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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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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
他转过头,他抬起头。
必然的对视,简单的开始。
褐色,墨色,泾渭也许并不分明。
起码最初是如此。
两片
完美的秀才,古怪的天才。
两人坐在一起是和谐还是诡异。
我是L。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怎么就能说得如此回音缭绕寒风袭来。
如果你是他的话,那么你就是我尊敬和憧憬的人。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位也是半斤八两。
三片
扮演完一次网球王子,他还是名侦探L,他还是基拉夜神月。
路两边的樱花树在开得旺盛的同时凋零着花瓣,月和L一起走在路上。
周围的光线在树阴的作用下忽明忽暗。
说起来月你不就是如此吗,一直穿梭于明与暗这两个互不相通的截面却始终来去自如。
头顶侥幸透过缝隙的阳光支离破碎。
至于你身上某些偶尔的暖意因谁而起与谁共度,我们都心知肚明。
就算夜神月你再能装也掩饰不了。
四片
雅致的咖啡屋里无论是灯光还是绿色植物的线条都是暧昧的朦胧。
只是理性过头的家伙通常是不会讲究情调之类的。
斗智斗计斗心眼,你们两人之间的互动一般只限于高水准的推理游戏。
当然也会有例外,虽然可能只是一瞬间的悸动。
嘴唇浅浅触碰白色咖啡杯里的黑色液体,月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摆弄桌上的照片顺便无休止地往咖啡里扔糖块。
很默契地,两双眼睛对视起来,各自寻到了对方瞳人中不掺杂质的笑意。
无声胜有声用在这里已经是太俗的形容。
五片
月看着载着L的车子消失在远方。
心里因刚才在医院里的谈话引起的不爽感觉此刻正在被另一种感觉取代。
这种感觉你要是用落寞或是冷漠来形容估计都没问题。
也许是想否定L,也许是想肯定自己,也许两种心思都有。
月于是对硫克说得到这种能力的我是最幸福的。
能够说出这种话,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基拉大人。
不过也许真是上天注定你要握紧手中那些可以带来死亡的纸片,而你的笔下便是成为神的条件。
六片
如果“虽然杀死L也可以”的部分不拿走的话……我会死的。
L的眼神很无辜。
于是月很爽朗地笑开来。
不为别的,只为L当时把“死”这个字说得孩子气十足的模样。
七片
三番五次的考验,夜神月和基拉之间能否真正划上等号还未知。
可是所谓麻烦,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月看着L因为屏幕另一端第二基拉透露出死神存在的信息而夸张地从沙发上摔到地上。
这种惊恐的情绪出现在你身上,真是难得一见,龙崎。
月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从怎样对付第二基拉的思考里分心想这些。
只不过月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在那种让人头大的局面下自己竟然还想去问问L他摔疼了没有。
八片
月君,你认为怎样?
这句话已经快成L的口头禅了。
月突然对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产生了极大的负面情绪。
这种情绪里除了厌烦似乎还有不满。
对于这种自己不被眼前的人信任的感觉,月很不满。
之所以不满的原因,恐怕并不单纯是因为L的不信任有碍于基拉的计划。
九片
习惯性蹲坐着的L咬下一口甜甜圈,然后带着一脸呆滞却满足的神情吸吮着拇指,我们可以说他的动作真的很可爱。
月发现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很喜欢在一旁静静看着L稚气的行为。
当然嘴上说出的话还是要和这位最大的劲敌巧妙周旋针锋相对。
如果月君是基拉那我就要头痛了,因为月君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我说L你喝着咖啡还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镜头转换,我们可以看见月带有几分惊诧的清俊脸孔。
还有那一瞬间透析为最初那种澄澈的褐色瞳人。
他们相视而笑,纯粹融洽,毫无芥蒂。
也许他们当时只不过是想再一起打一次网球而已。
十片
龙崎是夜神月表面的朋友,L是基拉的敌人。
我说夜神月你诠释得这么客观干什么。
如果仅仅是如此,那么你在得知莱姆的协助会让L这么简单就会死的时候,干吗还要有那么复杂的震惊?
而且为什么暗中互为敌人的你们却经常会有灵犀相通拿对方当真正知己的感觉?
