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m******n

197、落寞

　　高山正失神的靠在床上的时候，只听见房门又响了一声，就见林柔进了卧室直接转身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功夫拿着条热毛巾走了出来。

　　“柔柔……”高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望着林柔，然后眨了眨眼睛，笑了，“你真黑！”

　　“把衣服脱了。”林柔不冲高山笑，而是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看高山自己把T恤脱掉后，帮他解了裤子扣，把裤子从腿上褪下来，然后扶高山躺下，再给他翻了个身，把腿给他用被子盖好。

　　“柔柔……别生气了……你其实也不太黑……”高山趴在床上侧着脸，瓮声瓮气的说。

　　林柔还是不理他，拿热毛巾敷上了他的腰。

　　“唔……”一阵热气袭来，高山不禁叫了一声，腰部就酸痛了起来。

　　“忍一下。”林柔说着便一下一下按起了高山腰。

　　十几年前那条疤痕依旧触目惊心，林柔不管看了多久依旧没办法像没事儿人似的对待那条褐色的疤痕，而高山现在的腰部，既冰凉又僵硬。于是林柔一滴热泪就滴到了高山的背上——那上面也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

　　“柔柔，别哭！其实你没黑……”高山感觉到那滴泪，赶快撑住床翻了个身，只是上半身翻过来了，可两条腿依旧别在一起，难看的摆在床上，好在有被子挡住了。

　　“高山，我以后再也不信你的了！”爱哭鬼林柔抱着高山宽阔的肩膀哭了起来。

　　高山本来想把他的两条腿扯平，被林柔这么一抱，他也就放弃了摆腿的想法，靠在床头上，任凭林柔这么抱着他哭。

　　高山看林柔哭了一会儿，才抚着她的头发说：“傻丫头，逗你玩呢，你就是再黑我也喜欢。”

　　“我再也不信你了！你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林柔抹了把眼泪，气鼓鼓的又给高山翻了个个，继续按摩他的腰，“你这半个月是不是都没按摩过？”

　　“按了啊，”高山装傻，“腿每天都按，只不过腰我自己够不到。”

　　“不是给你约了陈医生每天晚上到家里来帮你按吗？”林柔越说越生气，手劲也不自觉的加大了。

　　“哎哟哎哟……”高山连连苦叫，“陈医生按得不好。”

　　林柔发现高山最近半年来好像越来越娇气了，给他按摩的时候稍微使一点儿劲他就会叫苦连天的。可林柔却没想到他是装的、是在撒娇，于是手劲又减了下来，“人家陈医生是专门的推拿师傅，他按的不好谁按的好？”

　　“你呀！”高山大言不惭的说到，“柔柔，每次只要你一给我按，我立马就不疼了！”

　　“那你还鬼吼鬼叫！”

　　“这是对推拿师最高的致敬！哎哟哎哟……亲爱的，你轻点儿！”

　　林柔不理高山，又按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翻个身，让他靠在床头上，然后把被子往上给他拉，坐在床尾又按上了他的腿。

　　“腿你天天按了？！”林柔一摸高山那腿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按过，要说按肯定也是应付事儿似的按两下就得了。

　　“啊。”高山靠在床头，笑嘻嘻的看着给他按腿的林柔。虽然他腿上还是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看着林柔那个样子就觉得高兴。

　　“你天天按？！”林柔提高了嗓门又问了一遍。

　　“呃……”高山看林柔真的急了，不敢再打马虎眼了，“昨天没按。”

　　“为什么？”林柔放轻了声音。

　　其实林柔已经按出了一身汗。回到家她连衣服都没换，也不敢开空调，加之在机场等了3个多小时，在飞机上又坐了2个多小时，这会儿浑身已经散了架一样，也没什么力气再和高山拌嘴了。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所以有点儿累，早早就睡了。”高山不敢不说实话了。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柔的鼻子又有点儿发酸。

　　“我怕你不让我去接你。”高山一脸的委屈，就跟中午林柔不让高兴去吃麦当劳的时候高兴那表情一模一样。

　　林柔把高山的腿盖好，坐到了床头搂住高山的脖子，低声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了！再也不把你丢在家里了！”

　　“别别别啊！”高山抗议道：“你不是答应小狮子‘十一’带他去新加坡的名胜世界了吗？”

