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35 ...
-
有时他会觉得，幸好有时间，可以将一切都慢慢的消亡掉，就像再尖锐的山壁都能被水流磨平了棱角，温水煮青蛙是杀伤力最大的行动，只要有耐心往往一击必中。
可世界的不如意就在于当你好不容易将那么点小心思埋到了心底，就要慢慢化作春泥的时候，他会找那么一些人，硬生生的再将那些东西扯着头发脱出来，也不管你愿不愿意。
赵云想起了第一次见那个姑娘，淡色的碎花连衣裙，清爽的发型让炎热的夏天变得舒适了许多，她站在花坛前对他说：“你好，我叫马浮云，不畏浮云遮望眼的浮云。”
当时赵云觉得那并不是什么非常好的举例，而之后他才知道，姑娘的意思是永远不会遮挡他看向这个世界的视线。
他曾想自己何其有幸，娶到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姑娘，温柔居家善解人意。那本应该成为他一辈子最大的后盾的。
本应该……
房间里传出细细的哭泣声，像猫一样的呜咽，这声音几年以前赵云就听过一次，而这次，他想他同样冷静。
一切都很简单，只需要打开房门，然后抬起枪，这么多年，那把沙鹰就像自己手的延伸，她会比那么多年前更加精准，只需要一枪就可以打断那只丧尸依然纤细的颈脖。然后割开那个脑袋，又是一颗魔晶。不，说不定没有，但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难道你有女儿？”就在赵云已经计划到如何离开这里但依然什么都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候，曹丕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怎么这么问？”赵云一愣。
“哭声这么细，不是小姑娘是什么。”曹丕摸着下巴说：“真看不出来啊，怎样，少爷我人帅多金，考虑一下？”
“抱歉，我一点也不想做你的岳父。万一外孙遗传到你的什么就糟糕了。”赵云勾着嘴角回答他，曹丕觉得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之后自己都放松下来。
嘿，不对！这样子找讽刺不是个M是什么！
“谢谢你。”赵云也不管他的一脸纠结，拍拍他的头，打开了房门。
房间的角落里卷缩着一个长发的女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青色，有一些擦伤的痕迹，已经干涸的血液显现出深褐色。
“你女儿居然这么大了？”曹丕从后面够上脖子惊讶的问。
那当然不是女儿，墙角的人形听到声音终于从臂弯里抬起了脸，乱糟糟的头发下面黑色的眼睛很大，没有眼白，却莫名的反射出一些光芒，消瘦的脸颊凹进去，可以看到骨头的形状。她用那样尖细的声音轻声问了一句：“老公？”
“活着？”曹丕一下子睁大眼睛，右手紧紧的抓住了赵云的衣袖。无论出现的是怎样的丧尸都不可怕，可如果这是个活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赵云见到他妻子的时候她还活着？可看他避讳莫深的样子更像是亲手解决了那个女人……不，他更希望是女丧尸而已。
好像这个人在他心中就应该是纯净的，不染鲜血的。或者哪怕杀人无数也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
“老公？”女人的脸又抬起来一些，露出了形状较好的下颚，然而那只手过往了，失去的一半嘴唇破坏了那些美感。
曹丕惊得一下子举起了之前就抓在手上的枪，女人看到曹丕露出疑惑的样子，依旧用细细的声音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老公……老公在哪里？”她的语速突然加快起来，双手抓住了头发，用力的撕扯着：“我老公在哪里！！”
“后退！”赵云拉着曹丕就退出了房间，而女人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房间里翻滚出强大的气流，床单和床头柜上的东西都飞旋起来。
赵云和曹丕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脑一阵恍惚接着是剧烈的痛楚，赵云用空出的手猛地关上门，女人的尖叫被隔绝在房的那边，终于随着那个空间的封闭慢慢安静下来。
而门这一边，两个男人靠着门板坐着，一头冷汗，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恢复清明的大脑里回响着劫后余生四个字。
“哈……你老婆……那是女妖之嚎？”曹丕靠着门干笑。
“如果是女妖之嚎我们已经没救了。”赵云敲着他的脑袋苦笑。
“咦！你居然知道女妖之嚎！你不是说你的青少年都在和枪培养感情吗？”曹丕惊讶之余也忘记了对方的敲脑袋行为。
“你总不能制止我们的一点生活调剂。”前边防军人笑着透露了战士们不为人知的生活情况：“我们用木头做骰子和小人，偶尔打打DND。”
“听起来很美好。”曹丕说。
