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重要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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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想要道歉，其实我也说不清。或许是怕你受到了惊吓，或许是怕自己太伤心。
其实说到底，在这世界上与我血脉相通的，剩下你，只有你。
所以你是我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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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绘卷和纪田正臣交往’的消息几乎在一天之内就席卷了整个来良学院，男生们虽然在表面上都对纪田正臣摘下了折原绘卷这朵高贵冷艳的高岭之花【噗】给予了赞赏和鼓励，但是背后绝对都是互相击掌庆祝自己人生道路上最大情敌的消失以及对正臣同学的日后遭遇表示同情和慰问，毕竟折原绘卷是有过把骚扰自己的体重达两百公斤的男同胞漂亮过肩摔历史的光辉女性；而那些怀揣粉红梦想的小女生，则是生生地咬碎了手中的绢帕，流几滴无聊的相思泪以纪念自己随风逝去的初恋。
而在来良学院几乎闹翻天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两位却在天台淡定地看远处的风景，准确来说，应该只有一个人。
纪田正臣已经从初时的震惊冷静下来，心中第十二万次地忏悔自己怎么没有来陪杏里小美人吃饭而是在教室里啃面包的幽怨行为，天台人少又清静，哪怕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也能保证在第一时间封住所有知情人的口，至少不会弄到现在人尽皆知的地步，一想到此处，就更不禁唏嘘起来。
“你摇头晃脑做什么呢，纪田正臣。”
身后传来淡淡而疏离的女声，却一瞬间让纪田正臣僵住了身子，目光也从远处渺远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大雁慢慢地转到了此刻位于自己心中最不想看见的人物排行榜TOP1的人性自走杀伤性武器----折原绘卷。
对方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一种他熟悉的轻柔而又不容置疑的声音重复道；“你摇头晃脑做什么呢，纪田正臣。”
纪田正臣咽了咽口水，以一种颤抖的语调缓缓地开口：“我说，你都不解释一下的吗？”
“解释什么？我们所谓甜蜜暧昧的关系？”对方很贱地甩了一下头发，再次开口道：“你难道没有听过遥远东方的一句话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我，以我的经验，这种事情，永远只会越解释越糟糕的。”
我只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纪田正臣悄悄腹诽道，但是表面上还是以一种悲壮的壮士扼腕的声调大声质疑道：“但是解释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的好！误会这种东西其实是很可怕的啊！”
“哇哦，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绘卷挑起眉。
“不，不是。”纪田正臣缩得小小的，差点忘了，眼前这个正跪襟坐的女子其实是可以随时变身为狂暴战士的可怕存在。
绘卷轻轻起身，随手拍了拍校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恨不得把自己与大地融为一体的金发少年，才慢慢地开口道：“关系这种东西，你我知道真相就可以了，我不想解释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太麻烦，其实我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而已，放学后我们约出来谈吧，纪田正臣。”
心情颇好地拍了拍手，算是为了接下来的自己与对方放学后的行程做了安排，正想转身离开，脑袋里突然响起了杏里对自己的嘱咐，羞涩的少女在此时显得十分严肃，【绘卷，在拜托别人帮忙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诚恳，千万不能态度高傲知道么？】
态度高傲？
好像还真的有点。
绘卷摸着下巴回忆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又望了望墙角蜷缩的灰暗生命体，长叹一口气，自己果然不善言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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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带来一点甜蜜的香味，校园里那些浮妄的尘嚣此刻也都沉寂下来，那些琐碎细小的光阴在此刻交错纵横，远处茵茵的绿草支楞着自己娇嫩的身体，企图眺望着懒懒拍打着翅膀的南归的一群大雁，它们正从自己的头顶整齐地飞过。
天台上正在上演更加甜蜜的一幕。
拥有蜷曲而柔软黑发的女子轻轻地蹲下身，将视线与眼前的少年持平，眼前的少年面孔白皙而柔软，在阳光照射下还可以看见他嘴边细小金色的绒毛，她轻轻地伸出素白的手指，揉乱了少年一头整齐的金发，鼻尖亲昵地蹭过少年的脸颊，尖尖的下巴搁在少年并不宽阔的肩背上，微微地呵出一口气，满意地看着少年耳后的皮肤泛起可爱的褶皱，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缓缓地缓缓地开口，气吐幽兰，“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哟~”
得到少年僵硬的点头，我们的女主小姐高兴的站起身，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自认为和蔼又可亲，算是达到了杏里对于态度诚恳的要求，于是跨过自己面前明显更加瘫软的全身通红的不知名生物，离开了天台这个是非之地，开始了自己下午的学习课程。
什么，你问我们的男主，对不起，此人还在僵硬石化中，无法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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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悠扬的铃声象征着一天课程的结束。
