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迟迟归》胡小闹

8、第 8 章

　　我俩后来移到沙发上，一人占据沙发一角，都是侧着身，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姿势慵懒的说着话，我们讲到天都黑了，仍旧意犹未尽。

　　这么多年后，我们还可以有这样的场景让我感觉很温馨。

　　他说：“温馨，我知道你的小时候，见到了你长大后，但是你成长的这个阶段我都错过了，你详细说说我来听听，好吗？”

　　我说：“你大学毕业和爷爷离开后，我那时候是初中生了，因为在也见不到你我还偷偷哭了好几次呢。”

　　我说：“你知道我父母和我都不亲近的，你走后他们各自成家有孩子以后，我去过他们各自的家，但是到哪家都觉得就我是多余的。”

　　“他们对我都挺客气，但是客气的生疏，特别有距离感，让我坐立不安。”

　　“我回家后拉着爷爷的衣角小声的跟爷爷说：我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去他们的家了。”

　　“爷爷看我的无精打采说：好在谁家也不让你去了 。因为我的原因爷爷和爸爸的关系都很生疏。”

　　“我想是因为爷爷心疼我有些怨念爸爸吧。然后逐渐的我就全部退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也不曾去看过我，偶有一个电话，也是相顾无言，从此我和父母不想念不记挂。既不是生人也不是熟人。”

　　我说：“到现在也是，我和父母也极少极少的联系，即使过年也很少有打电话问候。他们都有新的生活，我一直认为他们觉得我是他们错误婚姻的多余产物。”

　　我说：“我奶奶是在我考上高中的暑假去世的。”

　　我说：“我爷爷是在我考上大学那年去世的。”

　　我说：“我总觉得对我来说的人生的重要时刻似乎都在我悲伤的时候。爷爷去世前说没能给我留下什么，也不能等我以后结婚生子挺遗憾的。其实我更内疚，没能回报的时候，就失去了他们。”

　　我说:“爷爷去世前说房子是留给我的，谁也不能动，卖了以后给我做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差不多够用，只是我毕业以后就靠自己了。让我不要太难过。"

　　我说：“爷爷说我是个好孩子，只是太懂事让他心疼，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生活，不要让他不放心。我那时候哭着答应，然后我在心里知道我真的只剩下自己，没有亲人疼我了。”

　　我说：“我爸在爷爷去世时候回来，对于爷爷的话没有意见，你知道他后来又有了儿子，爷爷因为我，明明很重年轻女的人，都没和他的孙子很亲近，这让他走后，逐渐懂事的我觉得挺内疚的。”

　　我说：“后来我考上大学，还没买房子就开始拆迁了，我想还是我运气好，拆迁补助的钱让我念完大学，然后房子下来以后，就租出去一套大的，自己住这套。”

　　“其实我想要套单人公寓那样的，我自己住房子大，会觉得空旷害怕，但是按政策我分到的只能是这样的房子，即使那时候我想要小的的房子都不可以。”

　　我说：“上大学以后第一个寒假，我比较茫然，曾犹豫我该何去何从，想如果爸妈不管是谁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就去他家。不过一直等到放假也没人想起我，但是我也已经习惯了，毕竟都有各自的生活了么，然后我就申请假期留校了。”

　　我说：“我想血缘这东西也要多接触才有感觉吧！后来房子下来了，我就简单收拾了就住了进来，然后自己就窃喜，以后放假我也是有地方待的人。”

　　“对了。忘了跟你说小佑了，她是我大学室友，人特别好，她像你一样对我特别好，大学时候对我的关心永远温暖的恰到好处，不会让我觉得难堪。”

　　“可能我大二的时候和爸妈通电话，当然是他们各自打来的，也顺路不经意问过我寒暑假在哪过，他们都以为我在对方家里过的，那次是让我终于确定我的存在于他们的生活果然是多余的。”

　　“何慕哥，我深刻的记得有次我去打饭刚回寝室，电话响了，小佑接的。然后我没在意。”

　　“她一贯温柔娴淑，我听到她喂了一声后冷笑：你连自己女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我还想这丫头也有生气的时候。”

　　“对面说什么我不知道听她说：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父母，一年难得一个电话，聊那么三两句有意思么，没你们她生活的更好，打那么一个假惺惺的电话做什么，你们尽过一点责任么。”

　　“说说她自己就哭了。然后我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我其实已经习惯没什么失落的感受了。但是看小佑哭了，我说我接吧。那时候虽然心疼小佑但是我觉得特幸福，觉得还会有人为我哭。”

　　“然后电话里是我同样感觉陌生的声音。我跟我爸说：没事我好朋友我在这挺好的不用挂念我然后也没什么聊的沉默了一会就挂了 。”

　　“何慕哥。面对陌生的他们我实在是不会客气的说什么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直到毕业找完工作，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们，他们才知道我都毕业半年了。”

　　“然后我一直在现在这家公司上班，我们公司规模不到，工资也不算高，但是同事老板都特别好，所以我一直做的挺开心的。”

