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未央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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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清颜白衫笑意盈盈的夫子已经任教一个多月了，本来老族长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学识还有些不大信任的，可是看着平日里搅得整个镇子都乌烟瘴气的混世魔王们都乖乖的在学堂上学，并且不再迟到早退，心底仅仅剩下的丁点怀疑也消退的一干二净，可是他哪里知道，镇子里的小少爷们大多听命于清明，而这家伙屈从于玲珑近日来乖巧了不少，小少爷们自然也就跟着收敛了不少。
晨光正好，有不知名的雀鸟欢腾的在学堂外边的老槐树上筑巢，一时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清明暗暗叹息了一声，若是在以往这个时候自转眼间清颜白衫笑意盈盈的夫子已经任教一个多月了，本来老族长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学识还有些不大信任的，可是看着平日里搅得整个镇子都乌烟瘴气的混世魔王们都乖乖的在学堂上学，并且不再迟到早退，心底仅仅剩下的丁点怀疑也消退的一干二净，可是他哪里知道，镇子里的小少爷们大多听命于清明，而这家伙屈从于玲珑近日来乖巧了不少，小少爷们自然也就跟着收敛了不少——其实跟明涯讲课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日，晨光正好，有不知名的雀鸟欢腾的在学堂外边的老槐树上筑巢，一时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清明暗暗叹息了一声，若是在以往这个时候自己定然还在炕头上睡的正香吧！可是自打那日与夫子喝酒之后，他老人家总是笑眯眯出现在自己身边，除了在小酒斋才偶尔消失不见，难道是生怕自己把他那日落泪的情状说出去？
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换下一身金银色火焰纹印花的白底华袍的夫子笑吟吟瞅了瞅少年肉嘟嘟的包子脸，在微微阖上招惹秀美女子的眼眸，半真半假的开口：“最近不大太平，你作为丞相的长子，保护你更该是重中之重。”对此，少年总是颇为不以为意，就着一文文弱弱的书生能有什么本事？那人却也是脾气极好的笑了笑，并不多言，只是转身将一本《春秋》扣在脸上，仿若枕着书本睡去。
自己约莫有一个多月没有出去玩了吧，这般想着少年不由百无聊奈的朝窗外望了望，下一刻邱呆呆挪不开眼。
自打玲珑开了这小酒斋之后，镇子上就莫名其妙多了许多人，而且清一色的都是不简单的人，诸如俊美无双的阿九，坚韧清丽的女夫子，再不济如同眼前拥有一双勾魂夺波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的夫子可都是笑眯眯好相与的主，可是站在老槐树边上的男人，清明只觉得周身打了个哆嗦，一早上的睡意也散去了大半。
那是一个看上去分外消瘦苍白的男人，剪裁合体的墨蓝色袍子穿在他身上仍旧显得空荡荡的，晨风微凉，只觉得他憔悴的让人揪心，然而就算这样，清明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男子的气度就算是自家的风流老爹都比不上！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容颜皎然，濯濯如春月柳，只让人觉得一股冷冽之气扑面而来，让人莫名的就挪不开眼。
“啪！”下一刻一卷书狠狠拍打在少年的后脑勺。
“夫子——”拉长了声调，孩子有些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伸手揉了揉被打的生疼的脑袋，乖乖的垂下头，心里却是一阵哀嚎，都怪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难得走神没有睡觉还是被抓住了！
“小清明？这是第几次上课走神了？”弯了弯水色迷离的眼眸，好脾气的夫子笑的见牙不见眼，“难道是你昨晚又偷偷喝酒去了？”想起上次被明涯灌醉之后，跌跌撞撞回了家，第二日去玲珑店里迟到了，被女子罚着打扫地窖，还不允许吃饭，一整日下来小孩子是又累又饿，想他长了这么大，纵然爹不亲娘不爱的，可是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啊！不由生生打了个寒颤，当即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的开口：“夫子，你看那个人！”
漫不经心的顺着孩子手指过去的方向，明涯的脸色在一瞬间便白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明只觉得那双笑意盈盈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在一刻清冷的犹如雪夜里漫天的星辰，弥漫着彻骨的惨痛和绝望。青年死死抓着手中的书卷，只觉得心痛如刀绞，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见到他？！然而下一刻看到男子消瘦的身形，却怎么也挪不开眼，他想冲上去死命摇着那个人恶狠狠的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北海的事情就算再多，他难道不会休息一下么？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
