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忘知.念痴（槐破梦X殊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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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荒废已久的玄舸重新恢复动力，破梦就不由得想到他无缘的兄弟，如今的他脱胎换骨，相信身为双生兄弟的他，自然也有了一番变化。虽说圣魔双子，一圣一魔，注定要走不同的路，但相同的是，现在的他们，都想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破梦笑出声来，俊逸邪魅的面容有着好奇与疑惑，他决定一探究竟，想看看让玄舸重生的人到底是何来历。他能够肯定，必然是和戢武王有关系的人，剑之初？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就是他的兄弟了。
有些迫不及待地来到玄舸所在地，破梦看着已是焕然一新的玄舸，想到母亲曾经在那上面指挥千军，意气风发，便不由得油然生出一股肃然敬意，一个跃身，他便来到玄舸之上。深入内部，他发现尽管玄舸在表面上恢复生机，但内部却是一副破败残旧景象，浓重的血腥尸臭味，满地的枯骨，这里的环境阴暗潮湿，而独坐在其中的王者，却依然是王者之威尽显，不怒自威。破梦怔然地看着坐在王座上的王者，那雪白的战袍，精致的面具，忽然想到梦中经常出现的王者身影，以及那一声声呼唤，都让他从梦中惊醒，往脸上一抹，已是冷汗淋漓。母亲的面容身姿他一刻也不会忘记，如今亲眼所见，让他不由得轻唤道：“母亲……”
就在破梦怔然地望着王座上熟悉的王者，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武器摩擦地面的声音，一声一声，一步一步。破梦定睛凝神，看着从内中步出的人，只见是一个面容俊美精致的少年，正手持一柄长戟，缓步踏出。少年的右脸上竟有着凝固的泪痕一般的银色图腾，当少年稍一动作，便闪烁出银光，虽然与他有几分相似，但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却是让少年的杀气稍稍减弱几分，无论如何，这只会让人想到最纯澈干净的东西。
破梦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虽然面容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的少年，忽而嘴角上扬，邪魅的眼睛一眯，他微微躬身，朗声道：“在下，槐破梦。”
少年看着破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有一丝了然的欣喜，但他面无表情，一挥长戟，也应道：“在下，殊十二。”
破梦看着眼前的少年，见他正凝神看着坐在王座上的王者，悠然道：“想来你就是吾那无缘的兄弟了，玄舸重新获得生机，你可是要为我们的母亲报仇？”十二转过身，见破梦神情淡然，便道：“那是自然。”破梦轻笑道：“看来我们不愧是兄弟。”十二冷哼一声，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要忘记仇恨，只会侮辱王血。”破梦见十二神色冷厉，语气冷然，本该是气质纯澈，却因仇恨而显得不够完美，不由得暗想十二幼时究竟受了什么苦，但如今想想，难道自己就是幸运的了？自己对剑之初如此，虽有生父在旁，但在他想来，算不得什么幸福。幼时便有的为母亲报仇的念头，随着长大后一点点的显露出来，叛逆的他完全不受父亲控制，他的灵魂，只怕早已浑浊不堪。
十二握紧了长戟，不知该对眼前的兄弟说什么。他对父亲和兄弟并无任何怨恨，也许是天命如此，但他却明白他始终会和自己的双生兄弟见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场合。环顾已是冷清破旧的大殿，他的眼中溢满了苦涩，脸上的泪痕闪闪发光。也许他与生父剑之初再无亲密或见面的可能，就算见了面，他们又能说什么？自己与母亲的面容相似，只怕会勾起父亲内心最深处的痛楚，那又何必呢？他闭上眼，突然吟道：“摇啊摇，摇啊摇，摇囝过大桥，摇囝大汉，摇囝好命，生生世世有人伴。摇啊摇，摇啊摇……”