因为这是各自计划的一部分?还是因为这是对战之外的余兴节目?
你们也很清楚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说白了那是因为你们是水平相当可以相互切磋一分胜负的高手
说白了那是因为能共赴这种玩命游戏惺惺相惜的只有彼此而已。
说白了那是因为你们是骨子里相似本质上无异的同类。
说白了那是因为冥冥之中你们之间便有了将彼此吸引在一起的羁绊。
十一片
也许夜神月和高田清美走在一起的确可谓男才女貌。
你也说过在我休学时觉得很寂寞,所以我就决定来散散心……如果没死的话,大学是个快乐的地方。
…………没错,如果没有龙崎,就没有谈话水平相等的人,我会觉得很没趣。
所以你就选了才女高田小姐吗?
正是那样。
事实证明,同人女可以说L宝宝对月好体贴吃醋起来好可爱,也可以因为高田对月来说仅仅是L的替身而感到同情或是幸灾乐祸。
头顶树叶之间的缝隙投下光斑在两个人身上,于是同人女见状又说好一片春光明媚温馨二人YY月L的好去处。
十二片
弥海砂与L的偶遇让夜神月以为L的死期已经到了。
再见了,龙崎……你令我有不少快乐的时光。
拿出手机的动作似乎耗掉了一个世纪的时间还不止。
能够知道你的名字,亲手杀死你,实在太好了。
嘴角邪恶的弧度与手指轻微的颤抖并不协调。
谁叫你好死不死是谁不行非要是名侦探L。
谁叫你好死不死是谁的障碍不行非要是我基拉夜神月的障碍。
不仅是我创造理想新世界的障碍,还是我摆脱自身人类情感成为神的障碍。
所以说,你不是最该死的还有谁是最该死的?
不过……真是太好了,你最终只能是死在我手上。
你不为人知的名字,你无人能左右的生命,你古怪的智慧的孩子气的特立独行的一切一切……
最终都将归入我的掌心,永世不得超生,拒绝与人分享。
我们说这何尝不也是一种占有,病态的,扭曲的,暴君式的占有。
于是当月拨通海砂的电话,铃声却在L身上响起时,再伟大的作家恐怕也无法形容夜神月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十三片
L异常平静地看着屏幕里双手被反锁坐在冰凉地板上的人。
月君,才一星期而已,你已经憔悴这么多了,没问题吧?
看似自然的询问好象并不是单纯地出于人道主义。
恩……我也不认为自己很精神……现在连这种无聊的自尊……都抛弃掉了。
L觉得无语。
夜神月和龙崎,基拉和L,凶手和侦探,天才和天才或者说白痴和白痴——倒真是绝配。
L不适事宜的胡思乱想和月曾经的情况如出一辙。
打断他混乱思绪的意外状况是月那双突然从浑浊邪气变得干净清澈的眼睛,以及他不合逻辑的种种表现。
怎么回事啊?夜神月……说的话乱七八糟的……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没在撒谎……
月丧失了笔记的记忆自然就暂时算他是无辜的了,一定意义上讲他的确没撒谎。
不过,我们也知道,虽然在L看来无论是客观上还是主观上夜神月就是基拉,可谁也不保证L潜意识里是否真的希望月就是基拉。
十四片
所谓24小时一起行动——月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两人之间的那条锁链。
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其实也不想这么做的。
的确,L也不明白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了找到证据指出夜神月就是基拉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还是希望这样做能彻底洗刷月的嫌疑连同自己对月的顾虑也一并打消。
不过我想说的是,亲爱的L,如果你对月有一丝类似于偏袒的珍惜,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毕竟是有生以来第一个朋友,更何况也许还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的定义。
只是,弥海砂小姐,你当时对L这种做法的态度很容易让人认为你有同人女的资质。
十五片
L不顾任何形象地大幅度越过桌子拿过海砂的蛋糕狼吞虎咽起来。
他对月抱怨说他实际上是有点消沉。
自己认定的推理不成立必须重新来过,对于一个有着孩子般好胜心的名侦探来说的确是很大的打击。
拿出干劲来,龙崎。
看见月微笑着鼓励性地将手搭上L的肩,弥海砂突然有种在每次约会中自己才是电灯泡而不是L的感觉。
我们想说弥海砂小姐你也不是完全不识时务起码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不过下一秒她就看见月因为不满L的消极而一拳捣过去的强攻模样。
然后我们也不得不承认L一次还一次的那一脚够强受水准。
再接下来就是两人因为极大的冲力和那条锁链的功劳一起摔在沙发上的场景。
于是有某种腐特质的雌性生物跳起来高吼监督大人你们还是把弥海砂小姐踢出镜头让这两只继续顺便标上□□字样等等。
不得不说最后这两只一唱一和对松田先生的抱怨的确容易让这些雌性生物有种“好事”被打断所以他们都不痛快的理解。
十六片
怎么样?多少有些干劲了吧?
