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番外2 判决（1） ...
-
其实人并没有善恶之分。
我穿着白衣坐在高台上，我想这时我也许就像神明一样高贵。台下的人会打着冷战看着我开口，汗如泉涌。因为我是审判他们的人——我决定他们的命运。我便是罪犯和无辜者的神。
那个人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一身的污泥混着污血，头发凌乱。他紧紧闭着眼睛。像个沦落的乞丐。
他很年轻，十二三岁的少年应该有着鹿一样易碎的眸子。我看见他脸上溅着鲜血，我知道他是迪达拉。
我最好的朋友的儿子。
我静静坐在那里。
终于有人耐不住这静。“岩忍迪达拉，在任务中杀死两名队友。逮捕后不听从土影命令。越狱未遂。十分恶劣。请下命令处决。”他越说越快，声音越大，最后一句震耳欲聋。我坐在高台上有些晕眩。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迪达拉小队的队长。
悲哀的小队。
他走到迪达拉身后拉住他的头发迫使迪达拉仰起脸，那一刻迪达拉睁开眼睛。眸子像天空般清浅，映出窗户的光，一尘不染。
然后我看到一张儿童的脸，与我的儿子一样大，本该是享受的时光。
不知道他有没有抓过知了？下河游泳呢？亦或是在凉爽的夏日到水塘里去采莲蓬？
“为什么……”我那不谙世事的儿子竟然闯了进来。他的个子和迪达拉一样高。啊，决不能让他沾染上这叛忍的习气。我把他拉到我身边。小小的身躯怎么能够承受住这命运的无奈。
那队长一愣，“这是因为……他就是一个恶魔。”他浅笑，“一开始我就发现这家伙不对劲，天天与人争论大吵大叫。不过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我看见迪达拉轻蔑地看了队长一眼。眼神是这个年龄所没有的鄙视。
还有无奈，像是要堕入地狱般的无奈。
“也可以说，这就是他自己应得的下场。”队长没有理会。“每个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从出生就注定了。”他看着我的儿子，“就像炎，是大法官的儿子。而这个混蛋……是罪犯的儿子一样。”
他一把放开金色有点点污迹的头发。迪达拉的脸又一次没入黑暗。
他的脸在黑暗中稍稍扭曲，带着妖气。
“才不是呢……”他在黑暗中咬紧了牙关，“杀人是为了艺术！爸爸也是一个艺术家，恩！”他吃力地抬头看着逆光处队长黑色雄伟的身躯。
于是队长更加愤怒地看着他多年以来的仇恨喷涌而出。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拉过炎捂住他的耳朵，本也想捂住他的眼睛，手却不够用。
我不愿意他听见下面的事。
因为它们沾满血腥。
因为那时迪达拉的父亲杀死了整个村庄的人。因为那时血淋满了整个街道。因为那时迪达拉的父亲拿着长剑像鬼魂一样四处游荡。因为那时我最好的朋友疯了。
那时队长在地上抱着头，一言不发。亲人的血流到他脚下。
有谁能同情他呢？迪达拉的母亲竟也被杀死。死时胸口上有一个大窟窿。
土影村旁的小村庄这样被一个疯了的艺术家轻而易举地毁灭。
“听见了吗？你爸爸是个疯子！疯子！”队长紧紧盯住迪达拉的脸，“你还不承认他做了什么，你是真的不知道？呵，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血的腥甜气息扎入我的大脑，从村外直到村庄内。
那个穿着黑衣的人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他的眸子像夜空一样幽深。
现在那眸子闪闪发亮。
那人喃喃自语：“艺术……红色的……一滩滩……”
“去他的艺术，狗屁！”
“艺术家都是疯子！残忍嗜血的恶魔！”
队长出生于大户人家。从小养尊处优。
他也曾经爬树，揪树上嫩绿的芽。夏天他去找野菜，雨很清冷。阳光透过叶面洒在他脸上，一块块光斑。满树的清香。
“他还小……”队长抬起头鄙夷地看着我。
“他这么小就有这样的心肠，你看看，我的队友面目全非！”
“他太小了……还有机会……”
“……”
“就这样……”我摆摆手，“结束了。”
队长一下子泪糊了满脸。他倔强地扭过头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番外2 判决（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