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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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门。
“到了。我先带你们去见门主。”伽蓝仿佛远别故乡的游子回到家乡一般，狠狠地吸了几口双龙门中的空气。
这是一条很长的长廊，长到看不到尽头。
两旁点点烛火摇红，四下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
蒋双生感觉有些害怕，于是下意识地扯着林双生的衣角，下一秒，林双生就狠狠甩开了她的手。
终于长廊的尽头，有一间古朴的小屋。真的是间小屋。
小到屋里只有一张木桌，木桌前还站着一个人。
“门主。”伽蓝略显恭敬地说道。
那人只是面对着他们，“很好，很快。”
声线很低沉，也很成熟。
“是。她们我带来了，蒋双生，林双生。”
“双生。双生。”他念了几遍，然后好像笑了一声，明明没有什么好笑的。
“门主准备怎么安排她们？”伽蓝问道。
他又笑了起来，然后转过了身。
林双生和蒋双生都半张了张嘴巴，这张脸很年青，甚至看起来像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孩童的脸。
他轻轻拨了拨遮住半张脸的刘海，“这种事，还要问我？”
“属下知道，只是……”
“馥翊凌，冥魂最近好像没事可做。”他淡淡地说道。
伽蓝皱了皱眉，“可是……”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说这两个字了？”他的语气仍很淡，却有一种让人不能说“不”的威慑力。
“属下……明白。”
他轻轻摆了摆手，又转回身去，伽蓝便带着蒋双生和林双生走了出去。
那扇古朴沉重的大门蓦地关上，扬起几多灰尘。
从那条黑洞洞的长廊出来，林双生马上深呼吸了几下，然后问道：“哇，你们的门主看起来真的是……他多大啊？”
伽蓝歪了歪头：“二十。”
“二十？”林双生叫了起来，“我的天，我要是二十岁也能长个十五岁的脸，我就把你们门主的照片挂我床头柜上，每天早晚给他上三炷香。”
“……”伽蓝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他没听懂，然后说：“门主让我带你们去找馥翊凌和冥魂，我想以后你们要吃些苦了。”
“啊？为什么？”林双生问。
“馥翊凌和冥魂虽然是双龙门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她们最近心情应该会很差……不知道有没有要教你们武功的意思……”
“什么，武功？”林双生和蒋双生是一起喊出来的，她们俩难得会如此默契。
“不要那么惊讶，我带你们来这里又不是让你们来养尊处优，请客吃饭的。”伽蓝轻咳了一下，继续说：“馥翊凌的绝学是剑，但她的剑和别人的有些不同，是一种藏在袖中的短剑，虽说是剑，但也属于一种暗器。而冥魂用的则是轮回扇，虽然不如其他兵器那么锋利，但杀伤力也很强。二选一，一人一个，你们俩商量一下。”
伽蓝刚说完，林双生就笑了起来，“算了算了，有贱，我怎么能和蒋双生抢呢，她的贱术可谓是一等一的高了。”
蒋双生低着头不说话。
伽蓝好像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那么，我带你们分别去找馥翊凌和冥魂。”
冥魂打量着林双生已不知道多少圈，转得林双生都有些头晕。
“冥魂……姐。您看够了么？”林双生问道。
冥魂淡淡地挑了挑眉，蓝色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还可以。”
然后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给你。”
林双生接过了扇子，一柄黑色的扇子，没有锋利的剑锋，却闪烁着一种莫名其妙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我只做一遍，看清楚。”
冥魂的手中不知何时有多了两把扇子，七彩的扇子。
她的手臂轻轻舞动，姿态优美地像在舞蹈，但那凛冽的扇风却让人不敢靠近。
林双生似乎看得有些着迷，她觉得冥魂的手上是一条正在舞动的彩虹。
蓝色的及腰长发凌乱地在风中飞舞，林双生简直为之惊叹。
半响，冥魂收了手中的扇子，“看清楚了？”
林双生怔怔地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没……”
冥魂转过头扫了她一眼，“三天，学会它。”
“什么？”林双生手里的扇子“咣当”掉到了地上。
“你，叫蒋双生？”馥翊凌浅浅勾着嘴角问道。
“恩。”蒋双生有些胆怯地点了点头。
馥翊凌从腰中拿出一柄短剑，递给蒋双生。
蒋双生迟疑了一会儿，准备伸出手接过，但她刚刚碰到剑身便立马缩回了手，“好凉啊。”
其实当她刚见到馥翊凌时便感觉到了丝丝凉气，现在明明是夏天，但却感不到丝毫炎热。
“这点阴气都承受不了？”馥翊凌稍微侧了侧头，然后说：“那么看来我是做不了你的师傅了，我自小在寒洞中习武，身上凉气很重，如果受不了，那么告诉伽蓝让他另请高明吧。”
蒋双生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说着蒋双生拿过了她手中的剑。
馥翊凌点了点头，然后说：“短剑讲的便是稳准狠，在一瞬间将内力汇聚一点，将短箭射出，不可以有丝毫迟疑，懂吗？”
“恩……不过，这算是暗器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怎么？觉得不够光明吗？”
蒋双生马上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馥翊凌勾了勾嘴角：“武器本就是用来杀人的，不论是兵器也好，暗器也罢，目的都是一样。并且要说光明不光明，看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用武器的人。懂吗？”
蒋双生马上点了点头。
“好，我只给你三天，学得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红日高照。秋风送爽。
何笙此时正怀着一股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抢眼以及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踏上了找葬花拜师学艺的征程（……）。
而何烁此时在背后略显伤感——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想看热闹却看不到的遗憾心情，为何笙送别。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何笙转过头，把白眼翻到天灵盖，“你丫的换一句！”
何烁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虞兮虞兮奈若何……”
何笙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空地。没有树木，没有生命。
四周只有巨石，大小不一，形态各异。
