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短篇集》Daturados

40、且慢，且慢，待风休住 （缎君衡X黑色十九）4

　　在十九亲手结束了又一次家暴后“畏罪潜逃”....不，是理直气壮地离开了。十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用狱魂狠狠地向缎君衡挥去，缎君衡却不躲不避，十九心一痛，咬牙偏了剑锋，见缎君衡嘴角渗出血迹，他烦躁地没有戴上封印的眼罩，直接离开了。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去时满满都是缎君衡的影子。
　　魅生脸色苍白地看着十九真的对缎君衡动武，而缎君衡面无表情，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按在桌上，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他拭去嘴角的血迹，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溢满了心痛、愧疚、不安。他深吸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向魅生，顿时杀气腾腾，但很快地，那杀气随着缎君衡的一声叹息消散，魅生跪在缎君衡面前，声音哽咽地道：“大人，请大人赐魅生一死......”缎君衡看了她一眼，疲惫地不去看她，撑着额头，淡淡道：“若杀了你，十九就会回来，吾会毫不犹豫地杀你，但现在，你死了，十九就会回来了吗？”魅生不答，只是抽噎着，恨着自己的大意。缎君衡也没让她起来，突然看着她，轻声说：“其实，此事亦是吾不对。”魅生惊讶地抬起泪眼看着他。缎君衡微低下头，闭上眼道：“这个谣言吾多年未解决，亦不过是想让十九明白，吾这个做父亲的，到底对他是一种怎样的想法，但吾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父亲。”顿了顿，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再说了，他缓缓起身，拂袖而去，去时还对魅生道：“你与其有力气跪着，倒不如准备好，等我带十九回来。”魅生一听，便挣扎着站起来，她拭去眼角的泪，仍在抽泣着。

　　缎君衡知道十九终会回来，但事情已经到了要翻牌的时候，他就不得不亲自和十九说清楚。缎君衡想着十九估计还在城内，便四处寻找，知道他不喜人多的地方，便去了一些人烟罕迹之地，不期然地看到了十九。缎君衡没上前，只是看着十九的背影，看到他手上的眼罩，不由得往事涌上心头。
　　那眼罩是他为习武的十九亲手做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未见过损毁，可见十九对其十分珍视。缎君衡勾起嘴角，却听十九道：“吾伤得怕很重吧？”缎君衡闻言笑着摇摇头，道：“不孝子怎可能对吾痛下杀手呢？除非你不想见另一个不孝子了。”十九转过身，愤怒地看着他，冷声道：“你以为吾只是为了这个么？若真是如此，吾亦无需再问。”缎君衡便趁势倒下，十九下意识地上前扶住他，缎君衡便攀上他的肩，发现十九有些抗拒，便无奈地叹道：“十九，难道你扶一下父亲都不愿？”他虽说得轻松，但脸色确实苍白，十九便扶着他，握紧了眼罩。
　　缎君衡轻咳一声，故作轻松道：“十九啊，你这次竟未拿狱魂来砍吾，看来是心疼吾这个父亲了。”十九冷声道：“别说话，吾送你回去。”
　　“别。”缎君衡握住十九的手，示意他继续留在这里，“吾知道你终会回来，但有些事情若不说清楚，那以后的很多事情都无法进行。”十九点点头，扶着缎君衡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下，一手替他疗伤。缎君衡却摆摆手，对十九道：“不用了，吾回去再疗伤，现在你好好与吾谈谈。”十九沉默了，但也放下手，缎君衡趁势握住。
　　“十九啊，知道了为父的心思，你有何感受？”缎君衡开门见山地问十九，十九闻言也不避讳什么，他淡淡道：“你那点心思，我早已知悉。我本以为此事可以如此下去，但没想到外面的谣言越来越严重。”说完，他颇有深意地看了缎君衡一眼。缎君衡故作严肃地道：“十九，谣言最难应付，为父多年来亦没有办法，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十九咬牙道：“你根本就无动作，自然没有办法。”缎君衡不满地拍了拍十九的肩，“十九，你这样说，实在是很不照顾为父的面子。”十九冷哼一声，不多说什么。
　　原本有些压抑沉闷的气氛就在父子俩的谈话中有所缓解，缎君衡见十九神情平静，便知自己多年的等待终成正果，心中也不由得一阵轻松，却听十九突然道：“我这样的身体，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缎君衡却愣了，十九突然露出他那只斑斑白骨的手，不甘地紧握成拳，发出骨骼摩擦胶着时的清脆响声。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每日带着半身白骨重复着同样的事，每到就寝之时，他便担心自己的那身白骨让缎君衡无法睡得安好，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便睡在从未踏入过的房间里，但却难以入眠，只是在一旁躺着。十九继续说：“我的身体此生已只是装着我的灵魂的躯壳，但什么都不能给你，你要的，到底是何物？”
　　缎君衡叹了口气，道：“十九，吾只想要你。”十九沉默不语。缎君衡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十九，吾知道你不会离开的，因为有吾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十九沉默不语，他低头看着缎君衡手背上的血迹，突然说：“我方才逃避了。”缎君衡笑着点点头，“吾知道。”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知错能改，为父就原谅你一次。”十九懒得回答，拉起缎君衡就站起来，“我们回去，替你疗伤。”缎君衡想到自己现在受了伤，且他们也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便在十九的搀扶下回到了逍遥居。