“嗯，就是有时觉得，那些角色遇到的人都比我们多。”赵云说。
“嘿，游戏就是用来弥补生活的不满足的。”曹丕说。的确如此，就像人们往往会为自己渴望却无法做到的事情而感动一样。
“这是一个充满哲学的问题。”赵云开玩笑。
“你好像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曹丕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跟上对方的思路。
“不，这很简单，能够弥补不足，是因为你知道你需要什么，而且知道该从哪里获得。这就像你明白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一样。”赵云简单的解释。丧尸危机爆发之前的社会过于浮华，而曹丕这样有着良好背景的年轻人们表现的更加明显。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很伟大。”曹丕捂着脸笑：“谢谢。”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奖自己，带着一种看透自己的直白。
“不，谢谢你。”赵云说。
“哦，心理负担放下了？”曹丕问。
“嗯，那不是她。”赵云说。
“我去！你怎么就发现了？”
赵云站起身，给手里的沙鹰上堂，金属的枪械被他摆弄得喀拉喀拉的响：“很简单，我已经杀掉她了。我相信自己的技术。”
曹丕仰着脸，因为高度的原因赵云的脸变成了逆光，阴暗之下表情却十分平淡，就好像刚才说的仅仅是他抽了一根烟而已。
好吧，至少刚才那段胡言乱语让这个男人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而且……我不喜欢有人冒充她。”检查好枪械的男人语气里带上了一些危险的味道。不等曹丕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背后的门被一把推开，他直接重心不稳向后倒去，颠倒的视野里子弹将空气割裂成螺旋，墙角的女人刚刚张嘴就被打穿了脑袋。
“老……老公？”他倒地的时候看到女人的眼里有液体滴下，顺着干涸的脸颊落到了已经失去嘴唇的嘴巴里。
嘶……肯定很痛。曹丕想。
赵云迈开步子，顺手拉起曹丕，然后走过去提起女人的头发，沙鹰放到她嘴里，轻声说：“我不是你老公，不要乱叫。”
女丧尸保持着期期艾艾柔柔弱弱的表情，却一改刚才被枪击中的奄奄一息，手上乌黑的指甲暴涨，一把就向赵云抓去。
赵云抽身退后，还不忘扣下扳机，女丧尸终于直起身子，衣衫褴褛之间可以看到裸露的皮肤和骨骼，她一下子跳上飘窗，没有肉的皮包骨与大理石表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嘿，姑娘，那是个老男人，有什么意思。”曹丕吹了声口哨，成功引起了女丧尸的注意，可她回头面对的却是男人手里m249黑洞洞的枪口。
“嘭！”女丧尸再次躲开，向左侧跳去，却发现另一颗子弹即将击中她的落点，她左手挥出，长长的指甲刺进墙里，就那样把自己固定在了半空。
“嘭！”再一声响，女丧尸终于在惊愕之中被打爆了脑袋。
赵云垂下双手，两把沙鹰的枪口都缭绕着青烟。
“嘿，你居然靠她那么近！你想挂在你老婆手上？”曹丕终于可以气急败坏的教训自己的搭档……好吧，起码临时是的。
“这种多动症患儿可不是我老婆。”赵云迈步上前：“而且没有魔晶。”
“等下……”曹丕拦下了他，这个男人在这里果然反常，从一开始的喘喘不安到提着女丧尸头发的鬼畜脸，加上现在的不冷静：“你刚刚也给了她一枪，可是她活着。”曹丕指着自己的口腔说。
“那怎么办？”赵云倒是听话的停了下来。
曹丕咧嘴一笑，取下赵云的mac10，调整射击模式，然后将那起码还有人形的东西打成了一摊烂肉。
“成了。”
“真糟糕。”赵云说：“其实你打断她的四肢关节就够了。”
“我怕指甲会转向。”曹丕跟着赵云跑过去，发现那里果然没有魔晶。
“不，事实上，人的指甲由于很薄，太长的话都会卷起来，那样一直直着长的才是特例。”赵云抓紧时间给曹丕普及力学知识。
“你当老师当上瘾了。”曹丕嘟囔，然后环视这间屋子问：“怎么还是这样？”
“嗯……因为还有别的阵眼？”赵云说着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较刚才清松了不少：“看来我们逃不开去一趟你家的命运了。”
“你怎么知道？”曹丕回忆了很久都没有想起自己和赵云说过那里是他家。
“因为我认识库洛家。这里一定很公平对不对？”赵云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突然扭曲起来，就像许多的颜色混进了调色盘，模糊在一起，变得浑浊不堪，明亮的房间也渐渐暗下来。
“可惜了，这里的的确是不公平的。”曹丕摸着下巴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34.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