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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囚爱.求爱(火宅佛狱、杀戮碎岛相关)5 ...

  •   太息公每晚都会做一个梦。
      梦里,她会听到有个孩子一直在啼哭,哭声嘶哑凄厉,在一声声地唤:“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而她似站在一个深渊里,周围黑暗不见五指,听到这样的呼唤心里一阵一阵地刺痛,似有把刀狠狠地剜着她的心,痛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一度以为这是地狱。
      忽然,她看到前面有模糊的光亮,上前一看,才知道是个孩子正跪在地上呜咽着放声大哭,她慌张地想上前把孩子包入怀里,却看到孩子一闪,似乎被谁抱走了,她厉声喊道:“我的孩子——”最后,梦破碎了。
      太息公的眼角沁出了泪,滚烫地滑过脸颊,却怎么也不愿醒来。她辗转反侧,双眼始终紧紧地闭着。
      明天,就是她的孩子的生日了。

      “太息公又出去了吗?”寒烟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遥远天际,眉头轻轻地蹙起。
      “嗯。”赤睛点点头,和她并肩站在落地窗前,未等寒烟翠询问,他自顾自地回答,“有十多年了吧?当她在佛狱艰难地把孩子生下后,主人便把那个孩子带走了,一直不许她见,是死是活,只有主人才知道。太息公对主人的怨怼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每年的这个时候,她就去买婴儿要用的东西,真是难为她了。”寒烟翠笑着摇摇头,语气放柔和了些,“如果她的孩子还在身边的话,她应该是个好母亲吧?就像我的母......”她有些黯然地停了下来,这时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赤睛见状便离开了。寒烟翠边看赤睛离开边接了电话,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你要这个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寒烟翠挂了电话,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开车向郊区驶去。
      玉辞心坐在靠窗的一张躺椅上凝神望着窗外纷扬的绿海,那颜色让她的眼睛很舒服。寒烟翠站在她身边轻声说:“你怀孕都四个月了,以后要多加小心。”说完,她便替玉辞心盖上一条毛毯。玉辞心笑着点点头,把手放在腹部,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保护孩子的动作,当她得知自己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便有了这样的动作。玉辞心歉然地说:“不好意思,我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寒烟翠闻言笑了,摇摇头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胎,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说完,她转身对一个妇人说,“二嫂,这位小姐就拜托你照顾了。你有经验,相信你不会做不好吧?”二嫂连忙笑着保证,“二小姐,您就相信我吧,只要您不嫌弃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地照顾好这位小姐。”这二嫂的丈夫是这座别墅的大厨,别墅里的仆人都唤他二哥,所以二嫂的称呼便这么得来了。二嫂曾经照顾过怀有身孕的寒烟翠的母亲,所以也算个老人了,把玉辞心交给她,寒烟翠自然是放心的。
      寒烟翠笑着点点头,又对玉辞心说:“你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养胎,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可能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只能明天再来看你了。”玉辞心微微一笑,看着寒烟翠说:“不要紧,你也不用每天都来,毕竟你也很忙,我总不能再让你费心。”寒烟翠不禁莞尔,温柔地看着玉辞心的小腹,只要想到那里正有一个小小的孩子准备长大,心便像被孩子柔软的小手碰到一般,瞬间软了下来。玉辞心显然发现寒烟翠之所以会帮助自己,是因为自己怀有身孕,所以心底便泛出了一丝寒意,她目送寒烟翠离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回到佛狱的寒烟翠并没有闲下来,她准备回见另一位可悲的母亲,便让人把赤睛请了过来。赤睛来到时,寒烟翠便站起身上前迎接他,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她才坐下。赤睛见寒烟翠的嘴角总是噙着一丝笑意,便也笑了笑,问:“找我有事吗?”寒烟翠笑着摇摇头,轻声说:“看我导演的一出好戏吧。”赤睛了然地点点头,和寒烟翠对视,会意地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一个高挑清秀的少女走了进来,她不施粉黛,表情十分冷漠,就连那眼睛,都充满了杀气。赤睛似是见到故人,转过头看着寒烟翠,她只是笑了笑,“你一定认识她的。”赤睛点点头,然后看着少女,轻声唤道:“明玉。”明玉见赤睛唤她,眼角眉梢萦着淡淡的笑意,她朝寒烟翠和赤睛行了一礼,“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寒烟翠便对明玉说:“你来得正好,我想让你见一个人。”明玉挑起眉角,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地,狂喜便代替了疑惑,“是我的母亲,她被找到了吗?”
