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五色》璐边小虫

5、第四章 伤门

　　光芒万丈的太阳已渐渐被黑影侵蚀，显得有些乏力。

　　风晓搭乘便车赶到此前陈警官与她提及的那处，见四周气息凝滞，行人稀少，就只看见阿灵紧握佩枪，鼓着腮帮子站在居民楼前的空地上，两个巡警绕着那楼转前转后。

　　风晓一看就知道不寻常，在附近下了车，赶过去问阿灵：“什么情况？”阿灵一脸不快地转过头来，看见是她，才要回话，那KAKA WHITE突然就蹦了上来，大叫：“炎灵！还认得我吗？”阿灵看了她片刻，大喜道：“你是白皑皑！怎这么巧啊？！”

　　风晓挑挑眉，心中也想道：怎这么巧！替她回道：“刚才多亏有她送我出来。你那车报销了，回头赔你辆新的。”KAKA WHITE见她俩像是在执行任务，不敢多逗留，道别了一声，把车推到大树底下，坐上去，远远看着她们。

　　风晓拔出腰间的佩枪，边道：“其他人呢？”阿灵只得从头说起。原来在风晓离开后不久，便有了点线索，有人见过绿发小子在这栋居民楼出入，看见的是他戴着棒球帽的模样。陈SIR马上找来物业管理人员，是个老头儿，一开始还硬是不肯说，后来得知那绿发小子做了犯法的事，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实情。

　　在半个月前的一天深夜，绿发小子和好几个来路不明的人来到这里，指明要租下这最顶层的房子——第十四层是个空置多时的地方，该层上的四个居住单位早被一式打通，以前是个小规模的电脑公司，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没经营下去，买下那处的老板又跑路了，只好一直闲置着。

　　这做物业管理的老头儿初时不肯答应，可绿发小子他们送上了一笔钱，还说不会租用很久，看见有那么多的钱，他心动了，私下答应了他们。送出钥匙，还帮那房子申请通上水电。

　　楼里的居民偶尔看见绿发小子在此出入，虽然面孔生，可见他不时跟管理人员有说有笑的，以为是来十四层做工的人，也便不去理会了，而挨近顶层的那几户人家，都是些早出晚归的上班族，家中又无老小，连自己楼上住了人都不知道。

　　重案组的得知这来龙去脉后，正商议着要暗暗疏散楼内居民，忽就听见几下突兀的枪响，竟是从最顶层那处传来的！楼里面的人大多都在吃着午饭，听到骇人的枪声，吓得惊叫不断，一些胆子大的打开窗户来，探头探脑地上下张望着。

　　陈警官见悍匪突然有异动，赶紧让那闻声赶来支援的巡警封路，又取出扩音器，通知该楼以及附近的居民一律紧锁门窗，留在家中。随后带着手下六人，火速赶往顶楼。阿灵跟两名赶来支援的巡警，则被指派：留守原地。

　　陈警官他们刚上去不久，风晓就赶回来了。

　　楼内悄然无声，风晓在等候之余，顺带绕楼一周观察环境，发现七层以下的窗户，都安有防盗网，且楼宇之间的距离也不近，如果那些劫匪真在楼里面，岂不是瓮中捉鳖了？忽想：不知“火狼”有没参与这次劫案，如果他也在，那刚才的几下枪声，岂不是暴露了他的行踪？

　　仰起头瞧看动静，突见顶层那处有一扇窗被用力推开，厚积多时的灰尘在阳光下弥散飞舞，一个人半探出头来，看了眼底下那部弃置多时的空调。

　　风晓正猜想那人会不会是陈SIR，没过两秒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果然是他：“你和阿灵别急着上来，要留神楼面情况。这里只有四具尸体，初步确认就是那群劫匪。”风晓微微一惊，很想知道凌彪是否在其中，脱口便问：“那他呢？”陈SIR回道：“不在，没有看见你说的那个绿毛头……他们估计是分赃不匀，内讧了，都是被人活活打死的，打死的……”

　　风晓总觉得哪里不对，陈警官说到这儿，也有同感，两人沉默片刻，同时说道：“为什么不是中枪而死？”刚才那枪声又是怎么来的？

　　风晓叫道：“是陷阱！”这时，就听见陈警官电话那头有人大叫：“快撤！”