　　逍遥居里，缎君衡在十九的治疗下慢慢疗伤，随后在十九的照顾下渐渐睡了。十九坐在床边，看着缎君衡的睡颜，终久未发一言，也没有任何动作。而缎君衡睡得很熟，不知是否因为有十九在一旁，他的呼吸平稳，似是久未好眠。十九替缎君衡盖好被子，思绪却百转千回。若非有这次的谣言，他和缎君衡恐怕不会正视彼此之情，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反倒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缎君衡是孤独惯了的，也未见过他对谁有过依赖，这难道该被他视为是一种荣幸么？十九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现如今他和缎君衡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一起，好像又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他起身离开，来到逍遥居的一个小庭院里。
　　这时魅生呈上一封信来，十九问道：“谁送来的？”魅生答道：“是王。”她说话时不敢看十九，只微低着头，依稀可以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十九接过信后并不急着打开，而是对魅生道：“你无需感到愧疚，此事本与你无关。”魅生闻言惊讶地抬起头，发现十九此刻并未戴上眼罩，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里盛满了冷漠，但语气却柔和了许多。她鼻尖一酸，似又要涌泪，十九便皱了眉，转过身道：“你要哭便哭，但在我面前，你只有这一次机会。”魅生听后却笑了，她第一次规矩地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
　　十九把信展开，读了里面的内容后，表情更显凝重。此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是王的信么？”十九转过身，发现是缎君衡醒来了，身上只披着一件平常穿的大氅，在魅生的搀扶下亦步亦趋地来到他面前。十九见状眉头皱得更深，快步上前替缎君衡整理好大氅，还未说什么，魅生便道：“十九少爷，大人非要我扶他起来，我只好扶着他来找您了。”缎君衡笑道：“为父的身体可不似女人那般孱弱，稍事休息，便无事了。”十九冷声道：“你也该穿好衣服。”说完，他扶着缎君衡来到桌前坐下，然后把信交给他。缎君衡展信一看，看后却微露笑意。十九问道：“你认为此信如何？”
　　缎君衡把信放好，随后靠在十九身上道：“王心机深沉，这几年来虽为暴政，但也决不可小觑。王命不可违，王已是挖好了坑让我们跳，毫无反对之机。近日中阴界因那几个苦境中人倒是十分动荡，王早有不耐，加之天之佛进逼，如今机会成熟，这两者尚可互相牵制。”十九不答，等他继续说下去。缎君衡微微一笑，握住十九的手道：“王的深意便在此，若把那封印天之厉的剑拔出，便将会对天之佛不利，届时必定有求于中阴界，这其中玄机，将会日见其真章。时间虽宝贵，但用来磨出一些线索来，也绝对值得。”十九微微眯起眼，缎君衡便道：“十九，你可知吾为何这么多年来，从未理会过你吾的谣言？”十九一听便不由得有些火气大，缎君衡似乎也知道自己正撞上枪口了，但是不怎么慌张，只是道：“你若想知道，该知道如何做吧？”说完，他微微侧过脸去。十九冷哼一声，“你说不说，与我无关。”
