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成对（综）》浮游的蜉蝣

63、设身处地地代入

　　幽从搜索记忆库存中抬头，看向音玲，半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于是抬手指向幸村：“你哥就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男性形象，所以要么嘉月的形象足够好，我就直接代入你哥的形象了，要么嘉月的形象还差很远——这种可能性要大得多——那就完全没有脑补的价值。不过我会去看看保津……呃，那个谁，的演出效果的。普遍认为比敦贺莲更帅啊，这倒是有期待的价值。”
　　音玲鼓起包子脸鄙视自家嫂子。
　　那嫂子没顾得上顾及小姑子的情绪，又陷入了沉思，一边思她一边还念：“敦贺莲，敦贺莲，敦贺……”
　　“幽。”幸村淡定地打断她的思考流程。
　　“啊，”幽苦哈哈地抬头，“差一点就想起来了。”这名字有点熟，呃，她是指在电视上看到的之外的熟悉感。
　　“永远都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幸村断言。
　　“哦。”幽听令。
　　“喂，嫂嫂。”你有点立场啊。音玲怒。
　　“啧啧啧，搭档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音玲对我也这么言听计从呢？”
　　柳生推了推眼镜，不予发表意见。
　　“雅治哥哥别乱作白日梦。”音玲哼道。
　　“哎哎，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噗哩，赤也，老实点自己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这时已经走到了另一家理发店门口，里面人还挺多的，他们这些闲人就不去抢空间了。