打归打,夜神月对L的体贴终究还是否认不了的。
毕竟老是看着本来就黑眼圈浓重的某人天天没精打采地爬在椅子上月心里的不是滋味也是不可否认的。
两人一块盯着笔记本电脑,嘴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完成毫无瑕疵的推断。
我们可以看见L的右手搁在月的左肩上。
我想月应该很满意那种隔着单薄衣料传来的冰凉触感,以及某种撩过脸颊的混合着香甜滋味的气息。
这是那个人的味道,那个人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十七片
龙崎,只要我还在,你就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个手铐在!
只要手铐还在,我们的命运就是连在一起的,对吧?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情况,不同的收听对象,不同的人说的话,为什么却如此得相似?
废话,因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不管有没有手铐在,这都已经是注定的宿命。
十八片
月开始怀疑为什么基拉的思想和自己有如此惊人的相似。
就在他撑着头眼光呆滞地看着旁边的时候,被他无意识地盯住一刻不停吃着蛋糕的L停了下来。
月君果然在生气我一个人把蛋糕吃了。
月突然觉得无力至极。
然后L的头凑了过来,使劲地看着月面前笔记本电脑上的东西。
凌乱的一头黑发横在月眼前,月甚至感觉到那些发丝轻扫脸庞的柔软触感。
月想起L询问大家是否要退出回去做警察时他蹲在椅子上,头低得近乎埋进膝盖里的样子。
他说他一个人也能做到,因为本来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我说L你有时直白得让人很无奈,你的孤独总是那样露骨但你却总是一个人隐忍。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龙崎。
不知道月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不可以用心疼来概括。
十九片
松田你想靠自己帮助大家的决心的确可嘉,但是你所采取的行动也真是够可笑的说。
月站着,将手机伸到坐在椅子上的L眼前。
L借着月的手机听着落入虎口的松田打给海砂的求救电话。
通话结束后L心里也有谱了。
于是很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下月的袖口。
月愣了一下,他觉得他们现在的姿势真是暧昧得可以。
我想我们可能有办法救松田了。
L不知所谓地平缓说着。
他不知道月的心跳此时已经不明原因地漏掉好几拍了。
二十片
月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要假扮医护人员去救人的一天。
换装的时候他有些好笑地看着L一边诅咒松田一边研究那个专用头盔的戴法。
也许L不能被说成是天才因为他实际上应该是个偏才,毕竟在某些方面他的水准只够和小孩子相提并论。
忍住笑意走过去帮L扶正头盔勒紧头盔带。
谢谢。
还是一副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是月你笑得那么富有宠溺意味可是会让人误会的。
二十一片
月和父亲出于人道主义否定了L为确认基拉身份而静观四叶杀人行动的计划。
……说的是呢,没有办法呢……与确定基拉是谁相比,救人更重要呢……
L缩在座位上喃喃自语,那样子怎么看都象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月真是有些见不得他这样拿他很没辙的感觉。
于是他提出了借L之名打电话试探四叶的策略。
至于在决定打电话给谁的时候,便上演了两人异口同声一句“奈南川。”将松田那句“尾尾井。”彻底否决的场景。
没什么好奇怪的,两人夫唱妇随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样子估计早就镌刻入历史了。
二十二片
如果我死了,你会接替我的名字吗?
