做真的好吗?”福欧走过来问。
“不能再让任何人悲怆地读过一生了,”蒙莎说着,轻轻吻了一下女孩儿的额头,“我来自白魔法家族,有义务为身边的每一个人祈福。这个孩子并没有过错……公爵不在,我就代替公爵为她取个名字吧。唔……阿洛桑,阿洛桑,我将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女孩儿。”
真的有义务为身边的每一个人祈福吗?
其实蒙莎并不这么想,只是在那一刻,她的命运擅自帮她做了决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