      寒烟翠笑着点点头,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太息公。她发现了里面还站着一位少女,但她无心再仔细打量,只是笑着对寒烟翠说:“二小姐,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么急匆匆地找我。”寒烟翠也回以一笑,让她在自己面前坐下后才说,“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是吗?”太息公转过身看了看明玉,又看向寒烟翠,“就是这个小姑娘么?”
      “没错。”寒烟翠笑着点点头,她稍作停顿,后又一字一句地回答,“她叫......明玉。”
      太息公听到这个名字时身体一颤,瞬间勾起了她那不堪的过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少女,伸出的手颤抖得让她觉得周围景物都模糊起来,眼眶又热又酸。这时一阵风轻柔地从窗外吹来,那种酸胀感才渐渐地消失,却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涌出,愈发地使得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寒烟翠泰然地坐着,柔声对太息公说:“我记得公的真名也是叫‘明玉’,当年这个孩子被父亲带走后,他就是取了这个名字。明玉就是您的孩子!”
      太息公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她猛然起身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明玉,随后又很快放开她,仔细地打量着她,手轻轻地摩挲着明玉的脸,连连颤声说:“你......你真是我的孩子吗?天呐,你已经离开我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来,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是个没用的母亲......你能认我这个不尽职的母亲吗?”太息公说完后,马上用迫切的、含泪的泪眼看着明玉,想从她复杂的表情里看到一丝希望。
      明玉没有看太息公,只是带着疑惑和询问看向寒烟翠,寒烟翠只是笑着点点头,她也来不及思考太多,便用一种由欣喜和悲痛交织而成的力量扑到太息公怀里,哽咽地低声唤道:“母亲。”太息公欣慰地轻轻拍着明玉颤抖的背,说不出一句话。
      多么感人的母女相认的场景啊。赤睛一直和寒烟翠看着太息公和明玉喜极而泣,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寒烟翠凑在他耳边说:“怎么样,这场戏不错吧?”赤睛看了她一眼,见她笑意盈盈,便也压低声音说:“动作快点。”“我知道的。”寒烟翠点点头,然后便对太息公母女说:“好了,你们一直这样哭着也不是个办法,好不容易母亲女儿都回到自己身边了,一定要好好相处一段时间才行。明玉,我记得你一直很想旅行,这次公也正巧有空,让你们母女二人好好地放松放松。”
      太息公一听这话,心底一个咯噔,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打量着明玉,又暗想寒烟翠是否设了一个坑让她往下跳,当时她完全被找到孩子的喜悦所蒙蔽,几乎失去了理智,如今听了寒烟翠这么说,她便起了些疑心。寒烟翠自然是知道太息公怀疑她的,所以她对太息公说:“明玉是在她出生之初便被父亲带走的,是父亲在他离开佛狱之前便吩咐我,让我务必尽快把明玉交给你,只是最近事务太多,一时间忘了。你应该还记得,明玉的脖子后面有一个胎记。”
      看着明玉靠在自己的肩上哭得梨花带雨,太息公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明玉的脖子,果然有一个胎记。她的疑心才又慢慢地放下,她无声地轻抚明玉的头发,柔声说:“明玉,我们先回去商量要去哪里逛逛,好不好?”明玉轻轻地点点头,太息公便牵着她的手对寒烟翠说:“多谢二小姐让我们母女相认。”寒烟翠笑着摇摇头,说:“我们说这些话做什么,还是快和明玉回去吧,旅行的一切费用,佛狱会负责的。”太息公也不客气,点点头后便带着明玉离开了。
      待太息公和明玉离开后,赤睛才淡淡道:“太息公的疑心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消的。”寒烟翠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因为明玉,本来就是她的孩子。”赤睛了然地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寒烟翠的办公室。寒烟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蹙眉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到赤睛的身上,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那一轮缺了大半的残月,摩挲着指上的那枚戴了多年的戒指,思绪渐渐地随着那残月远离到了未知名的远处。