“寒婴……”喃喃呼唤着那个缠绕在唇舌见几百年却始终都没有喊出口的名字，他有些自嘲的转过身，明涯啊，那个人大概永远不会再见你了吧！想起决裂的那一日，他只觉得漫天的心痛和后悔仿佛要把自己淹没了一般。
七百年前是天帝的八十万岁得生辰，天上地下众位仙家都早早的到了凌霄宝殿，等候着上朝。
自古人多之处便多生事端，自打龙神清明轮回之后，魔界也消停了下来，没有了战事这一年的宴会办得便格外的隆重，都是平日里相好的朋友，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便趁着开宴还早都齐齐溜到明涯世子的在天界府邸里，听得寒婴专门修好了一个小洞天送给他，大家都吵吵嚷嚷要去见识一番，自然也打算到哪里喝酒。
说来这小洞天自打三年前修好至今，明涯自己都没有用过，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两年住在北溟之下玄武大帝的宫殿里，难得与这些个好友碰面，今日一别又不晓得要到那天才见得上，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大大方方的命下人制备酒菜！
都是些年少轻狂的少年，几杯酒下肚之后自然说话也就没有了遮拦，他笑嘻嘻听着底下一同纨绔随意点评着这两年新晋的女神仙，却没有想到话头居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殿下啊，您不会当真打算与那玄武陛下过一辈子了吧？”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缓缓闭上眼眸，明涯忍不住在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那时候少年顺手将一旁敬酒的舞姬揽在怀中，就着女子柔若无骨的柔荑喝了一口酒，转头便在女子丰润的双唇落下轻轻的一吻，少年笑的恣意：“他只不过是我空闲时候的消遣罢了！且不说本殿下有婚约，该死的天地老头不给我毁约，更何况这天上地下的美人还就没有谁是本殿下想要却得不到的，他寒婴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凭什么吊死在一棵树上？更何况那人无趣的紧，约莫再过个一两百年我腻歪了就跟他分开了吧！”
“哐当！”石门在下一秒被活生生的震开，立在门后的男子面如寒霜，翻飞的衣角犹如暴风骤雨里猎猎作响的船帆。
“你说的是真的？”一字一句冷意森然，那一刻又有谁知道他心里的颤抖，哪怕只要少年摇一摇头他都可以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倔强的少年却不愿意在朋友面前失掉了面子，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子，点了点头：“当然，你不过也是我闲暇时候的消遣罢了！”握了握袖子里穿成的红豆的手链，一会儿去跟他赔罪应该就好吧？！上一次下凡，无意间听得凡间一个叫王摩诘的诗人写的几句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又听凡间许愿的女子说那是可以保佑自己与相爱的人永永远远在一起的宝贝，心下便暗自留意上了。回来之后少年立马眼巴巴的求了自家姑姑好久才从百花仙子那里得到了几颗红豆，串成了两串打算给自家心尖尖上的人一串。
“哈！”那个人的面容在刹那便冷了下去，扑面的寒气裹挟着来自极冰之渊的风霜，下一刻男子硬生生割断了衣袍，“从此之后，朕与殿下永不相干！”
“……”那个人的名字就这样硬生生停留在了舌间，若是那一刻自己追上去也许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吧！然而将面子看的极其重要的少年却只有冷淡的看着那个人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自此便是咫尺天涯，形同陌路！
其实那个人还是忍受了自己很久吧，跟着一群浪子寻花问柳，每一次喝的醉醺醺的回去，身上沾着那人最不喜欢的浓郁的胭脂香粉的味道，可那人都只是轻柔的将自己抱在水中帮忙换洗，自己酒品不算好醉后吐得那人一塌糊涂，他却也不生气反倒担心自己喝多了酒伤了身体……往事的一幕幕仿若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可是那个时候真的不明白——原来他竟然包容了自己真么多！
“殿下不知道啊，这小洞天之所以这么凉沁，原是玄武陛下亲自下到北溟深处的冰川取来了极品的寒玉，他知道殿下夏天里就怕热，夜晚还好，白日里却最是难熬过，于是便打了主意，又生怕殿下不答应才给瞒着，如今修好了，夏天若是再热，殿下也不怕了……”可笑几百年之后他才明白那个人对他也算是用尽了心思，可是当年的自己究竟要混蛋到什么地步才会那样说出那样凉薄的话啊！
“夫子！”孩子无可奈何的拽了拽明涯的袖子，那双眼眸里乘着的后悔和惨痛叫他看了都忍不住心生难过。
“……今天，夫子不舒服，就上到这里吧！”无力的在唇角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有些恍恍惚惚的转回讲台。
明涯，你真的是个混蛋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未央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