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帷漠

9、第 9 章

　　许珞比萧逸扬要早一天回国，所以当萧逸扬还在回国的飞机上翻腾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家里呼呼大睡着倒时差了。当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快到傍晚了。算一算时间，自己居然睡了差不多24个小时！反正报社给了两天的假期，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她满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伸伸懒腰，坐起身来。
　　她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摁下了开机键。睡觉前，她怕万一主编后悔，让自己赶回去向他汇报工作，所以特地关掉了手机。
　　结果一开机，真的接二连三地冒出来许多未接来电。不过不是主编的，而是妈妈和林启恒的。更多的还是来自妈妈的未接来电，居然有8个，其中最近的一个，时间显示是在15分钟之前。
　　许珞连忙回拨电话，一边责备自己刚才因为太困，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想来妈妈一定是着急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许妈妈在电话那头明显地舒了口气，当然话还是一样的不饶人，“你个小鬼！回来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存心想急死我和你爸是吧？见不得我们长寿是吧？翅膀长硬了？越活越回去了、连往家里打个电话都不回了？！啊？！你这个小鬼……”
　　“妈妈！你说哪的话呀？”许珞赶忙撒娇，趁母亲的火气越加上来之前。“我一回国就累得要死，心里只想着睡觉。好不容易撑到报社像主编汇报了一下工作，回到家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我担心主编一会儿打我电话，才特地关了手机。这不，我一看您给我打过电话，不是立马就回您了嘛？”
　　许妈妈哼哼了两声，倒是没再继续追究。“对了，差点忘说正事！你这小鬼，净知道跟我扯！”
　　许珞一听有正事，躲在被窝里的身子立刻也伸了伸直，问道：“什么正事呀？”
　　“你启恒哥哥啊，他没给你打电话吗？”
　　许珞一怔，“打了，我看到有他的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回。”
　　“噢，是这样，你启恒哥哥打算和他女朋友结婚了，说是打算去S市拍婚纱照，就是这两天吧！原本想着你在S市，可以帮忙介绍介绍，毕竟他们对那儿也不熟。”
　　许珞原本伸直的身子顿时僵硬住，嘴上却依旧不咸不淡地和妈妈开着玩笑，“嘿嘿，我帮着介绍？我又没拍过婚纱照，哪知道好差啊……”
　　许妈妈被许珞的话逗笑了，也是也没忘记嘱咐她，说：“不管怎么说，你启恒哥哥现在就在S市呢，你总得打个电话去问问吧！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许珞被母亲口中一个接着一个的“你启恒哥哥”憋得有些透不过起来。三言两语挂断了母亲的电话，坐起来靠着靠垫发呆。
　　握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在它黑下去的时候再摁一下键，看着它再次亮起来，照亮了房间的一个角落。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许珞终于鼓起勇气，摁下了林启恒的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林启恒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珞？”
　　“启恒哥哥……”许珞艰难的开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先组织好的语言早已忘了个精光。
　　“从美国回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阿姨说的。”
　　一时间电话两头谁都没有说话。突然，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启恒？谁的电话？”
　　许珞一个激灵，连忙开口道：“启恒哥哥，你们现在在S市吧？等下有时间吗？我请你们吃饭吧！”
　　林启恒转过头去询问自己的女朋友，而后回答许珞：“好啊，羲岚也说想见见你呢。”
　　许珞嘿嘿地笑着，“那好啊，那就在市中心的方阳路路口吧！那的餐厅多，味道也都还不错。”
　　挂下电话，许珞的笑容再也撑不住，垮了下来。慢慢地下床，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还破天荒的给自己化了点淡妆。临出门的时候，许珞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使劲告诫自己要笑、一定要笑。