      距离凝渊离开,已经过了好几天,他自然不会无知到让人去寻找他的下落,凝渊绝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亦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他只是他,基本上可以说,他是一个与这个世间毫无关联的人。他只会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离开,你想追寻他的踪迹吗?省点力气吧。反倒是凯旋侯,他派出去的人带回的消息都只有一个结论:人已不在。就连他的住所也被转卖给别人,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盆栽。赤睛已经渐渐地放弃了寻找凯旋侯的计划,只当他已人间蒸发,与空气为伍。赤睛缓缓把视线从似乎没什么看点的月光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寒烟翠回到远在郊区的别墅时,她看到玉辞心正喝着一碗清蒸鲤鱼汤,便笑着上前说:“什么汤这么香?我也来一碗吧。”玉辞心见寒烟翠回来了,表情掠过一瞬的惊讶,随后便笑了,亲自舀了一碗汤给她,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一个人开夜车不方便,怎么就来了?”寒烟翠坐在玉辞心旁边的沙发上,也不急着喝,只是慢慢地舀着,不急不缓地说:“我不放心你,所以便回来了。以后二嫂给你做的好吃的,一定要多吃点,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她知道玉辞心明白她之所以会帮忙,仅因为玉辞心怀着的孩子和她们之间的盟友关系,所以绝口不提孩子。当然,她在之前便已闻玉辞心的大名,所以一直很好奇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竟然能让玉辞心付出到这个地步。
      玉辞心失笑道:“我要这么吃下去,岂不是跟养猪没什么区别了?”说完,她便把还未喝完的汤放下了。寒烟翠也不逼她,自顾自地喝着鲜美的鱼汤,随后说:“我看养猪的成本可比这个差远了。再说了......”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轻抚玉辞心的小腹说,“为了你的孩子,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为孩子考虑吧。”玉辞心一听便愣了,她黯然地低下头抚着已经有些大的小腹,寒烟翠便顺势把她还未喝完的鱼汤端到她面前,半蹲下来舀了一匙递到她面前,轻声说:“来,把这碗汤喝完吧。”
      玉辞心看着一脸认真的寒烟翠,发现她的气质的确像江南的少女,被水滋润出来的那种温婉、坚强的性子,与她之前的印象大相径庭。她的小腹似乎还残留着寒烟翠的温暖,她便强迫自己不要去计较寒烟翠为什么要帮她这样的问题,暂时对寒烟翠放下心来,由寒烟翠一匙一匙地喂她,终于把汤喝完了。
      寒烟翠满意地笑了,把碗交给进来收拾的二嫂,随后对微有倦意的玉辞心说:“累了吧?现在就去休息吧。”玉辞心点点头,由寒烟翠搀扶着她起来,慢慢地来到寒烟翠特地为她准备的房间,简单的洗漱过后,她坐在床头,对站在窗前的寒烟翠说:“你要留在这里吗?”寒烟翠闻言便转过头看着玉辞心,摇摇头说:“不,佛狱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你睡了,我再回去。”
      玉辞心一听,便笑笑说:“我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你不必为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抬头看着微笑不语的寒烟翠,狡黠地眨眨眼,“你只有很少时间来处理你的‘家务事’了,我现在已经是闲人一个,怎么好意思占用您的时间呢?”寒烟翠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玉辞心更加确定了她的判断,寒烟翠如今执掌佛狱还不到一年,其中的内忧外患自然不少,所幸老天还是照顾她的,在她处理佛狱的某一部分人的时候,道上还算平静。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佛狱的老人们,怎能不被寒烟翠扫地出门呢?
      寒烟翠也不在意玉辞心这么说,只是上前替她盖好被子,声音越发柔婉起来,“既然如此,你便该好好地在这里养胎,我每天都来看你。”说完,她站起身,给了玉辞心一个灿烂若春花的笑容,便转身离开了。玉辞心觉得心口一紧,额头已经渗出了些许冷汗。寒烟翠已很有气势,刚才的气场让她这个暂时变成了怀有身孕的普通母亲差点方寸大乱,她低下头,决定以后三缄其口,毕竟她如今还是有暗藏的危险,因为,她还在别人的地盘里。玉辞心轻轻地敲了敲额头,调整好睡姿,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三个月,太息公和明玉终于回到佛狱,寒烟翠便以公务繁忙而没有接见她们,而是让她们在太息公的房间里好好休息,当然,是装有监视器的。赤睛闻声赶来,见寒烟翠正一脸兴味地看着屏幕,便知道她亲自导演的好戏即将尾声。根据从大洋彼岸源源不断送来的资料来看,明玉已渐渐地对太息公这位“母亲”产生了怀疑,这样的疑团越滚越大,最后,将足以压死一个人。
      寒烟翠微笑着对赤睛说:“你看,这场戏很快就要谢幕了。”赤睛表情淡然地看着屏幕上的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寒烟翠的大放血大功告成后,他的任务便也就结束,到时候,他便可以去一个没有人知道他的地方,只看天上云卷云舒,树影纷纷,他一个人坐一张舒服的躺椅,在藤蔓绿荫的庇护下安然地浅眠。这样,就很好。
      突然爆发的争吵将赤睛的思绪打断,他双眉紧蹙,紧盯着屏幕,寒烟翠的笑意越来越深,把音量稍稍调高,让赤睛可以清晰地听到太息公和明玉的争执。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为什么你偏偏要说我是你的女儿?”明玉的语气激动而悲伤,她一步步地后退,避开了太息公伸出的手。
      “我为什么不是你的母亲呢?明玉,我真的是你的母亲,你要相信我!”太息公眼中的慌乱显而易见,她不愿意再失去她魂牵梦萦的孩子,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她怎么可能放手?当年的放荡却意外地让她有了自己的骨血,但狠心的主人却在她刚刚诞下孩子的瞬间把孩子抱走,她甚至连孩子的性别都不知道,只知道孩子的脖子后面有一个胎记。这么多年来,她疯狂地寻找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少女,却一脸愤怒地对她说,她不是她的母亲呢?
