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尘世》暮阳听风

6、怪物

　　这是一个怡人的夏日清晨，太阳还没有发出灼热的光芒，露水使空气仍保持着凉爽和清香。
　　“今天是个好日子……”莫晓阳一声尖叫，还未来得及低头端量，又是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直线掉入下方的洞里。

　　“又死了一次？”醒来的莫晓阳四处顾盼着，四周黑洞洞地，只有一丝一缕的阳光从石缝中钻进来，照着这个布满星辰的山洞。借着一点黄昏的光莫晓阳眯着眼环顾整个山洞，洞内岩石犬牙交错，透着一阵阵寒气，令人毛骨悚然。

　　“你终于醒了”不知从哪冒出一句话，吓得莫晓阳乱步向后退，背后的冷汗湿透中衣，
　　莫晓阳贴着冰冷刺骨的岩壁，磕巴地问“你，你哪位”。莫晓阳平生最怕的就是黑暗和青蛙，一碰上两物，气力就被抽光了。
　　“你先上前来”那声音过了半晌又传了出来，空旷的山洞里荡漾着那人的声响。
　　莫晓阳张望着没发现声音的来源“你在哪？”
　　“在你旁边”那声音突然间地飘近了，莫晓阳感觉就在耳畔，耳朵是莫晓阳的敏感带，一吹气就红，这回竟全身彻底湿了个透，
　　向左定睛一看，差点没吓个半死，急忙向后退步“你是人是鬼？”
　　“小子，你怎么这么胆小，那时候玄仙可没你这么懦弱”那人坐在一块石座上，闭着眼，蓬松的头发像泡沫堆在头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能见到热带雨林般茂密的发须。
　　“玄仙？”莫晓阳自问，片刻后问那人，“你谁啊”
　　“咳咳，薛风”那人咳嗽几声，不像是装模作样，沙哑的喉咙也说不清字
　　莫晓阳定了定神擦擦手心的汗“然后呢？”
　　“小子，你没听过薛风名讳？”那人讪讪一笑，想自己一世盛名，这江湖竟然还没人听过大名。
　　莫晓阳摇摇头，
　　“好吧，不知道便不知道了，我问你，你想不想长生不老？”
　　冷不丁的一句长生不老，莫晓阳眼里闪着光，奋力的嗯一句，
　　“哈哈，你还真相信能长生不老？”那人哈哈一笑，下巴唏嘘的胡须动了动，有说不出的意味，
　　“为什么不相信”自己都能穿越架空历史，难道长生不老还没有？无论是秦始皇还是孙悟空，都渴望能长生不老。他们吃了许多丹药，仙桃，人肉，还做过很多诡异的人祭法事，但都难以如愿。
　　薛风又缓缓开口“你可想？”
　　“为什么不想”莫晓阳更喜欢反问别人来肯定自己的回答
　　“哦呵，这世上除了皇室竟还有人奢望长生不老”薛风傲然一笑，嘴角浮现的淡淡微笑尽显无奈苦涩，
　　“这有什么，长生不老谁不愿意？但谁又有这个本事？”
　　“我！”
　　“别逗我了，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我懂”莫晓阳淡然地挥了挥手，其实她更希望那听声音可以算自己爷爷的怪人说的是真的。
　　薛风理了理脑门上杂乱的头发“小子有个性，咱们先来说你想不想随我学炼丹吧”
　　“炼丹？是丹药？”莫晓阳听说过玄仙是羽灵派唯一会炼制丹药的，难不成和这薛风有关系？
　　“废话，不仅可以疗伤，救人于生死之际，还能……”薛风挑挑眉“长生不老”
　　又是长生不老，莫晓阳咽了咽口水，盘腿坐在地上
　　她眉头一横“你怎么教我在这破洞里，我一刻都呆不下去”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我可是在这里关了，四十，五十，六十……也记不清了”不俗的话就这样被薛风风轻云淡的吐出来，
　　莫晓阳瞪大了眼珠子，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老头很不简单，
　　“好吧，我学，可是……你就白教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懂，
　　“恩”薛风一声无力的长吟
　　“为什么？我们素不相识”
　　薛风嘴皮子动了动“缘分”
　　“缘分？我从来不相信缘分”
　　“别罗嗦了，我先给你一本药册你回去先看看，了解各大概再来找我，别弄丢了，这个事独本，玄仙的那本只是残册而已”说着，薛风从怀里掏出一本黄皮的书册子丢给了莫晓阳，莫晓阳接过后细细翻了起来，幻梦丹，迷魂散……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个能救人的
　　她收起药册，歪着头问“老怪物，我想知道你多大了？”
　　“无礼！我现在可是你师父”薛风喝道，只是那声音却显得有些病态，“额，多大已经记不清了，大概也就是个百来岁吧”
　　“百来岁！”莫晓吐出舌头没说什么。