　　顶层处突然连声轰然巨响，把人震得心胆欲裂。手机通话戛然中断，阿灵朝上看去，不由抬起手捂住了嘴——黑红色的火焰，从顶楼的所有窗口迫不及待地迸射出来！风晓惊得浑身僵直，呆立片刻后，飞跑着冲向步梯入口，阿灵看了眼一旁的电梯，门前立了个维修的告示牌，随后也赶紧跑向步梯。

　　此时消防警铃大作，楼内居民吓破了胆，纷纷你推我嚷，个个仓皇涌落——穿拖鞋的有，赤足的有，披头散发的也有，不少老幼羸弱者，被推倒在地上，痛骂哭喊着，又踉跄爬起，继续往下逃生。

　　风晓和阿灵被迫退回，随同人群往下走，一边疏通秩序，安抚居民。两个巡警负责在楼外把守，察看情况，并打电话到局里请求增援。

　　阿灵很是焦急：“也不知道十四楼的情况怎么样了，应该能及时撤走吧？”风晓点头，想了想，低声道：“先别想了，留神这里边的人，肯定有漏网之鱼。”炎灵点头，又叹道：“太多了，怎么顾得上啊！”

　　过了不久，终于看到了四名从十四楼退下来的同僚。两人受了点轻伤，各自后背上还背着人：一个被□□击中了腿，血流不止但人还清醒，一个直接晕迷了。蜂拥的人群看见他们，有不少都默契地让出路来。

　　陈警官和剩下的两名警员，都安然无恙，没下来是为了疏散人群，顺带暗暗留心，看有没可疑的人。风晓和阿灵得知后，松了口气。

　　就在那四人离开不久，突然听见一个娇嫩的声音在身后嚷叫着：“叔叔，叔叔，你掉了金子！”

　　风晓扭头看过去：一名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两枚金灿灿的戒指，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头垂得很低，满脸胡子拉碴，怀里抱着件裹得涨鼓鼓的风衣。他本不想理会，无奈被那男孩扯住了衬衣下摆，不得不停下来，伸手接过，随后偷偷转脸看向风晓。

　　四目一触，立马拔枪相向！

　　那人飞快地把小男孩抢到身前，用枪口抵住他后脑。风晓退到一旁，藏身门侧，阿灵拔枪，退出楼外。那人退上几个步级，竟坐了下去，头部和拿枪的手均隐在小男孩身后。那些没赶得及走下来的居民，见势不妙，都跌撞着跑上楼去，其余的尖叫推嚷，一哄而出。

　　两名巡警端着枪冲进来，还没站稳步，那人便对着他俩连开两枪，一个被打中肩膀，忍痛退回；一个则捂住了小腹，跌到阿灵脚边。阿灵想要把他拉出去，稍微现身片刻，枪口便对准了她，慌忙躲闪之间，脚面狠狠拐了一下。于此同时，风晓电光石火般朝左侧空地奔去，举枪击中那人右臂。

　　那男人手上的枪跌落下来，却丝毫不显慌乱，单手提起捂着耳朵低声哭泣的男孩，向着风晓砸去，转身逃往楼上。阿灵向他打了两枪，均被他用那衣裹挡了过去，好些金器溅落在地。身影闪入转角，已脱离了视野。

　　风晓接过小男孩，咬牙切齿地喊：“凌彪！你跑不掉的！”把晕厥过去的男童交给阿灵，道：“封死出口，一定要活捉。”这便转身，一步四级地追上楼去。

　　说到陈警官三人，随人群一路下到八楼，忽听见隔壁楼传来几声高叫，挤过去往窗外一看，一个绿头发的小子，蜘蛛侠似的，正沿着楼层安装的防盗网，一点一点地往下爬。

　　陈警官拔枪喝令，让他别动，他当然不听，还加快了速度，到接近二楼，直接往下跳，不管陈警官鸣枪示警，逃之夭夭。

　　陈警官无奈，率领着另外两名警员，也做起了“蜘蛛侠”，随后，朝着绿发小子逃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