      明玉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闪烁得厉害,她全身颤抖,下意识地掏出了枪,却始终无法对准太息公,只是在颤抖的手中紧紧握着,像在蓄势待发。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太息公的眼神冰冷怨毒,她冷笑一声,大声说:“我好蠢,你也蠢!我们为什么不去做亲子鉴定,而是因为自己的不理智轻易地相信了对方。我想起来了,公,你的孩子被主人带走后,已经在他八岁的时候死了!那是个男孩!他受不了辛苦的训练,他是被那些人折磨死的!你知道他在死后说了句什么话吗?他说:‘我恨她,她为什么要抛下我,我要杀死我的母亲’,可是,你还想奢望见到你的亲生孩子吗?那你就去地狱见他吧!”
      太息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柔软的地毯,眼眶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漫出,她痛苦地闭上眼,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对她的最大打击,可眼前的明玉,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太息公强迫自己抬起头,她缓缓地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含怨的泪眼如两把利刃,射向明玉时已蘸了毒,“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明玉微微一笑,那笑容看得太息公的心不断地抽痛,似是被谁用力地抓挠,撕裂,在那笑容里,谁能看到其中的悲凉凄哀,“在我们回去的当天,我便收到一封二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应该猜到她说些什么了吧?我们都被耍了,公。”
      太息公听到后却没有支撑不住,她痛苦地闭上眼,愤恨地一掌拍在桌面上,“是她,我就知道是她......”随后便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可惜,走火的枪已经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只听到子弹狠狠镶入□□撕裂血肉的声音,以及一声痛苦的尖叫:“母亲——”

      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胜利号角,寒烟翠放心地松了口气,满意地绽开如花笑靥。赤睛的表情仍是波澜不惊,他走到寒烟翠的身后,轻轻地从背后拥她入怀,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轻声说:“不要看,不要听。你只要清楚,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忤逆你,佛狱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就可以了。”这时一阵低声的啜泣从音响里传来,哀哀婉转,似春日里缠人的淫雨。
      “母亲,母亲,我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我?我刚才说的话是逗你玩的,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是不是不信我了?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一定不会......”
      “母亲,我的母亲,睡吧,女儿陪着你,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旅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去很多地方呢,那里的风景一定很漂亮,可是为什么,你再也不能说话,不能看我了?我等了你多久,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盼着我的母亲多久了。母亲,睡吧,睡吧,你很快就可以醒来,很快地......”
      听到这一声声的呼唤,寒烟翠的身体一颤,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刻意忽略眼中的悲与痛,让早已等候在外的手下进来,她吩咐道:“该怎么做你都知道了,明玉,也是个不中用的了,让她和公合葬吧。记住,我不喜欢让太多人知道。”那人点点头,利索地转身离开。寒烟翠突然身体一软,倒在赤睛怀里,赤睛扶着她来到椅上坐好,寒烟翠紧紧地抓住赤睛的手,痛苦地闭上眼,说:“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跟母亲说话,但是,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赤睛轻柔地轻抚寒烟翠的头发,却不多说什么。寒烟翠突然抬起头,含了水的秋水剪瞳带着期盼,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不会离开佛狱吧?”赤睛只是笑了笑,语气里竟是少见的温柔,“主人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把该清理的人都清理完了,我的最后一个任务,便也就完成了。”寒烟翠黯然地低下头,随后问:“你获得的报酬呢?”
