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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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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洁白的海滩上,细沙无数,行人却寥寥。
一个穿校服裙子的女童,正不停地用小铲刨挖沙子,旁边一个少年,比她大上好几岁,正不安地抬手看表:“已经迟到半小时了!老师肯定会通知爸妈,再不走,他们一会儿就来抓你!”
女童侧头想了一想,反而加快了刨沙速度,粉扑扑的脸上兴奋不已:“挖个大坑,藏在里面,你猜他们能不能找到我?”少年见她不听劝,只好拿起脚边的书包,搬救兵去。
没走多远,听见有不寻常的吆喝声,前方,一个胡子拉杂的人手握长|枪,正朝沙滩的方向狂奔,数不清的警察在他身后轰隆隆地追赶。
少年正要跳进海里躲避,忽然,想起了在沙滩玩耍的妹妹。
女童这时刚挖好了小沙坑,见哥哥跑回来,笑嘻嘻地跳了进去,情急之际,少年压低声音:“爸妈抓你来了!”脱下外套,盖在坑口上。
女童蹲下身,把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贝壳埋到更深处。
这时候,外面的吵闹声有点吓人,等藏好了贝壳,她悄悄移开衣服的一角朝外看。
哥哥正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上一艘白得刺眼的快艇。浪花飞溅。
转瞬间,两人缩成一个小白点,消失在茫无边际的大海中。
。。。。。
夕阳的余晖烧红了天边的白云,几只耀眼明亮的船只点缀着浩瀚辽阔的大海,在宽广湛蓝的水面上徐缓而行。
恰逢周末,金黄的沙滩上聚集了不少儿童。
一群小男孩站在海边,交头接耳:“那边有个大姐姐,挖到了不少又大又好看的贝壳!”“难道要挖一个很深很深的坑才能找到吗?”顽童们做了个手势,“开挖!”
风晓抬起秀美的脸庞,望着海面上行走的船只出神,握着贝壳的手,不断收紧。突然,被凉凉的金属物抵住颈侧,“不许动!”男子沉声说,“把身上的钱……”
话没说完,就被风晓一个过肩摔,如同搁浅的鱼类,在沙滩上无所遁形——男子仰躺着,身披一件印满阴阳八卦图的长风衣,脚穿两只不同颜色的运动休闲鞋,还有一把没握紧跌在手旁的便捷伞。
就知道一定是他。
沈鲧拾回雨伞,长长的伞柄指向风晓,一脸悲愤。
风晓顺势抓上雨伞将他拉起,忍笑道:“谁的错?都不是孩子了,还玩这种把戏。”
沈鲧拍去沾在衣上的沙粒,一边应道:“我都是为了你好!警觉性也太低了,刚才要是一把刀,或者|枪,你就报销了,还当什么女警。”搭着风晓肩膀,将左边的鞋子脱下倒转,沙落如雨。
风晓将几只贝壳举到他眼前:“找到了!我那时候埋下的贝壳!”说完,把它们放进了衣兜里。
沈鲧骂一句,真是个死心眼。穿上鞋,说:“对找着你哥这事儿,是个好兆头。”
风晓听这口风变了,立即欣喜若狂:“你这算是答应了吗!”沈鲧稍稍迟疑,之后点了点头,好像还有话要说。
可这时,倾盆大雨莫名而至。
看着周围的人狼狈四散,沈鲧从容地撑开雨伞,风晓连忙靠拢过去,抬起头细看,这把黑色的伞有些奇怪———顶面居然是平的,伞骨平均分割了八个等份,每一份都印有白色字符。沈鲧解释道:“这是个盘,待会儿要派上用场的。”
两人并肩离开沙滩。过了几分钟,雨就住了。身后的天空现出一道彩虹。
沈鲧转动伞柄,水滴不断往外飞溅,风晓哼道:“你还想把它们甩到我身上吗?”沈鲧看着她笑:“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现在哪敢。”将伞柄缩短,托在手中,风晓才看明白:这伞还可以当风水盘用。见沈鲧拿着它,一时抬眼,一时低头,自言自语,走走停停,也是见惯不怪了。她什么也帮不上,双手插进裤兜里,默默跟在他身后。
琢磨了好些时候,沈鲧停下脚步:“就是这儿。”风晓一直留心着,他俩绕同一片住宅区,兜了两个大圈,难不成……一颗心激动得怦怦直跳:“你的意思是我哥他就在这里?”
