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续》结壳鱼

16、第三单元 恨别

　　离歌笑咧咧嘴，挤出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姑娘，说笑了。”

　　没想到萧雅突然一脸哀婉：“你……昨晚还在人家床上今天就不认了么。”

　　“咳咳……”

　　离歌笑可疑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听着身边三娘开始急促加重的呼吸，赶忙换话题。

　　“看来我们中计了。”

　　话一说完离歌笑就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降低了。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完全没有重复的价值。

　　“唉，离歌笑，有位故人跟我说，当你的话里有“看来”两个字的时候，你后面的话，一般都是反话！”

　　收起脸上期艾的表情，萧雅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妩媚笑容，挑眉盈盈看着离歌笑。

　　离歌笑提心吊胆的听着身边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干脆心一横，

　　“看来你很了解我。”

　　萧雅反倒又恢复清冷的样子，“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走吧。”说着，走向离歌笑，“中计也该有个中计的样子。”

　　来到离歌笑耳边，她突然环住离歌笑的脖颈，轻轻说了句什么，离歌笑震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接着，耳边传来了一声冷哼！

　　三娘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对萧雅说：

　　“你一个人，抓得住我们么？”

　　“我不介意，如果你想变燕窝的话就试试！”

　　萧雅作为女子心里毕竟有点埋怨三娘对柳照鸿的刻意忽略，所以仿佛处处针对。

　　“她什么意思。”三娘一瞪离歌笑。

　　“现在外边应该都是弩手，你就算反抗成功，出去也会被射成蜂窝，不……燕窝……”离歌笑猛的失笑

　　……燕窝！！！

　　“喂，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燕三娘猛的用手肘给了离歌笑一下。却听见他隐忍的闷咳了声，方才想起离歌笑的伤还未好。忙问：“歌笑，你没事吧？”

　　“没事……”离歌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才抬头对萧雅说：

　　“走吧，我去看看是谁设的局，虚中有实，虚虚实实！”

　　…………………………

　　毡房内，柴胡和严落混战在一起，柴胡久未遇到好的对手，打得很是畅快，但是很快他就郁闷了，因为他看见了被萧雅用剑押进来的离歌笑和燕三娘。

　　“我说老离啊，你怎么越来越弱了。怎么被小娘子押进来了。昨晚你到底睡没睡啊，脚软咋地？”

　　柴胡完全没有考虑这句话有没有歧义，直接就这样说出来了。当然，这句话本来没什么歧义，但是在燕三娘的耳朵里，现在这句话……

　　离歌笑心一沉……

　　完了！

　　只有萧雅看着离歌笑和燕三娘的脸色轻笑。

　　……

　　“好，很好，不愧是一枝梅的首领离歌笑！”一个雄浑威严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接着俺达大步的走了进来。

　　“离歌笑，上次杀你本汗还觉得可惜，可是你活着本汗又觉得麻烦，你说怎么办呢？”俺达还是一副阴沉又睥睨的表情。

　　“呃……”离歌笑刚想说什么，就被随后进来的赵全打断。

　　“何必跟这种人废话大汉，直接杀了他不就可以了。”

　　赵全一进来，往俺达后面一站，就开始献计。俺达眼一沉，一丝神色被他迅速收起。离歌笑却看在了眼里。

　　“把汉那吉呢？”离歌笑看着眼前这个一方霸主，静静的打量着他。

　　仿佛是不习惯有人这样毫无顾忌的打量他，俺达哼了一声，叫侍卫将把汉那吉带了上来。之间把汉身上伤痕累累，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倔强如昔的瞪着俺达。俺达傲慢的走上前去，捏起他的脸，狠狠让他瞪了半天，用力放开他的下巴才转头对离歌笑说：

　　“这种背叛自己族人的窝囊废，杀了他本汗都觉得耻辱！离歌笑，我们来笔交易吧。你知道本汗的目的，用名单换这个废物，你愿意么。”

　　“听起来好像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救你的家人？”

　　离歌笑散漫的看着俺达。狭长的眸子里不见情绪。

　　“离歌笑，你不是最讲义气么？而且，这个傻子背叛家族的原因你也知道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俺达换了复循循善诱的嘴脸，还可惜的咂了咂嘴：

　　“啧啧……看来你离歌笑也是个冥顽不化的呆子，本汗还以为你那么聪明会选条明路呢！”