又是这样的试探,又是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也许月现在的情绪已经可以向恼恨靠拢。
相当强硬地把住L的肩迫使他转身与自己对视。
一个眼神坚决通透,另一个眼神意味不明。
龙崎,你认为我会抓住现在的基拉,然后,再成为基拉……成为杀人犯吗?你把我看成是那种人吗?
是这么认为,是这么看的……
导火线被点燃的两人自然又打起来了,无论是拳头还是飞腿都不知道手下留或是情脚下留情该怎么写。
在此同人女又要乱入吼一声L宝宝翘着脚丫子的模样好可爱再说身旁那群电灯泡怎么就不知道回避一下。
再次被迫终止互欧,月用衣袖擦着嘴角,L的舌尖扫过嘴唇。
接下来的讨论里,月不时用眼角撇向对方传达一种欲言又止的信息。
L则是已经把糖块装满整个咖啡杯了还完全不自觉。
二十三片
月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仍然保持着蹲姿缩在床头的L。
两人每天入睡的姿势便是如此,只不过今天月始终睁着眼睛心怀鬼胎就是了。
他反复想着不久前海砂说要和L做朋友时L的那句自言自语:
又多了一个朋友了……
顺便附送一个空洞得可刺痛人心的眼神。
然后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那样坐了起来,那双眼睛就那样转过去凝视着某人安全感极度缺失的睡姿,那双手就那样把被单轻轻盖在了那缩成团的单薄身体上,那双耳朵就那样小心听着眼前的人浅浅的呼吸声。
让月觉得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自己带着手铐的那只爪子竟然最终停留在那一头凌乱不羁的黑发里。
于是锁链晃动发出轻微的淡然声响,颇为好听。
二十四片
月制止了因为计划终止前功尽弃而抓狂的海砂蹂躏L的脑袋。
随后就听到了一反常态变的很听话的海砂问自己要不要一起睡。
自己拒绝了结果却听到那个鬼魅一样的声音说月君不用害羞的。
我才没有害羞呢!
月有些奇怪自己一向清透的嗓音怎么突然干涩得这么厉害。
月君为什么要这么较真呢?
现在月觉得嗓子里直接就是堵塞了。
二十五片
L有时候会问如果月君是基拉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之类的问题。
每到这时候月似乎总有些没来由的郁闷。
但L只要再一说多亏了月君这下我明白了百分之几十几之类的话。
月的那几分郁闷就难以理解地自动释然了。
二十六片
龙崎,你连直升飞机都会开我可真是没想到呢。
虽然没有飞行执照,但是看过说明了该怎么做还是很容易懂的,月君你也能做到的。
既然学什么都这么容易怎么还是个生活白痴?
当然月没有把心里冒出的这个无聊念头说出来就是了。
L翘着兰花指拿过一把手枪给月让他带着防身。
月以在日本非警察人员不得携带枪支的名义拒绝了。
只要我知道你担心我就足够了。
月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很荒唐。
二十七片
碰触到那感觉熟悉又陌生的死亡笔记,月一瞬间惨叫出声。
他的记忆,他的野心,他的邪恶在复活呢,体内的一切汹涌澎湃,有谁在苏醒。
那样毛骨悚然君临天下的笑容,你觉得自己看到恶魔了吗,神一样的恶魔。
是的,L,我又感受到了,很清晰的,不可抑制的。
熟悉的感觉,曾经的感觉,对你的感觉——
痛恨的,不甘的,想要亲手扼杀的;病态的,扭曲的,想要永远独占的……
所以说嘛,你还是要死在我手上的,只能是这样。
我要赢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占有你。
至恨至爱的L。
我夜神月的L。
二十八片
自己的嫌疑被洗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L会问自己是否喜欢弥海砂就有点意料之外的感觉了。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L在吃醋我们不知道。
但是我们知道月的回答是肯定的。
这样的答案既是计策也是事实。
夜神月的确喜欢弥海砂。
喜欢她的眼睛。
喜欢她那双可以让自己有机会亲手杀死L的眼睛。
二十九片
基拉的事青还没有完全解决,我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情,莫非我留在总部会让你觉得麻烦吗?