　　“不去了，一点儿都不好玩。”林柔趴在高山胸口不起来。

　　“可儿子还没去过呢。”高山觉得林柔这个姿势让他很受用，喜上眉梢。

　　“他没去过的地方多了，让他长大了自己去。”

　　高山突然觉得心里很甜蜜，很显然，他赢了儿子！可是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怎么老想着和儿子争风吃醋呢？感觉挺怪的。

　　于是高山往床那边挪了挪，给林柔让出一个可以躺下的位置来，示意林柔上床。

　　林柔乖乖的上了床，躺在了高山粗壮的胳膊上，听着他说话。

　　“柔柔，小狮子好像又长高了？”

　　“嗯，1米44了，又长了2厘米。”林柔嘴角扬起了笑，妈妈总是欣喜于儿子变高、变帅这类的事情。

　　“真快，我老觉得他还只有那么大。”高山一只胳膊被林柔枕着，只好用另一只胳膊比划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他说的是多大。

　　可是林柔却懂，笑着说他，“老那么大不长个儿，咱们还不得急死啊！”

　　“是啊。”高山也笑了，“可我就是觉得太快了，再用不了两年小狮子就得给咱们带回个媳妇儿回来喽。”

　　“他敢！”林柔挑了挑眉毛，“他要敢上小学就交女朋友，看我不打死他！”

　　高山抽了抽被林柔压麻了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撑着床翻了个身，把林柔搂在了怀里，“我就是那么一比喻，还真就两年啊？那不用你打死他我就先把他打死了！”

　　“呸呸呸！”林柔突然觉得不吉利了，使劲的吐了几口吐沫，还逼着高山也呸了几下才算放心。

　　“柔柔，”高山闻着林柔的发香，觉得心满意足，“咱们‘十一’一起去新加坡吧，也带上爸妈，要是大海他们家愿意去也叫上他们一块儿去。”

　　“要坐六个小时飞机呢！”林柔大叫了起来。

　　“没事儿，不就是六个小时嘛，上一天班坐着也不止六个小时，你别担心。”

　　“还有来回路上的时间、安检的时间，万一飞机跟今天一样晚点了，十几个小时也有可能的……太辛苦了！”

　　“柔柔，你今天累了一天，脖子有没有酸？我帮你捏捏。”高山说着就松开了怀抱，把林柔推向另一侧，背对着他，用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帮林柔捏着脖子。

　　高山知道，林柔因为年轻的时候伏案工作，早就得了颈椎病，一累脖子就会疼——所以林柔尽可能的不戴项链——可她和高山离婚的那几年，正是她颈椎病最严重的时期，即使她觉得脖子快要断了，她也不曾摘下过他们的结婚戒指，那是当时支撑她的信念。

　　林柔觉得脖子被高山按得又酸又麻，于是眼泪又忍不住的滚了下来。一是因为疼，二也是因为感动，她知道高山这样为她按摩是很辛苦的，可是她也知道这时候的高山是自得其乐的。

　　于是一瞬间林柔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不同意高山和她们一起去旅游呢？虽然高山会辛苦，但他更多的是幸福的感觉吧？而且，林柔真的不愿意再把高山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刚才她在机场看见高山的第一眼林柔就快要心疼死了——高山很明显的瘦了，头发没打理好，胡子也没有刮太干净，衣服搭配的更是很随意……要知道，平时高山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林柔亲自打理的：高山每天吃什么是由林柔头一天订好菜谱后交待给李阿姨准备，高山的头发修成什么型是林柔说了算，胡子是林柔亲自帮高山刮，高山每天的衣服搭配更是由林柔一手操办。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年近半百的高山才会每天“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公司里。

　　可是刚才，虽然高山脸上带着笑，林柔却一眼看出了他的落寞。

　　对，就是落寞那个词，狠狠的刺痛了林柔的心，才使林柔板起了脸——她是在埋怨自己不应该把高山丢下，还一丢就丢了这么长时间——当然，她也生气高山固执的等在机场活受罪，一点儿都不听话。

　　林柔想通了，便翻了个身，把高山搂进了怀里，一边搂着他一边说：“好，‘十一’咱们去新加坡，咱们去看红毛猩猩，咱们去……”

　　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正在缠绵，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乓乓”的敲门声，接着他们俩就听见小狮子的声音，“爸爸！妈妈！李阿姨说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