　　几天后，在校园中，柳生又看到泉在看《月晦》，坐在校图书馆旁的树荫下。
　　“不是说不太喜欢吗？”柳生在泉身边坐下，问道。
　　“哎？”泉从书中抬头，有些迟疑，“我说过不喜欢吗？”
　　“你说这本书‘很有吸引力’，”柳生复述泉给音玲的答案，“这不就是说这本书写得很好，但却与你的喜好有所违背吗？否则你会直接回答‘喜欢’。”
　　泉苦笑：“原来我这么容易被看透啊……”亏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行为总会给人以模棱两可的感觉。
　　柳生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以理解为，我的逻辑思维很好，不过，我更乐意你认识到，这是我把心思大量放在你身上的结果。”说完，毫不意外地看着泉的脸迅速通红。
　　“柳生学长……”泉结结巴巴地开口，视线牢牢盯着手中的小说封面，“我觉得，你一定是被仁王学长或者忍足学长给带坏了。”
　　“我跟忍□□情不多，不过我跟雅治作为搭档，今年倒已经是第八年了，”柳生沉吟，“虽然我不想把人品降低到跟他一个层次，但平心而论，我跟他之间到底是谁影响了谁，这真的不好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仁王现在的痞子样其实是被柳生影响出来的吗？显然不对吧？
　　泉沮丧地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理解，比起柳生从她的一个用词就发现她的喜好，她却无法从这么长的一段话中找出关键点，甚至觉得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个话题。
　　柳生饶有兴味地看着泉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不熟的人大概很容易就会认为她在走神或者发呆，不过事实上也差不多，比起他的话来，她已经更多地陷入到她自己的思绪中了。
　　柳生轻咳了声，虽然她的神情很可爱很诱惑他，不过他更喜欢她把注意力多放些在他身上，“这本书的吸引力在哪里？”柳生问道，“我对这种感情纠葛太深太复杂的情节不是很喜欢，虽然我妈妈也有收藏原著还有一整套的电视剧DVD，以前也被逼着看过，不过始终没什么兴趣。所以泉说说看它的吸引力在哪里吧，我可以回去讨好妈妈。”
　　泉忍不住笑出了声，“嗯，”泉抿了抿唇，“那个，我想我可能不太能帮上忙，”她的笑容淡了些，“因为，我对感情纠葛也一点兴趣没有，也不关心男女主角的发展，我被这本书吸引只是因为，”泉顿了顿，还是决定说下去，“只是因为，只要一翻开这本书我就会把自己代入到未绪的角色中无法抽离。”
　　“未绪……”柳生回忆着剧情，因为泉最近看这本书看得很专注，所以柳生专门回家找自家妈妈借了这本书重看一遍——柳生妈妈很欣慰儿子终于能领会她心中不朽的经典了，虽然这种欣慰很快就被她自己推翻，因为这孩子要是真能领会就不会用一脸研读推理小说的神情来拜读狗血伦理故事了。
　　“对啊，本乡未绪，不同于姐姐本乡操的才貌双全，她从小便内向自卑，在她的脸因为意外而留下了严重伤痕后，这种内向自卑便越发地变本加厉，从那道伤疤烙在她的脸上那天起，她就再没有笑过了，对姐姐的羡慕也转化成了憎恨，而对于不屈从于悲哀命运，始终保持着乐观开朗有活力又心地善良的堂妹美月更是从一开始就无法忍受。”
　　泉低头摸索着书页，柳生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她还没有说到关键点。
　　“很容易就可以理解未绪的想法，”泉再次开口时不再说小说的内容，而是说她自己的代入感，“很容易就可以明白她对姐姐的羡慕、嫉妒和后来的憎恨，也很容易就能明白她对美月的比对害她留下那么一道伤疤的姐姐更加浓烈的尖锐排斥。我觉得，如果我处在未绪的环境中，我大概会染上同样的情感，即使我可能不会将憎恨付诸行动。”
　　“不会的。”柳生开口道。
　　“学长，”泉苦笑，“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的人品，但是事实上……”
　　“事实上，”柳生接口，“这与信任人品没有关系，当然，我信任你的人品，不过就这件事而言，关键在于我不认为你会如此浓烈地去自虐。无论是嫉妒还是憎恨，都是过于激烈的感情，更何况是报复，我不认为泉你能以这种方式燃烧生命。”
　　“啊……这么说的话……”泉有些傻眼，“好像，有道理……我确实很难想象自己会有那么浓烈的爱恨，可是只要代入未绪的角色……”
　　“泉，你知道的，我很喜欢推理小说。”柳生再次打断。
　　“啊。”泉点头。
　　“但是，同样你也知道的，我很怕鬼怪。”柳生一脸坦然。
　　“嗯，但是学长你怕的是装神弄鬼的吓唬，对于真的鬼魂或者妖怪却并不怕。”泉纠正。
　　“那是因为真正的鬼魂或妖怪其实与正常人类没有实质差异，”柳生笑道，“我想说的是，推理小说中从来不乏死亡和恐怖，一不小心还会涉及到含灵异事件的推理破案，这些一脑补我就足以吓到我自己，但是对于我而言，这类的小说依然是最具吸引力的，也是最容易让我代入到剧情当中的，可能是代入到主角的身上，也可能是代入到犯罪分子的身上，甚至是被害人的身上，不过，我可一点也不想在现实中与这类的情节沾边。”
　　泉看着柳生，手指无意识地继续摩挲着放在膝上的《月晦》的书页。
　　“我认为，小说其实是在制造梦境，贴近生活是为了亲切感代入感，但如果与生活完全一样，那大概是不会有人愿意沉浸于其中的，”柳生一边理着思绪一边轻缓地对泉说道，“当我们梦到愉快的故事时，我们可以说‘真好，做了一个美梦’，当我们梦到恐怖或者绝望窒息的故事时，我们可以说‘幸好，那只是一个梦’，可是，如果我们梦到的就是现实，那又该怎么办呢？”
　　“梦见者？”泉呢喃道。
　　“梦见者看到的是另一个时空，看到的是未来，至少也是看到同一个时空中其清醒时无法得知的远方的抑或隐秘的事情，或者说只有看到这些别人看不到的理论上讲不该得知的事物，才可能被称为梦见者，如果梦到的都是已发生的亲身经历的事情，那顶多就是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者再严重一点，大概是神经衰弱了。”
　　“所以，泉，”柳生笑道，“我认为你会下意识将自己代入到未绪的角色中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她与你有某些地方的相似点，于是你才会轻易了解她的情感，但是，你会认认真真地甚至反反复复地去代入这个角色揣摩这个角色也恰恰说明了，你与她是有着差异的，证据就是你在为她的行为难过而不是处境，只有当她的行为并不符合你的选择原则时，你才会为之伤怀。试想一下，如果未绪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你自己会做出的，那么，你真的会为她难过吗？”
　　“……选择了就一定要为之负责，这在做出选择的同时就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最后的结果超出了初时对灾厄的估量，也无权抱怨更无权指责。如果我是未绪，对于让我毁容的姐姐和总是拿我和姐姐比较的母亲还有放任自身欲望毁了亲弟弟一家的父亲……相比于憎恨，更可能是疏离吧，还有对美月，还是会羡慕……但是没有必要去欺负，毕竟不像美月那么活泼开朗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把自身无聊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的理由，不过，大概也不会很亲近，因为美月太耀眼有种似乎一靠近就会被融化的感觉，我大概还是更适合阴暗……”
　　“泉，”柳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等她慢慢分析完，“你在代入未绪的角色时，可以不用‘我’字吗？我不太喜欢这个角色，有点错乱感。”

作者有话说

　　关于美梦恶梦的那部分话改编自《东京巴比伦》第二卷中星史郎的台词，原句是：“听说人类做梦，是为了醒来时，感到庆幸。如果做了非常恐怖的梦，等醒来时会觉得‘啊，幸好只是梦’，如果做了很美好的梦，醒来时就会觉得‘啊，做了甜美的梦，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