没有。
接下来是便是意味深长的沉默。
如果你能真真正正留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
L也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
眼角扫到后方。
他看见月的一半身体被挡在在玻璃砖搭成的台阶后面。
透过厚厚的玻璃砖看过去,月的脸被扭曲地分割,模样狰狞。
三十片
……冬日惨白的阳光在枯黑的树枝间懒散着……夏日耀眼的太阳在茂盛的树叶上肆虐着……有孩子在嬉闹在哭泣……火车机械的声音不带感情地回响……哥特式的华丽穹顶带来极致的升腾之感……陈旧的彩色玻璃窗很安静很诡异……带有十字架的黑色铁门在地上刻画出支离破碎的阴影……
L知道自己在做梦。
……黑白的背景,从高处落下来的雪,孤儿院里教堂的尖顶直指天空,绵延不断的钟声,一位老人,一个孩子,相互牵着的手……
镜头最终切换,画面重新定格。
眼前还是加了很多糖的咖啡,吃了一半的甜甜圈,敞开的笔记本电脑,以及电脑屏幕上映出的那张苍白脸孔。
L清楚自己醒过来了。
只是还是有种被什么淹没了无可自救的感觉。
身体无意识地运动着。
直到听见渡的声音:
怎么了?龙崎。
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梦里那位老人的面前。
只是,那个孩子找不到了呢。
L站在那里,弓着背,发丝遮住眼睛。
他始终是说不出一句话。
三十一片
阴沉的天,滂沱的雨。
月来到天台门口,他看到雨幕中那个瘦长的身影。
分贝渐强地喊了几次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龙崎,结果某人仍是将手竖到耳边维持一个“我听不清”的姿势。
瞪着那看上去很无辜很孩子气的白痴笑容,月走进大雨中来到L身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龙崎。
没什么,说不上有什么事情……只是听到钟声。
钟声?
恩,今天钟声很吵。
我什么也没听到。
是吗?今天真是响得太频繁了……我真的非常地在意……是不是教会活动呢,还是结婚典礼呢,还是……
你在说什么呢,龙崎。
月打断L,他对L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句子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别说这种无聊的话了,回去吧。
对不起……我所说的话全部都是无稽之谈,请一句也不要相信。
……
月半是疑惑半是无语地看着L,
毫无血色的侧脸,服顺地贴着脖子和前额的发际,湿透了的白色T恤勾勒出里面那具身体的瘦削线条。
他好歹是忍住了没有上前抱住这个没事抽风的名侦探。
接下来那番关于自己说谎与否的讨论则又带上了以往的算计色彩。
只是L最后垂着低低的眼睫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月便感到了一种被眼前的人传染过来的疲惫感。
三十二片
L在帮月擦脚,如同当年的耶稣与犹大。
都不过是想为曾经亲近最终背叛的人清洗罪恶而已。
月看到L的表情被隐藏在湿淋淋的黑发下,然后便有水滴掉在自己的脚上。
他差点以为自己脚上的这些水样物质是某种名为眼泪的东西。
及时反应过来的月把毛巾伸过去抹掉L头发上不断滴落的水珠。
你还湿着呢。
不好意思。
四周一片黯淡,从两人头顶上方的窗户投下的光线很柔和,两人被黑暗中这唯一一方光明包笼着。
那是看上去很温柔的画面。
真寂寞啊……马上就要分开了。
L看似不明所以地轻声说着。
渲染着温润光泽的黑发下还是那熟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嘴角的弧度很完美,纯粹而深邃,平静而决绝。
那样的L真的很好看。
三十三片
天空中的惊雷几乎劈裂了屋顶。
月看到停电后的周围是一片扎眼的猩红。
红得太透彻,月觉得那是血。
全是血,月几乎触摸到了那种温暖粘稠的质感,嗅到了那种腥甜芬芳的气息。
过于美丽的享受,月在沉沦着。
可是月听不到哦,脑中一点声音也没有。
L在说话吗?月听不见,也说不出。
他只是觉得窒息。
他觉得L的身影停顿得过于僵硬过于突然。
小小的银勺在这一瞬间里缓慢下落,在空气中划出一条红得更刺眼的弧。
月感觉这一瞬间的时间里自己瞳孔收缩,全身紧绷,身体与大脑断了联系。
我这是在兴奋吗?