何笙看着四周，突然觉得这乱石仿佛很亲切。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
“来了。”
一声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还是冷冷的声线，何笙被吓了一跳。
只见乱石后突然轻轻跳出一个身影。黑衣。黑袍。黑剑。
“是……早上好啊……”何笙笑了笑，只是嘴角还有些许抽搐。
葬花并没有看他，只是扔给了何笙一把剑，“不早了。”
“呵呵，是啊……”何笙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石头。
葬花没有理会他，只是抽出了剑。鲜红的剑。
“这剑不会真的是血染红的吧……”何笙语气有些颤抖着问道。
葬花眼看着剑尖，终于抬头看了何笙一眼，“你说呢？”
“我觉得应该是……对了，少先队员的红领巾不也说是革命战士的鲜血染成的么？……”
何笙看着葬花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深深地为自己的跳跃式思维感到了几秒钟的震惊。
于是他马上甩了甩脑袋，“咳，我们可以开始了。”
葬花仿佛对他冷哼了一声，然后用右手轻轻地捏着剑柄。
看似很简单地一抬手，那柄剑竟然直直地刺进了石头里。
何笙的嘴大到可以塞进三个……鹌鹑蛋。
“咳咳咳……我的天，你这身手不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真是浪费资源浪费人才啊……”
葬花没有理他，准确的说也没法理他。因为他根本不知所云。
“做到这个，就算你出师。”
“我觉得这是个长久而复杂的过程……”何笙特诚恳的说。
葬花不经意间把眉上挑了挑，“再说一遍。”
何笙觉得浑身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于是马上改口说：“没事，当然可以，可以。”表情依旧很诚恳，但实际上说得特虚伪。
葬花勾了勾嘴角，“好，你的第一个任务是……”
何笙咽了口口水，然后抱着一股必死的信念，仿佛正扛着碉堡准备炸炸药……不是，仿佛正扛着炸药准备炸碉堡一般，一副八路军战士的坚毅模样。
葬花轻轻地说：“先把我的剑从石头里取出来。”
何笙的表情一瞬间就垮了。
然后他掳了掳长袍的袖子，“算了，老子就当练臂力了……”
不过说实话他现在特想念何烁。真的。
“看来……这个学生蛮难请的嘛。”
何烁此时正躺在屋里翘着二郎腿，想着何笙现在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一声很清脆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女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一身橘红色长裙，点缀些白色碎花。
何烁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你是……”
那女子拨了拨稍长的刘海，“宋纾文，也就是你的师父。”
何烁很勉强地笑了笑，“就是，教我弹琴的那个？……”
“当然啊，小涵应该都告诉你了。”
何烁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告诉我，该做什么？”
宋纾文依然笑意盈盈，“呵呵，当然是要教你弹琴喽，喏，自己看。”
何烁顺着宋纾文的指尖看了看门外，有一架琴，古琴。
树上喜鹊不是传来几声愉悦的叫声，何烁现在确实有一种“不如归去”的冲动。
双龙门。
林双生手中握着纸扇，手腕不停在空中挥动着。
她的鼻尖已有点点汗珠。
冥魂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淡蓝色瞳孔此时是林双生舞动着的身影。
“好了，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冥魂淡淡向她说道。
林双生呼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冥魂身边，用手扇着风。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对冥魂说：“那个，我可以向你请一下假，离开双龙门一会儿么？……”
冥魂抬头看了看她，“为什么？”
“我想去找一个人……”
冥魂继续看着手中的轮回扇，问：“找谁？”
“去找一个朋友……是斩云门的楚凡……”林双生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
“楚凡？”冥魂皱了皱眉，“你是说斩云门那个病秧子楚凡？”
“病秧子？干吗要真么说，虽然他不是一个健康人，但是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啊……”林双生显得有些激动。
“不是病秧子又是什么？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死的人罢了。并且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斩云门的扫把星吗？不然他又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斩云门外？这样一个人，你找他干什么？”冥魂仿佛冷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表情。
“我……我只是担心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再发作……”
“发作又怎样，不发作又怎样？每个人都有一天要死的，你会死，我也会死。只是每个人死的时间不一样罢了，几千年不过转瞬，没有人会你多活十年或少活十年的。”冥魂的语气也稍稍有些颤动，目中露出了一种林双生很熟悉的神色。没错，是和楚凡一样痛苦的神色。
“你……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冥魂冷笑了一声，“呵，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就像陌离自私到别人的死活都不干他的事，他也不会为任何人的死活感到伤感，甚至不许其他人为亲人的死感到伤感。”
林双生有些疑惑的问：“陌离？是……”
“陌离？呵，你应该见过他了。他就是双龙门人人尊敬的，门主大人。”
“额……为什么我感觉你很恨他……”
冥魂抬头扫了她一眼，“恨？呵，我怎么敢啊。他是高高在上的门主，我充其量不过几天前死了个妹妹，我怎么敢恨她啊。”
林双生不仅失声叫了出来，“你……妹妹……”
冥魂垂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留露着无尽悲伤的眼眸。
半响，她摆了摆手，“算了，你去找他吧。不然等人死了，真的是要后悔的。”
林双生听罢起身，离开双龙门向凡逸楼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却想着：“如果那个陌离门主也能让蒋双生死了，我一定送个锦旗歌颂他。呵。”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