　　“唉，我可不这么看，第一、拿可以救大明的东西去救你的家人，我亏本啊！第二、现在你不会杀我们，杀了我们，你怎么拿到名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我们怎么选，你都会杀了我们。你说这笔买卖我为什么要做？”

　　离歌笑边笑边夸张的转了个圈，然后玩味的看着俺达。

　　…………………………

　　“跟他费什么话啊大汗，直接杀了他们，留一个带我们去找柳照鸿不就可以了。”

　　赵全一直是俺达身边的第一高手，俺达命令他杀的人，他从来没有失过手，所以他一直颇得俺达的器重。但是这次他失手了，还惹了那么大麻烦，让柳照鸿找到威胁俺达的东西。俺达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赵全被重视惯了，哪里受得了失败。为了立功，此次他分外的积极。

　　“你提醒了本汗，但是本汗不想他们死，至少不是现在！你说谢钧和燕三娘在这里，柳照鸿会不会来救他们呢哈哈哈哈……赵全，除了打打杀杀，你也该动动脑子了。”

　　俺达笑着瞥了赵全一眼，意味深长。

　　赵全也哈哈大笑，冲着俺达一抱拳：“大汗英明。”说完，也不待俺达说话，冲着一旁的萧雅严落挥了挥手，“拿下他们。”

　　双飞恶战在一起，柴胡对付严落，三娘直接就自觉的去招呼萧雅，离歌笑和谢钧合攻赵全。但是离歌笑心里却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也不知道小梅成功了没有……

　　很快局面就开始渐渐倾向俺达这边，赵全以一敌二，但仍旧不显颓势。反而是谢钧的脸越来越白！

　　“谢钧，绝心丸的滋味不错吧，还有十天就是你服药的日子了呢哈哈哈……”

　　赵全边应付着离歌笑的攻击一边睥睨的笑着。离歌笑心念一动，失神间中了赵全一掌，倒退了几步，一时气息翻涌……

　　“都别动！”

　　一声高呼喝止了众人的打斗，大家回头一看，把汉那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俺达挟持在手，一把长刀此刻正放在俺达肥短的脖子上。

　　“离歌笑，你认为你可以挟持本汗还带把汉安全的离开么？”

　　不愧是一方的霸者，俺达此刻镇定异常，完全不见一丝的胆怯。

　　“好胆色，离歌笑佩服。可是我说要带他离开了么？”

　　离歌笑抬头狡黠的一笑…………

　　“离歌笑，你认为你可以挟持本汗还安全的带把汗离开么？”不愧是一方的霸者，俺达此刻镇定异常，完全不见一丝的胆怯。

　　“好胆色，离歌笑佩服。可是我说要带他离开了么？”离歌笑抬头狡黠的一笑。

　　………………………………

　　“喂，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救把汉呢？我们可以挟持你，用你换把汉和师傅的解药。”燕三娘眉眼一挑，不屑的看了俺达一眼。

　　“你们以为可以挟持本汗离开，哈哈哈……离歌笑，外面都是弓弩手，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几条命！”俺达面露微笑，一双阴沉的眼睛此刻毫不掩饰的看着离歌笑众人。

　　“看来你还真是个麻烦啊，但是杀你我们可不会觉得可惜。”三娘狠狠瞪了俺达一眼。

　　“三娘，我们现在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是来救把汉的。”

　　离歌笑轻轻的对三娘说道，眼里一片璀璨。三娘脸一红，急忙赌气似的将头一扭。离歌笑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俺达，现在我们的目的，只是拿解药而已。你的命换解药，很值得吧。”

　　看着离歌笑不徐不疾的样子，俺达嘲笑的对挟持自己的把汉说：

　　“看看吧，这些汉人怎么会在乎你这个窝囊废的死活！”

　　“咳咳……首先我不是窝囊废，其次我也不是把汉！”

　　声音突然变得斯文柔和，把汉一手将脸上的面具一扯，正是贺小梅！

　　“你……”

　　俺达的脸涨得通红，猛的却又看着离歌笑他们大笑。

　　“好，不愧是离歌笑。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是在此之前，你不妨先听我说说柳照鸿这个人才帮我做的事情，再决定帮不帮他！”

　　听到这句话，谢钧猛的一震。离歌笑自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散漫的将手随意抬起伸了个懒腰，看了贺小梅一眼，才说：