　　当她感到方阳路口的时候，林启恒和他的女朋友早已经到那里。林启恒指了指许珞，介绍到：“这就是小珞，我妹妹。现在在S市的一家报社当记者呢！”
　　“是吗？”那女子笑得亲切，自我介绍到：“小珞你好，我叫余羲岚。”
　　许珞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笑呵呵的，“羲岚姐。”
　　说实话，余羲岚真的很漂亮，也不止是漂亮，而是她身上的那股气质，让人总是很容易的联想到千百年来为人们所赞颂的荷花。也让许珞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林启恒和余羲岚说要送许珞回家，被许珞推说不顺路拒绝了。他们已经拍好了婚纱照，打算明天回K市，许珞也乐得不用陪着去照婚纱照，以免受到更大的打击。
　　许珞一个人绕着环城路往家的方向走去。11月的天气在夜晚已经很冷，而她刚才出门的时候，为了装风度，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半长风衣。此刻被寒冷的西北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她搂紧风衣，打算穿过马路。
　　马路的对面是一家酒吧，上面赫然悬挂着Blizzard的暗色招牌，招牌颜色虽然是低调的灰色，但它庞大的面积就是想让人不注意也难。据说，这是S市市中心最大的酒吧，而它的上面则是全市最高规格的会所，除非有会员卡，否则一律不得入内。而一张最低级的会员卡售价是50万，可想而知，能去到上面的人非富即贵。
　　不过许珞并没有考虑这些，她在看到Blizzard的时候就有些疑惑。这和上次在旧金山萧逸扬带她去的是同样的酒吧吗？这是全球连锁吗？她好奇地穿过马路，站在了Blizzard的门口。她仔细凝神看向招牌，发现招牌的边上也有着“Yi”的字样，这下她是确定了。这是一家连锁酒吧。许珞想到了那里的调酒师调出来的顶级果汁，一时心里痒痒的，便进了门。
　　酒吧里人很多，但和国外不一样的是，这里的顾客显然大多数是都市白领。劳累了一天以后在这儿放松，所以即使在舞池中舞蹈的那些人，也没有出现那天在美国酒吧里的那些情况。
　　许珞直接走到了吧台，年轻的调酒师正在上下左右地翻转着手中的瓶子，他带着一定歪歪的鸭舌帽，见有人来，便开口问道：“小姐，想喝点什么酒呢？我可是这里调鸡尾酒调得最好的人喔！”他说着还朝许珞眨了眨眼。
　　许珞耸耸肩，“我不爱喝酒，我想要一杯混合果汁。”
　　只听“嘭”的一声，这位号称调鸡尾酒一绝的调酒师把手上正在翻转的酒瓶重重德砸在了吧台上。
　　“小姐，这里是酒吧、Pub。不是奶茶店。”
　　“我知道啊，不过你们在美国的分店就又混合果汁卖啊！难道这里没有吗？你们不是连锁店吗？”
　　美国的分店有混合果汁卖？调酒师瞪大了眼睛，奇怪！他就是上个月刚从美国被调到这里来的，这混合果汁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姐，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们这里是酒吧，只负责调酒，不调果汁。”虽然调杯果汁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让一个算是小有名气的调酒师去调果汁，也难免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可能？！明明美国就有卖啊！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喝到果汁！”许珞的牛脾气、憋了半天的小脾气全上来了，不管不顾的非要调酒师为她调杯果汁不可。
　　调酒师无奈得摁下吧台后方的对讲机，让经理过来处理掉这位明显是找茬的小姐。
　　经理此刻正在萧逸扬面前，捧着厚厚的月度账单，向他讲解着本月酒吧的运营情况，以及楼上“萧”会所的营业情况。萧逸扬的对面，简正帆依旧在一口接着一口地抿着芝华士。可想而知，经理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是无比懊恼的，他好不容易遇到逸少听他汇报工作，才开了个头，居然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给打断。
　　“怎么了？”倒是萧逸扬在扫到经理不太好看的脸色时，随口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酒吧里来了个来闹场的小姐，非缠着前台的调酒师给他调果汁，还非说其他的店都有。”
　　萧逸扬一愣，随即站起身，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经理讷讷地跟在他后头，不知为什么这么小的小事，逸少却亲自出去了。
　　在老远的地方，萧逸扬便看到了一脸怒气坐在吧台边上的许珞。他低下头笑了几声，才继续往前走去，“许珞。”
　　许珞转头，看到是萧逸扬，有些惊讶。“你怎么也在这？”她随即抓住萧逸扬的胳膊，“你快告诉他！我说的没错吧？旧金山的分店里真的有果汁卖啊！他偏不信！”
　　萧逸扬笑出声来，把一只手撑在吧台上。“给这位小姐调杯果汁。”全然不顾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的经理和调酒师，他这样吩咐道。
　　调酒师这时候倒不再有任何抗议地调起了果汁，虽然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许珞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便也通了，他可是萧氏集团的三少啊！想必这些人都是认识他的吧！
　　许珞一口气喝下调酒师递过来的果汁，眉眼间依然有些散不去的愁怨。
　　“不开心？”萧逸扬问道。
　　许珞摇摇头，“没什么。”
　　萧逸扬看着呆呆望着前方的许珞，她的眼神里明明满是难受和无奈，但她却不想说。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召唤回她神游太虚的魂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