      “我的自由。”赤睛的回答让寒烟翠笑出声来,她自嘲道,“是啊,这个报酬,也只有父亲,才给得起。”她低头轻抚赤睛指上的那枚漂亮的戒指,轻声说,“哥,以后你一个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你以后如果得空,要常来看看我,好吗?这枚戒指是你刚来到佛狱时父亲送你的,本来是对戒,还有一枚,如果你找到了另一枚戒指的主人,便不能再让他走了。”赤睛笑着点点头,脸有些红,他让寒烟翠靠在他怀里,声音轻柔如三月春风,“我都照顾你这么多年了,就让我再好好地再照顾你吧。”

      玉辞心的产期很快就要到了,又因为怀着双生子,寒烟翠便吩咐别墅里的下人们好好照顾,她每个月的产检都是由寒烟翠陪着去的,寒烟翠这样的细心体贴,让玉辞心感到十分心安。终于到了某天,玉辞心腹痛不止,低头一看,才发现羊水已破。正巧别墅里只剩玉辞心一人,其余的,都去置办玉辞心坐月子的物事,所以玉辞心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开车前往医院。
      当寒烟翠在手机里听到玉辞心压抑着剧痛,用虚弱的声音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寒烟翠只觉得心似乎被谁紧抓着不放,她挡下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加快马力地驱车前往郊区,等她把玉辞心接到车里时,玉辞心已近乎昏迷,只能虚弱地看着一脸着急的寒烟翠,无力地露出一个笑容,伸手轻抚寒烟翠焦急到惨白的脸,小声道:“你这样着急,是为了我吗?”寒烟翠毫不犹豫地点头,玉辞心放心地笑了,那笑里有着欣慰与喜悦,她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却尽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寒烟翠也一边加速一边跟玉辞心说话,总算到了医院。
      在玉辞心前往产房的路上时,寒烟翠紧紧握着她的手,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生了孩子以后,对那些人,还有把握吗?”玉辞心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是真心关心自己,便笑了,心如被渥在暖炉中,狠狠地握紧了她的手,恨声道:“只要孩子还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无需顾虑。”她又放缓了语气,温柔地对寒烟翠说,“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寒烟翠还想说一句话,玉辞心便进了产房。偌大的医院里,真正在等待的,却只有寒烟翠一个人。
      寒烟翠焦急地等了许久,想到玉辞心如今为了两个孩子牺牲如此,仍忍不住担心许多,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划开这寂静的夜,这啼哭让寒烟翠精神一振,她满心期待地等着产房的门被打开,终于,两个护士一前一后地抱着两个婴儿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寒烟翠上前焦急地问:“产妇怎么样?”护士笑着说:“她很好,你瞧这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呢。”寒烟翠这才低头看了看这两个孩子,笑得连连点头。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赤睛在郊区外头买了一所带院子的平房,时值盛夏,天空蔚蓝得清澈纯粹,就连天上的云都轻如棉絮,赤睛便在满园的藤蔓绿荫下舒服地坐着躺椅纳凉,他种了几大缸的莲花,风一吹,便有莲花的清香扑鼻而来,甚是闲适。这院子被他布置得绿影纷纷,也十分凉爽。这样的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生活,已渐渐地把他的心磨得菱角无存,只愿窝在这样的小小平房里,做些小生意,照顾花草,出门踏青......任何能够想到的舒心快活都让赤睛体会了大半,只是让赤睛放不下心的,仍是那个人。
      小憩了半晌,赤睛在树影纷洒间感受到阳光照射到脸上的温暖,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缓缓向他靠近,赤睛不想睁开眼看看是谁来拜访,依旧闭上眼坐在躺椅上,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他才猛然睁开眼,看到来人后,他有一瞬的怔然。
      赤睛看着那人手上的戒指,忍不住颤抖着手轻抚那枚戒指,也没有意识到那人已经半蹲下来,把头靠在赤睛怀里,与赤睛十指相扣,却不说话。赤睛的眼睛却意外地浮现出了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因为他想好好看看那人。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这样希冀过,希望能够有一天,过上平民百姓的生活,买一座小平房,最好是带院子的,这样,他就可以在满眼的绿色中安心地小睡。他可以种花,可以在绿荫架下看书,那小平房不需要多么华丽,因为,那才是他真正的家。
      是否可以告诉他,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得到了呢?赤睛闭上眼,没有与那人相握的手抚上那人的头发,轻声问:“回家了?”
      那人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着赤睛,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回家了。”赤睛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他重新闭上眼,让阳光透过绿叶的纹理照射到他的脸上,安心地在那人怀里,随后又睁开眼,只见那碧蓝天空中,云卷云舒。
      我是知道的,终有一日,你会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囚爱.求爱(火宅佛狱、杀戮碎岛相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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