纪田正臣抱紧自己的包，将那些同伴的调侃随着奔跑丢在了脑后。穿过重重的人群，他在相似重合的蓝色中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也的确找到了那个身影。
少女斜斜地靠在来良学院的米黄色大理石堆砌的巨大石柱旁，书包长长的跨带微微垂到了校服的裙摆边，鬓边的黑色碎发弯成好看的弧度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搔着少女半阖着的眼睑，像是感应到他的目光注视，密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
少女睁开了那双暖红色的眸子。
四目相望，无言的沉默最后终结在绘卷荡漾着笑意的一句问候。
“你来了，纪田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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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池袋真是人潮最为密集的时候，互相拥挤的男男女女就像是忙碌了一天的工蜂一样纷纷散去，寻找着万家灯火中只属于自己的那一盏温暖，如此这般心里便就像抹了蜜糖一般的满足和甜蜜。
如果可以，纪田正臣不想这样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但是前方少女已经走了很远，相信此刻充满绅士风度的闲散步调是追不上对方的步伐的。但是按照平时的他，此刻应该是和帝人互相打趣走过西口公园那一片空旷的沙地或者和美丽的女孩子相遇在盈盈的霓虹灯前，友好的交谈顺便在对方的邀请下解决自己晚上的就餐问题。
我到底是遭了什么罪？
想起刚才帝人邀请自己一起回家时得知自己今晚去向后那庄严肃穆的神情，以及无比沉重要求他挺住的拍肩动作，正臣就觉得自己的胃开始止不住的抽搐。其实自己也不是要去干什么恐怖的事情，只不过是要去和折原绘卷约会而已。
--------啊，只不过是和折原绘卷约会。
--------约会，和折原绘卷。
为什么突然觉得前程渺茫了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一直太薄弱，禁不起敌人的诱惑！】
想起午后天台上的遭遇，纪田正臣的耳后又不禁泛起了一阵羞涩的红潮，感觉对方温热的呼吸恍惚间仿佛还响在耳畔---猛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想把自己脑袋里缱绻万千的旖念散去，自己可是坚贞不屈的好男儿！悲愤地咬着眼前的书包带，觉得它破损不堪的样子就像是自己未来会遭到的待遇，心中不免又是一番悲壮。
一边走路一边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一头撞上了前方不知何时停下的少女看似瘦弱的脊背，纪田正臣不免一个趔阻向后仰去。
其实那不是脊背，是铜墙铁壁吧？
揉着自己被撞得通红的鼻子，正臣少年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下限。
他，他看见了什么----
在自己心中被定位为狂暴战士存在的折原绘卷巧笑倩兮地和眼前扎着白围裙的大叔打招呼，而且看起来还是很熟稔的样子？
“喏，给---”绘卷将手中的冰激凌递给瘫坐在地上明显像是在发呆的少年，凭着本能正臣呆呆地接过，白色的香草清香扑鼻而来，还混杂着早春绿茶淡淡的苦涩，小小的西米乖巧地簇拥着中间那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樱桃，给原本素色的版面添了份鲜活和亮丽。
纠结着看着眼前精致犹如艺术品存在的冰激凌，正臣把目光转向了眼前吃的正欢的绘卷，渴望对方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或许是察觉到了对方眼睛里包含的不解与困惑，心情颇好的绘卷欢快地给出了答案----“杏里说，要拜托别人帮忙除却态度诚恳之外还要投其所好，这可是每天只限量50个香草冰激凌，你，应该喜欢吃吧？”说到最后，绘卷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有一种你要是说你不喜欢我就把你丢出去的意味。
【明明是你喜欢吃！】
虽然在心中无比愤怒地呐喊，但是表面上能屈能伸的正臣少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绘卷收回了威胁的目光，继续欢快地舔食着手中小巧可爱的冰激凌。
望着眼前少女难得一见的乖巧模样和像猫咪小憩后一样满足的神情，正臣无奈地咬了一口眼前白色艺术品，饱满的甜蜜瞬间冲击了措不及防的味蕾，却在下一秒化去，徒留下熟悉温软的香气在唇齿间缠绵，就像是秋风连露的湖面上盛开的那一株低垂的青色菖蒲，还未等发现它的人心花怒放，它却已经开到了荼靡。
或许是那甜蜜太过于难忘，正臣望着眼前的一脸餍足的少女，竟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其实折原绘卷，看起来挺可爱的？
虽然下一秒就对产生这种荒谬想法的自己做了深刻检讨，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个想法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扎下了根，无奈地望着手中随着越来越燥热的空气化去的冰激凌，正臣终于说出了自傍晚遇见折原绘卷后自己的第一句话。
--“说吧，你到底想要拜托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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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怎么讨好别人？”纪田正臣被所谓的事实震惊不已。
“的确。”绘卷恰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你活泼开朗会说甜言蜜语，所以我想你是可以帮我的最佳人选了吧？”
正臣少年开始很严肃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形象，比如说精明冷清的面瘫什么的。
看着眼前逐渐灰白僵化的少年，绘卷坏心地继续添油加醋：“那些女生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的，其实我是有些不相信的，所以她们就说啊，若果我不相信你的魅力的话，和你交往一下就会明白了，所以说，说出那样的话可不是我的错哟~”
正臣少年开始风化了。