月的视线在一片血红中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他看见L从椅子上歪倒下来的原本缩成一团自我防范的瘦弱身体。
好象,很慢很慢很慢,但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一般。
我们不知道刚才还在呆楞中的夜神月怎么突然就条件反射一样地冲了过去。
夜神月抱住了L。
第一次最后一次唯一一次拥抱。
月这次听到钟声了,响彻不停的钟声,低沉迂回,带着裁决的意味,月不确定这是不是死者聆听的安魂曲镇魂歌。
他看到了色彩斑斓模糊不清的画面。
冬日的阳光,夏日的太阳,嬉闹哭泣的孩子,火车的机械,哥特式的穹顶,彩色玻璃窗,带有十字架的黑色铁门,落雪,孤儿院里教堂的尖顶,牵着手的老人和孩子……
耳朵里听到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怀里这具逐渐丧失温度的身体明明白白传递给自己的信息。
你把你的过去也给我了呢,L。
你现在是完完整整地属于我了呢,L。
是的,你不为人知的过去,你无人能左右的生命,你古怪的智慧的孩子气的特立独行的一切一切……
就连你的人,现在都在我的掌心里了。
在我的掌心里你的所有都归为终结,不得重生,拒绝共享。
因为我是暴君,对你有着永恒执着的独裁专制的暴君。
我知道我笑了。
我知道我赢了。
我知道自己杀死了你。
我知道自己独占了你。
我好高兴。
L,你知道吗,你那双吸收所有光华却如同深渊的眼睛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清澈明亮。
这样抱着你,感受着你慢慢流逝的生命气息,看着你那双变得异常漂亮的眼睛花上几个世纪的光阴合上。
真是美好。
我至恨至爱的L。
我的,L。
三十四片
月的指尖扫过眼前墓碑上的某个名字。
他想起有一阵子自己那双似乎没有焦距的双眼不论望到哪儿都会看到某个苍白的身影。
他想起自己一直忍不住拿继承和自己作对意志的尼亚梅罗与某位已故的名侦探比较。
他想起自己似乎总是在怀念某个人身上冰凉的气息香甜的味道。
他想起以前有一次和L下棋时自己问L基拉如果被捕会是什么下场。
他记得L是瞪大了眼睛加重了口气说很遗憾是死刑。
结果自己却在那个时候将最后一步棋一落说将军。
类似的,这个游戏的结局本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我只是快了一点点而已。
月重新站直了身体。
这个地方很隐蔽也很安静,你在这儿一直睡下去估计黑眼圈就不会那么严重了,龙崎。
月取出一些死亡笔记的碎片准备下一步行动。
只是手中那些原本柔软的纸片不知为何变得如碎玻璃般锋利,扎得夜神月的双手止不住地痛。
三十五片
小心一点神在临鉴
幽幽夜路望君牵手
海角天涯君何觅处
知而皆言莫计尽处
知而尽言莫问归土从何路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亡灵在歌唱。
暧昧只一场,此局无赢家。
这是神灵昭告的结果。
你已经完了,死在这里吧。
这是死神陈述的判决。
月瘫软在破败的楼梯上,想到自己在最后很幸运地不会象某人那样被别人的惨叫声打扰。
周围是那一片似曾相识的猩红血色,天窗施舍下来的温柔光芒感觉也是那样的熟悉。
他感到胸口处开始有预兆不祥的异动。
我们看见那双又再次析出混沌变得干净的褐色瞳人,里面满满地溢着可以称之为悲哀的涟漪。
月确信他看到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的确思念着的某个人了。
苍白冰冷的肌肤,瘦削病态的身躯,凌乱的墨色发丝,黑白分明的眼睛,浓重的黑眼圈,削尖的下巴,细长的脖子,突兀的锁骨,白色T恤,黑色长裤,因为现在站着所以习惯性地弓起背,没有血色的纤细双手放在裤兜里。
月本来想说龙崎你好好睡着就行了不用来接我的。
只可惜他仅剩的一点力气都用于花几个世纪的光阴慢慢合上双眼了。
L,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