　　“我这么多年。其实也没什么变化，现在是睡觉、吃饭、上班。以前是睡觉、吃饭。上学。”

　　“不爱热闹。没事时候就待乐乐去玩，乐乐你认识吧，就今早你看到的那个小男孩，我和他处的挺好的，有时候他爸妈忙，就送我这里来，和我住几天。”

　　“我同事人都挺可爱的，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都挺风趣幽默的。”

　　我说：“何慕哥，再看见你觉得特开心，像是久别的亲人重逢一样，不过我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在分开的这些年里我都忘记了你的存在了。”

　　“我怎么好像喂不饱的白眼狼一样，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居然能把你给忘记了这么久。”

　　我淡淡说，他淡淡的听，没有言语，好像我自说自话，但是我看到说到有的地方，他胸口起伏比较大，我想是那句话让他觉得心酸了？但是我没有诉苦的意味呀。

　　我说：“其实我过的一直挺好的，有的吃有的住。有朋友有工作。我觉得这些让我感到挺幸福。”

　　我在沙发上蹭了一下身子说：“你呢？何慕哥！也说来听听。”

　　正这时候，门铃响了，听到乐乐大声的叫：“温馨阿姨！我来了，快开门快开门！”

　　小佐说：“乐乐别吵，爸爸不是教育过你，不要再外面大声喧哗嘛！”

　　我起身去打开门，小佑的钥匙正准备往门锁上插入呢。看到我打开门下了一跳。说：“天都黑了，怎么不开灯。”

　　说完伸手啪的一声打开灯得开关，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我用手挡了一下眼睛。这时候沙发上的何慕哥已经起身和他们打招呼了。

　　小佐小佑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乐乐抱着蛋糕说：“快来看，温馨阿姨，今年的蛋糕还是去年我俩挑的那个大脑袋猫的图案，一会你要多吃哦。”

　　我愉快答应，他又叫道：“你今天从医院回来，没换衣服？”

　　我才发现真是没换，于是说：“回来就睡觉了，下午拉着何慕哥叙旧，连衣服都忘记换了。你们一家三口没吃饭吧？”

　　他们齐齐点头。我说：“我们也没吃呢，何慕哥都做好了，小佑你去热一下吧。我去换件衣服。”然后转身返回我的卧室。

　　再出来时候。看到菜已经摆到桌子上了。看着漂亮的蛋糕，我自语：“都舍不得下刀了，乐乐快去拿相机先把蛋糕拍张照片。”

　　乐乐冲进卧室然后又冲了出来。然后让蛋糕单独留影，然后又让我和蛋糕留了一张照片，然后在乐乐的催促下不舍的切下了第一刀。

　　何慕说：“你很喜欢卡通吗？”

　　小佐解释到：“她不是喜欢卡通，她是只喜欢机器猫，她说她第一个玩具就是机器猫玩偶，然后从那开始就喜欢上了。”

　　何慕看着我笑了笑，我突然有种被人看破心事的窘迫，我在心里呐喊：“我真的是单纯的喜欢这个机器猫，不是因为是你送的，我才喜欢的，那时候我才6岁好不好，不懂那么多的。”

　　小佑和小佐送我一套化妆品说：“你也快到，只能化妆才出的了门的年龄了。”

　　过生日都不忘打击我。乐乐送我一套机器猫头像的棒棒糖，我真是第一次见到，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

　　何慕想起什么似的，到厨房打开他买菜时拎回来的装着水果的超市口袋，我们都歪着头看他的举动，他摸着脑袋递给我一个小盒子说：“我给你买的，忘记给你了。”

　　我打开一看，是很漂亮的一条项链，纤细的链子上挂着一个天使的吊坠，天使的皇冠上有一个小小的钻，小佑和我同时说：“好漂亮。”

　　我有些迟疑的问：“何慕哥。这个是不是有些贵重了？”

　　他说：“有什么关系，我给你买的东西。”

　　是呀，小时候，何慕哥的好东西只要我喜欢的都会送给我，什么东西我如果在他耳边提到过，他也一定会尽力帮我找来的。

　　于是我看着他，笑嘻嘻的说：“何慕哥，那我就收下了，要多多益善哦。”

　　他笑着轻拍了我脑袋一下。

　　小佑扯着小佐的衣襟问：“老公，她那是在撒娇么？”

　　小佐也没看过我这样的一面说：“我认为应该是吧。”

　　何慕哥微笑着说：“温馨小时候很会撒娇的。”

　　小佐、小佑一年吃惊的看着我，让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俩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我心情愉悦，因为我也能让他俩有惊讶的时候。

　　吃饭时候，何慕哥说：“红烧鲤鱼还是你做的好，我这个做的与你相比，差了一些。”

　　小佑继续吃惊的问：“你还会做菜？”

　　“会呀。”
　　“那你怎么没做过？”

　　“姐姐！每次去你家，你都不让我进厨房，我想做，也要你给我机会呀！”

　　“温馨，你居然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也不再知道，我没有主动瞒你的，被无意掩盖住的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