看着眼前无谓地耸耸肩表示无奈的少女，纪田正臣打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无力感，这种轻描淡写两三句话就推卸责任的功力果然不是我们常人可以企及的--------不，她本身就不是属于常人的范畴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正臣纠结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哪怕你是再怎么不会说话，我也实在是想不到你有什么需要去讨好的人啊？”
“自然是有的，因为我得罪了人啊。”绘卷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但是你明明揍了那个池袋最强，也没有见你和他道歉过。】
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谈话，正臣已经学会把心里话藏在心里就好的绝技，所以表面上的他只是更加疑惑地问道：“绘卷同学你是怎么得罪了对方呢？”
“因为他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顿了顿绘卷又补充道，“是我让他看到的。”
你到底让别人看到了怎么样不该看的场景---这句话明明在嘴边转悠了好几遍，却硬生生的让纪田给压了下去，原因或许是少女脸上明显嘲讽的表情-----自己嘲笑着自己。
“果然，有些东西是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看的呢，就像有些信任，不能轻易的交付一样。”绘卷歪着头望着右侧的金发少年，看着他在自己的目光中变得僵硬，他是多么年轻啊，或许没有经历风浪，或许还怀抱理想，或许还渴望改变，或许还没有失去太多，所以才能这样勇敢，这样无谓，才能拥有自己早已失去的东西。
“喏，”绘卷指着少年的手掌，“那个，化掉了。”
看着眼前手忙脚乱抢救快要化掉的冰激凌的少年，绘卷突然从内心中盈满了一种纯粹的喜悦，于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化掉了那就不要了吧，我知道你又不爱吃，残掉的破碎的无用的，丢弃了就好，反正那些也不重要。”
“但是谁让我得罪的是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呢，血缘这种东西果然是奇妙的存在。所以，纪田正臣，告诉我吧，我想，好好的和他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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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想要道歉的对象是------临也先生。”
“恩哼，我该恭喜你猜对了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点奖励？”
“不，——————不需要。”
“可以问一下吗，你对异性表达好感的一般行为是？”
“没有一见面就踢他下面。”
“…………那我该为我取得你的好感而感到荣幸吗？”
“我同意赐予你这个荣誉。”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自己不善言辞了。”
纪田正臣觉得和折原绘卷说话是这个世界上最累的一件事情，那种要把实话憋在心里还要接受来自于对方言语上的各种打击，其对身心上的压力不亚于绕着来良学院跑一场马拉松。
于是池袋傍晚的路边出现了可以称之为奇特的一景，面容娇好的少女淡然地穿过不息的人群，而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金发少年嘴里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仔细一听才发现尽是一些淑女守则二十一项之类的东西。
“相信我，对于临也先生，拐弯抹角的道歉他即使听懂了也会装作没有听懂的，说不定还会反过来羞辱过去。所以对于这种人，道歉只需要用‘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可以简明轻快的解决了。”
绘卷赞赏地看着正臣，“你真是了解折原临也那家伙，那不成你是折原临也的好基友？”
“………绘卷你这种不善言辞的毛病一定要改。”
“作为女孩子，相信我你那种表达自己好感的方式是不会被人所认同的，我觉得你应该矜持一点。”
绘卷立刻用‘矜持是什么，可以吃吗’的表情看着他。
正臣严肃地回望过去。
“好吧，我会尽力。”
当然她也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假如真的遇到了自己厌恶的对象怎么办？
正臣少年立刻表示池袋很和平，警察叔叔很给力，人民很淳朴，一定不会有穷凶极恶的对象出现的。
但是话音却在两人拐入一旁无人的小巷时戛然而止。
映入折原绘卷和纪田正臣眼帘的，是红眼的男人向他们共同的朋友---园原杏里挥刀砍去的画面。
“怎么办，纪田正臣，我恐怕无法维持那所谓淑女的矜持了。”绘卷架住男人的刀片，将惊慌的杏里护在身后。
“没关系，请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自由地------”正臣木着脸接过虚弱的杏里，向绘卷点了点头。
瞬间，几乎是瞬间，刚才还一脸凶狠的男人仓皇倒地，手中原本耀武扬威的小刀此刻也换成在少女手中把玩。
看着男人捂着下面脸色扭曲地在阴暗灰湿的地面上滚来滚去，纪田正臣却没有产生作为一个男人能够想象的感同身受的痛苦。
他的脑电波此刻与一旁静静冷笑的黑发少女诡异的重合了。
------活该！谁让你敢砍杏里，那可是我的朋友！
也就在此刻，一个低沉的男音疑惑的在小巷中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地上原本痛不欲生的男子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原本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竟然化作了狂热的微笑，他喃喃地念出了那个名字：“…平和岛静雄。”
月亮终于羞怯地从层层云朵中抬起头来，缱绻的月光随着那黑暗小巷里逐渐清晰的零星火光一起照亮了身穿酒保服男子瘦削的身材，他叼着刚刚点着的烟草，轻轻呼出一口并不浑浊的气息，再一次低沉却不容置疑的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月光渐渐右移，也渐渐地照亮了他身旁阴影处的身影，正是黑发红眸，与身旁少女极为相似的容颜。
但他的名字叫做----------折原临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重要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