　　缎君衡无奈地摇摇头，“十九啊，你该给为父一些‘爱’的印记才是。”说完，他只好亲自动手，伸手越过十九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硬是让十九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十九的脸瞬间涨红了，他一把推开缎君衡，捂着脸退后了几步。缎君衡揉了揉有些痛的腰，见十九如此，便大笑起来，“十九啊十九，是你亲了吾，你捂着脸干什么？难道你想要为父的宠爱？礼尚往来，吾自当满足你。”说完，他上前想靠近十九，却见十九激动地亮出狱魂，让缎君衡不得上前，“再上前一步，我不会手软！”缎君衡叹了口气，十九有时候还是挺暴力的，不过这才是他的孩子。他笑着回到座位上坐下，招手让十九过来，“吾不玩了，你过来，吾告诉你原因。”十九不放心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在缎君衡身边坐下了。缎君衡暗自偷笑，心知他的好孩子从不愿远离他，便继续握住他的手，也没有多大动作，只是问道：“你难道真的以为吾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些谣言么？以吾缎君衡的能力，这些谣言绝对可以在一夕之间不再被提起。”
　　十九更沉默了，眉间凝着一丝不耐。“说重点。”
　　缎君衡便轻咳一声，道：“重点就是，吾曾经说过，一个谣言的作用不过是遮住另一个谣言，如今的王城并不平静，早已有许多谣言传了出来，只不过因为王的暴政，才没有这么严重。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宫廷秘史，可是那些百姓们最关心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绵妃受宠，后掌有名无实，王唯一的子嗣灵儿已渐渐被绵妃控制了其思想，若后掌无能力把灵儿亲自接到身边，只怕她唯一的孩子将对她不利。十九，你可知绵妃之弟绵君，早和后掌有一腿？”十九不耐地握紧了拳头，缎君衡不是不知道，但他的话比较多，不说出来仍不舒服，“身为朝中重臣，欲裁恨竟敢私通后掌，只怕此事早已被众人知晓，只是众人皆不愿多谈，私下说说罢了。”说完，他还要补充一句，“所以若吾的这个谣言，这些事情如何被盖得住？”十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照你所言，就算有没有谣言，宫中之事，也绝不会在百姓间大肆传开，既然如此，你的这个谣言，又有何作用？”缎君衡正想说什么，就听十九道：“你倒是大方承认，是你天生惰性，不愿处理吧！”说完，他竟又低头替缎君衡整理好大氅，留下一句“你回去休息”后便拂袖而去，想来是想平复一下心情，才能见缎君衡了。
　　缎君衡淡笑着拉紧了大氅，看到十九正背对着他坐在花圃前，他抬头看天，发现竟已繁星悬天，月上枝头。他就这么看着十九，直到十九终于站起来了，他才走向十九，看着那个有着漂亮的妖异金瞳的少年眼中倒映出满满的他的影子，缎君衡就笑了。他轻轻地抱住十九，轻声道：“十九，当你一人时，你该记住，有吾在你身后。”十九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在缎君衡怀中点点头。
　　当魅生来到小庭院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两个相拥的人，连在一起的身与心，其中一人缓缓凑向另一人，如此忘我。她见状便笑了，闭上眼暗自庆幸着，愿上天保护他们，携手与共。

　　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吧。

作者有话说

　　某D原本以为这最后一个章节可能会写得很短，但没想到，也写了挺多的。其实当时也不知为何会想到写这个CP，我原本的计划是想写一个《回家》系列，我想着，一日十九带着一身疲累完成任务回家后，有缎君衡在等他回家，是这样的设计，但由于学业紧张，不容喘息，所以一时手痒，只好这么写下去。望亲爱的能够喜欢，也希望喜欢这个CP的各位道友们像我在最后一段写的那样，祝福他们，尽管他们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