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微凉》姬染

13、第 13 章

　　苏幕涵下车拉开车门，“等久了吧。”
　　“刚下来，”看一眼车里的人，关车门的手顿下。
　　韩雨在后座笑着打招呼，“夏末，你好。”
　　“她来干吗的？”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韩雨，她说上次本来要一起吃饭的，后来有事，今天就顺便。”
　　“好巧啊。”
　　“是啊，我们住一栋楼，每天没有八次也会遇上十次。”
　　我不说话，韩雨抑制不住满脸的笑容，我回头对苏幕涵说，“我搬过去不要再买什么吧？”
　　“不用买什么，你的东西都还在，”苏幕涵边开车边分神说。
　　后视镜中韩雨脸色暗了下来，咬着牙对着窗外不再说话。我也不想再理会她，拿出手机再拨季栩的电话，依然是关机，发条短信，你干吗去了？怎么关机了，开机给我个电话。
　　三个人都不说话，车里一时有些冷清，一顿饭也吃得极冷淡。我心理惦记着季栩，他手机一向是不关机的，苏幕涵本来话就不多，倒是偶尔会给我夹夹菜，韩雨见这情形，也便不大说话了。
　　“你很关心季栩啊，”席间，韩雨突然开口。我一口汤差点喷出去，赶紧咽下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幕涵说，“别担心，季栩可能手机没电了。”
　　“他手机从来不会关机的，”季栩说，夏末，不管出什么事都要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一直开机。
　　韩雨神色怪异地看我一眼，苏幕涵不说话，喝口茶，“我吃完了。”
　　吃完饭，韩雨假意说，“我打车回去，幕涵你送夏末吧。”苏幕涵正要说话，我立即接下去，“那好，你路上小心，我们先走了。”拉起苏幕涵便走。
　　到楼下，下车之后抬头看下楼上，房间的灯还是暗着。苏幕涵也下车，我走过去抱着他，“我只是担心季栩，没有其他的什么。”
　　苏幕涵埋头在我脖子间，温软的呼吸在皮肤上缠绵，“我知道。”
　　双手抱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璀璨，拉低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咬下，下一秒他的手紧紧地扣着我的头，在我唇间轻喃，“这样就想逃了。”
　　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苏幕涵，我爱你。”靠着他，月色如水倾泻，从枝叶间洒下，落在地上点点清辉华光。
　　上到楼下，打开灯，推开窗朝苏幕涵挥挥手，待苏幕涵将车开走，季栩还没有回来，再拨他的手机，依然是关机。再发信息，季栩，你再不回信息就不理你了。再发一条，一个人在家，我好害怕。
　　一个人的房间空荡的厉害，以前和苏幕涵在一起，不管多晚他都会回来。
　　给苏幕涵打电话，“到家没？”
　　苏幕涵似乎还在开车，“还没呢。”
　　“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恩，”苏幕涵沉默了下，“季栩回来了没？”
　　“还没呢。”
　　“你一个人在家啊，要不今天你就搬回来住，我去接你。”
　　“算了，我总有些担心。”
　　“那好，你也早点休息，季栩回来了给我个电话。”
　　挂断电话，看电视，墙上的钟走过22点，电话铃猛地响起，我扑过去，季栩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季栩，你做什么去了？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短信，你都不回我，也不打个电话，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吗？”
　　“夏末，公司出了点事，早上急急的招了我回公司。我现在在外地，一下飞机就一直在忙，手机又没电了，所以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是我不好，应该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的。”
　　我抱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只喃喃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早点睡吧，我明天应该可以回去，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
　　“不用了，你回来就好。”
　　“那好，”季栩的呼吸在清冷的房间里，带着微微的暖气传来。
　　“那我挂了，”说完，不待季栩说话便挂断电话。
　　抱着被子，黑暗笼罩，有风刮过窗户，呜咽作响，飘动树枝，在窗户上隐隐绰绰的许多阴影，似乎冷不丁就要扑进来。半夜11点手机响，一条短信，“睡着没？”是苏幕涵的。
　　“还没，你呢？”
　　“在看报表，是不是害怕？”
　　“有点。”
　　“我去接你吧。”
　　“真的不用，没事的。”
　　“那去温杯牛奶，牛奶有安神的作用。”
　　“ 恩，你也少喝点咖啡，我先去温牛奶了。”
　　到厨房温杯牛奶，回到房间，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喝完牛奶早点休息。”
　　“苏幕涵，我爱你。”
　　不一会，苏幕涵的信息便发来，“我也是。”
　　坐在被窝里，抱着手机，幸福盈满心间。
　　忽然想起，那个夏日午后，走到宿舍门口，看到蔷薇花下的男子眉目清泠，一个女子走来，男子唇瓣牵起一个微笑，蔷薇花在两人身边落下，拂过发梢，飘落在地。男子在女子唇边轻落下一个吻，两人向我走来，那面容既熟悉又陌生，明明在嘴边，却叫不出来，那两个人越走越近，我的呼吸越来越沉。粗喘着呼吸醒来，这才发现不什么时候已经睡着，梦境真实，可总想不出来那是谁，看一眼手机，凌晨三点。
　　打开电视，看会电视剧，到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包烟。半夜穿着睡衣，汲着拖鞋，背影在地上飘着，竟有几分鬼气渗人。点支烟，烟雾在指间蔓延上升，在眼睛的高度慢慢消散，空气中硬是揉入一份暖意融融。苏幕涵和季栩都不抽烟，我也被他们逼得很久不抽烟。子初总说抽烟会给人灵感，事实上需要灵感的季栩却不怎么抽烟。抽烟只是一种抚慰寂寞的方法。
　　再次睡下，已经是早上5点了。似睡似醒间，听到门响，打开门，却是早晨送牛奶的不小心碰到门。在面包的香味中醒来，迷迷糊糊中打开厨房，季栩正在烤面包。
　　揉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你先去洗脸，洗好了出来吃早饭。”
　　洗完脸，季栩早饭已经做好，刚咬一口面包，季栩忽然开口，“吃完早饭，你就去收拾东西，搬回去吧。”
　　害怕了一个晚上等他，回来一句好话都没，面包卡在嗓子里，喝一口牛奶，大怒，“季栩，你什么意思？”
　　季栩抽张面纸擦擦脸上被我喷到的面包屑子，淡淡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么急着回来，就是为了赶我走啊，那行，走，现在就走，满意了吧。”将面包扔到餐盘里冲回房间收拾东西。
　　在房间里磨蹭了又磨蹭，手指数的过来的几件衣服，硬是花了半个小时才收拾好，客厅里毫无动静。拉着行李箱走到客厅，季栩仍然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甩上门，余光里他眉眼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