　　“好啊，不过快点，夜深了。”

　　“离歌笑，我先告诉你第三件事，柳照鸿需要帮我夺回名单，保证你们朝堂之上的那群卖国贼！”

　　“这个我猜到了。其它的呢。”

　　“第二件事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还记得罗龙文这个蠢货么，借他的手，柳照鸿不仅帮本汗干掉了大明大部分锦衣卫，还打击了穆宗的威望！干得干净利落漂亮哈哈哈哈……”

　　离歌笑手微微一紧，面色沉重起来，虽然有过类似的怀疑，但他一直以为只是皇帝想要找出前朝宝藏，罗龙文趁此机会想除掉一枝梅为严氏父子报仇。后来张烈提醒了自己，离歌笑才设计用三娘引出了柳照鸿。没想到，柳照鸿才是幕后的真正主使，而且不仅除掉了锦衣卫，还引来了把汉自动献身寻求帮助……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三娘。看着三娘煞白的脸色和眼里闪动的波澜，他很想上前握住她的手，给这个颤抖的女人一个温暖的拥抱。他相信柳照鸿不会伤害三娘和一枝梅，所以他明白三娘的挣扎。

　　看着众人的脸色，俺达大笑起来：

　　“第一件事情是最漂亮的，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柳照鸿果然是个人才哈哈哈……”

　　说着，俺达红肿肥腻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讥讽的怜悯，定定看着离歌笑，俺达吐出了下面的话：

　　“第一件事情，除掉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郑东流！”

　　除掉、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郑、东、流！

　　离歌笑猛的一震，他脸上迅速涌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带着绝望、还有深刻的什么东西在眼底闪烁翻涌，渐渐的由瞳孔扩大到狭长的眼眸。

　　这怎么可能……

　　离歌笑双拳已经紧紧的握在一起，他仿佛掉进了一个无边的深洞，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俺达说的是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郑东流！为了救了他的师傅，他失去了太多……

　　太多……

　　“哈哈哈哈……要不是因为他为了燕三娘背叛本汗，本汗绝对舍不得杀了这个人才！”

　　离歌笑愣住了、燕三娘愣住了、贺小梅柴胡都愣住了……

　　只有俺达讽刺的大笑。

　　贺小梅最先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将长刀一送，俺达脖子上立刻被划了一道三四寸长的口子。

　　“不想死的话，你最好闭嘴拿出解药。”由眼底心底散出的恨，冷到骨子的声音，千面戏子的脸上从来不会出现的冰冷狰狞的表情……

　　俺达这才住嘴，手对着赵全一挥，赵全才不情愿的递上解药。

　　只是一瞬，离歌笑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再没有半分情绪。静静看着谢钧服下药，吐出一口淤血，脸色好转以后才说：

　　“叨扰了大半夜，我们也该让主人休息了，我们走吧。”

　　小梅小心翼翼的挟持着俺达出了毡房。离歌笑则淡定的踢翻了照明的蜡烛，毡房开始起火。出门帐的瞬间，贺小梅立刻向着左边树上发出一记暗器，一个埋伏的弩手立刻横尸当场，其余人均是一惊，刚刚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弩手，要是不除掉他贸然挟持俺达出来的话，必定会遭到暗算。

　　所有兵卒见到自己的大汉被挟持，也不敢抵抗。待到了安全的地方，谢钧才猛的将俺达向前一推，趁赵全抢着上前扶俺达时候，贺小梅一把暗器逼退了萧雅严落，接着一枝梅谢钧五人展开身法飞速掠去。转瞬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俺达狼狈的爬起，一把推开赵全，哼了一声就回毡房了。

　　“娘娘腔，好样的。你怎么发现那个暗哨的？”

　　柴胡毕竟粗枝大叶惯了，眼见大家都安全了，狠狠一拍小梅的肩就问。

　　“胡哥，你没看见歌哥伸懒腰么，他一只手指的那个地方我看了一下，发现有个不起眼的墨点。他还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了。”小梅毕竟心思细腻，也不想多说。

　　“不用问了，萧雅告诉我的，我刚刚在里面转圈就是找这个记号。”

　　离歌笑在柴胡说话前就淡淡的接口解释到。然后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她是柳照鸿的人。”声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气氛，莫名的沉重起来。

　　………………………………

　　“柳照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郑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