沈鲧忙摇头:“当然不是!”收捆起伞,郑重说道:“借助天然的奇门遁甲阵,能知晓过去,但一定要有天时、地利的配合,现在准确的位置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如果能把握住时机,或许就能看见你哥当年失踪以后的情况。”
风晓听后,只觉不可思议,心想:就这么简单?那我们警察局都要关门了。
可为了找到哥哥,她好不容易才求得沈大师相助,嘴里自然不敢乱讲,只好顺着他的话问:“要什么样的时机?”沈鲧稍微想了一想:“初步占算……在正午时吧,可还要配合上‘天地浑沌,乾坤一体’的卦象——乾为天,坤为地,要它们合在一块儿,这怎么可能呢……”
风晓似懂非懂地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儿?”什么风水玄学,她本来就不喜欢,总觉得是坑蒙拐骗的伎俩。世事往往如此,你若喜欢它,它也会回赠于你,给你指一条康庄大道,你若不喜欢,那眼前永远只有一片混沌。
沈鲧也不指望她能懂,只挑重点说:“你只需要知道,奇门遁甲有个规则:有一利,必有一害-----比方说,你现在心里想着要借助它找到你哥嘛,这就是‘利’,至于会有什么害处,我也不清楚,所以从现在起,你要格外小心了。还有,我发现这一带……有些不寻常,往后的几天或许有凶险,尽量少到这儿来吧。”
风晓答应一声,回头想:你之前推三阻四,不肯帮这个忙,原来是有这些顾忌。笑道:“你放心,我这是逢凶化吉的命!”沈鲧微微皱眉:“你也别太大意了,按我说的做,准没错。”之后又乘势扯出些老话题来,内容无非就是:警察呀,高危职业,能的话最好转行。
风晓一边听他说,装模作样地点头称是,听见他的话稍稍有停顿,立即切换过来:“哎哟天都黑了,走,请你吃海鲜大餐去。”沈鲧抬头一望:“原来这么晚了……那走吧,咱们边吃边聊。”
跟风晓走了几步,低头瞥见自己这身衣服,太过招摇,到高级饭馆去,还真怕别人不让他进。这便把它脱了,再反过来穿上,变成了一件普通款式的风衣。
刚把衣服穿好,没留神在街道转角处跟人撞上了-----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子,染了一头耀眼的萤绿色,胸前吊挂着类似骷髅形状的金属坠子饰物,短袖捋到肩头,手臂赫然有个赤红色狼头纹身,呲牙咧嘴,模样吓人。
那绿发小子腰间挂着一顶棒球帽,左手提一袋盒饭,匆匆赶路,右手还棒着手机玩,根本没留意沈鲧走近。
那小子几乎被撞倒,踉跄间靠到墙上去,站稳,见沈鲧身材瘦削,斯斯文文的,立即破口大骂:“你他X的瞎了狗眼,死狗崽子不会看路吗!”沈鲧这时也无暇回嘴,弯下腰,手捂着右膝盖,面露痛楚之色。
风晓见这人这么嚣张,在旁喝道:“哪里放出来的疯狗,横冲直撞,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绿发小子一听,气得正想动手,等看清了眼前的人,居然是个一等一的美女,这生气的时候,桀傲不驯的模样神情,叫人呼吸一窒。他放下拳头,痞痞一笑,挑衅般吹了声口哨。风晓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番,正想叫他出示身份证。
沈鲧突然站直身,掂了掂掌上那东西,叫道:“哎哟原来是这玩意儿,撞得我疼死了。”风晓一看,居然是把手|枪!
那绿发小子眼都绿了,急忙伸手摸向裤腿边上的侧兜,空得,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什么时候偷走的?”沈鲧拿着手|枪颠来倒去地瞧看,漫不经心地说:“仿得还挺像的啊,真沉!”
风晓眉毛一挑,夺过枪,亮出手铐,朝那小子走去:“你私藏枪械,跟我回警……”不等她说完,一袋盒饭朝她门面飞来,那绿发小子呢?自然是夺路狂逃了。
风晓侧身躲过,之后,盯死他逃离的身影,穷追不舍。
沈鲧冲上一步去,稳稳接过了那袋盒饭。回想刚才那情形,真替自己捏一把冷汗!
缓过神来的时候,风晓已经跑远。低头看一眼怀里抱的,暗叹:世事无常啊!海鲜大餐怎么就变成盒饭了呢?
无精打采地提着袋子,路经一家小餐厅,扫一眼那招牌上龙飞凤舞的字,再看看袋子上印的,一模一样。餐厅里挂的电视在播放新闻,那主播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飘入他耳内:“……这是两千年来持续时间最长的日全食……几分钟内,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