破梦听到十二所念内容，不由得身体一震，他看着十二，见他的脸上萦着淡淡的惆怅，只觉得心一痛，眼一酸，他捂住胸前衣服，轻声喘气。十二来到他身边，紧张地问：“你无恙吧？”说着就想去扶他一把，但破梦拒绝了他，摇头道：“无妨。这歌谣是……”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十二，十二闻言仅是一笑，轻声道：“那是母亲为了安抚我们唱的，经常在吾耳边回响，吾自然就记了下来。”破梦点点头，见十二还是有些紧张，便轻笑道：“关心吾吗？”十二闻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他笑出声来，握住十二的手腕，道：“十二，与吾上前，好好看看母亲吧。”十二点点头，和破梦一起上前，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的王者，十二面有惆怅，破梦却是神情淡然，他知道他与十二的不同，十二本性善良，而他比起十二来却是深沉了许多，只是眼前的少年，竟让他有了想保护的想法。
低下头笑了，破梦看着几乎与他们平视的王者，若是他们的母亲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想法。他对十二竟然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或许他的母亲知道了，早就一挥长戟甩过来了吧。他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便伸手轻抚王者的战袍，但一直握着十二的手，不肯放开。
十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手，不明白破梦为何还不放开，只是破梦的手虽然有些湿冷，却给了他安心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十二看着破梦俊美邪异的侧脸，又转过头，看着只剩残躯的王者，突然问道：“母亲已经被父亲安葬好了吧？”
破梦闻言一惊，随后点头道：“嗯。”十二抿着唇，突然苦笑道：“不能前去祭拜母亲，吾这个儿子还真是失败。”
破梦听了觉得心一紧，他握紧了十二的手，坚定地道：“吾定会带你回去，再见母亲一面。”十二转过头看着他，清澈漂亮的眼睛映出了破梦的坚定，“此话当真？”点点头，破梦低声对十二道：“你若不回去，母亲只怕无法安心，你吾应当做一个孝子，无论如何，我们定要回去再见母亲一面。”十二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轻轻地点头。
破梦却对自己刚才的这一番话疑惑起来，他和十二最后理应是分道扬镳，甚至是刀剑相向，为何会突然对十二说这些，这不应该是身为槐破梦应该有的举动。疑惑地皱起眉，破梦没有逃避他一开始见到十二时对他展现出了不同的自己，只是身为脱胎换骨、被人称为魔子的槐破梦竟会有这样的一面，对待一个人竟然会这么好，虽然可以解释成是兄弟情深，但现在想想，绝对不是这样。不过这样的槐破梦，怕是只有殊十二才能见到了。
这么想想，破梦觉得自己顿时释然不少，他和十二坐在王座下，就像在母亲膝下互相依偎，周围仍是死丧之气浓重，血迹斑斑凝固在地面上，遍地的尸骸触目惊心，但破梦却感到一阵心安，这里是属于母亲的地方，是母亲开创霸业的地方，尽管伊人已逝，但王者霸气犹存，正如这玄舸一般，就算失去王者之气庇护，仍是有一种颓败的华丽贵气，辉煌霸气。
破梦转过头，发现十二不知何时已经熟睡，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让十二躺在自己怀里，他抱着十二，让十二枕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已陷入梦之幻境的十二，那张俊美漂亮的脸上是心安单纯的表情，破梦突然觉得，自己的兄弟，可以让玄舸得到真正的重生，可以替他们的母亲报仇。
手迟疑地抚上兄弟的脸，触碰到他脸上的泪痕，这给他平添了一丝说不出的韵味，竟那么像母亲去世后流下的血泪，只是十二的泪痕是耀眼纯澈的银色罢了。怀中的少年一身小丑装扮，实则暗藏悲伤，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契合。破梦低下头看着十二的睡颜，手轻轻地拍着十二的胸口。
“破梦，母亲，父亲……”十二突然这般喃喃道，破梦眼神一暗，轻声吟道：“摇啊摇，摇啊摇，摇囝过大桥，摇囝大汉，摇囝好命，生生世世有人伴。摇啊摇，摇啊摇……”如此重复了几遍，十二才渐渐安稳下来，蜷缩在破梦怀里。破梦抱着他，手温柔地轻抚十二的胸口，表情却渐渐冷了下来。
他知道，他和十二，注定要分道扬镳。
他知道，他身为魔子，又为天阎魔城服务，必定又将为自己带来更大的变数，他知道他的野心，所以他希望当这天来临的时候，不要伤到他此刻怀里的兄弟，如果可以的话。
他知道，他对他的兄弟，他的十二，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但现在，就请容许他，任性一回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忘知.念痴（槐破梦X殊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