　　说着薛风伸手在墙壁上摘下几朵什么，眼睛微微眯起，片刻之后，轻轻吐了口气，左掌之上有些显红的火焰，火焰在昏暗的洞里格外显眼，忽然红焰猛的腾出来，脸色淡然，薛风手中的红焰略微扑腾，将那株植物吞噬其中，火焰在翻腾，植物几乎是在瞬间，便被烧成了一团绿色的液体。右手再次抓起一株直接丢进红焰中，将三株植物丢进去后，那团绿色液体明显变得大了许多，绿色液体，在火焰之中不断蠕动，炽热的温度，一刻不停地煅烧着其中的杂质，随着火焰的煅烧，绿色液体越来越小，片刻后，竟然便只剩下了拇指大小左右。
　　整个过程大概只持续了五分钟，看的莫晓阳瞠目结舌，她垂目看看自己的手心，倒吸一口凉气“手心都能冒火！”
　　薛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嘿嘿，怎么样”
　　莫晓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直点头，
　　“你也试试吧，捕捉你脑中那丝微弱的木火气息，渐渐运转到手掌，汇聚于手心”
　　莫晓阳试了几次，拼命搜索薛风所说的木火气息，那是体内最纯净的气息，拥有的人恐怕，几万人里也不见得出一个，这完全靠人品，莫晓阳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偏偏穿过来就有了这气息。
　　最后，思绪在灵台周围发现一抹淡淡的白色火焰，莫晓阳心中一喜，这或许就是那木火气息吧，灵魂感知力控制着白色火焰慢慢从中心移向手掌，最后汇聚在掌心腾出小石子大小的若有若无的火焰，完全没有薛风先前的势头。
　　“这样就行了？”
　　薛风摇摇头，叹口气“虽然很快的腾出来，但还是不够啊，就这样恐怕连柴都烧不烂”
　　莫晓阳灭了手心的白火，只觉得全身虚脱了般无力，她大喘着气“怎么增强”
　　“一副好身板都浪费了，现在连还不晚”
　　听罢，莫晓阳眼中精光一闪，“还不晚还就好”
　　“恩”从薛风嘴里发出闷哼，他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说道“聚精会神，用你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去控制”
　　“嗷”莫晓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吧小子你可以走了，还有这是秘密，别和别人说，就是玄仙也不行知道吗？”莫晓阳转身时，薛风吼了一声，震得她五脏在体内晃动着，眩晕感直奔而来，
　　忍着恶心，莫晓阳一手扶着墙“哦，老怪……师傅，这怎么出去”
　　“我送你上去，你站稳了”说着，薛风两手胸前运气，大喝一声，一股玄力将莫晓阳托了上去，
　　“这就是修法者的强悍？！”莫晓阳暗然惊叹。
　　待莫晓阳出洞后，薛风老怪物大喘着粗气，苍白的脸拧成了一团，额头的汗珠往下滴落，但他却微微一笑，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噗”一口黑血喷出溅洒在岩壁上，
　　“哈哈哈哈，我薛风终于有传人啦”薛风狂笑着，笑声传遍整个山洞，随后费力地抬起冒汗的手指在岩壁写下了什么。

　　说来，莫晓阳被托出山洞后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记住了这个令他摔了个半死的坑，难道下次还要再摔一次？这年头又没有云南白药膏，她撇撇嘴，慵懒地走了。
　　回到竹贤居，天色已晚，黝黑的空中一颗闪耀着光芒的星色渐渐淡下去，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云中，
　　“哎，摔个半死遇到个老怪物，不亏啊”莫晓阳点上蜡烛，借着月光读起了无名药册。
　　殊不知墙根一个黑影闪过，消失在浓浓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