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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阡陌虚清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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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观被人们提起时,都是这么描述的“我听我爷爷说,他爷爷告诉过他,当时帝京西城外有一个云鹤观,是帝王家的道观,皇上老爷子每年都要去那祭祀。云鹤观的辉煌气派那就甭提了,和内宫寝院差不了多少,你猜怎么着,有一天云鹤观的道士一夜间失踪的失踪疯的疯,后来道观又被天雷击中,连片瓦都没剩下。”
事实上,当这位公子与好友胡侃时,云鹤观内依旧井然有序,只是此时的云鹤观处在千里之外且鲜有人知晓。
如今的云鹤观已不复当年那繁复辉煌的景象了,简单干净的院落,寥寥三十余人,地处矮山之崖。
陌虚子是云鹤观的掌门。他一身淡青道袍不染纤尘,青丝成髻,单用一支细竹簪紧紧簪着,面若二十余岁少年,面容干净沉稳,两道剑眉却不显英气,只是让人觉得不怒自威。如此相貌,实在难以让人看出他已近二百余岁。
陌虚有一师兄名陌清,已顿悟道法飞升成仙,却时常下凡在云鹤观小住。
陌虚与陌清皆为弃子,相差约为二三岁,都是当年被他们的师父玉衡捡回来的,名字也是师父给取的,自小就一直生活在观里。陌虚陌清虽一同长大,但性格迥然不同,陌虚,沉稳淡泊,带人和善却有疏离之感;陌清则从小顽劣,像极市井之人。
可是,最后成仙的,却是那个不被同门看好的陌清。
陌清在一百岁时参悟了道法,顶上五花齐放,脚聚三朵祥云,于是飞升成仙了。
被世人们传说的仙人喝茶下棋到了陌清这里就变成了斜躺在床上,一手拿着市井的侠义新本看,一手往嘴里送新摘的桃子。而陌虚却坐在旁边的桌前,手中一杯清茶,目光淡然。
与陌虚差别甚为之大的是,陌清已是白发苍苍皱纹横生,但精神矍铄,若不是他脸上拿那一副纨绔少年玩世不恭的神情的话,他便有十足的道骨仙风风范。与之相比,陌虚沉稳淡泊,有着貌若知天命老翁的神态。若把陌清与陌虚的神情对调一下,怕是再适合不过了。
陌清咬了一口桃子,翻了一页侠义传本,“师弟,每次我来你都只给我桃子吃着实不厚道啊,你们观里的桃树难道就一直都结桃子?你用法术也不要每次都对着桃树使,下次换成院里的葵花吧,葵花籽用桂皮、茴香、肉蔻泡过,炒出来也甚为美味。”陌虚放下茶杯道:“师兄莫要玩笑,我未曾施过什么法术,只不过是师兄来得巧,每次都有桃子结出而已。”
有门徒叩门,陌虚应道:“进来吧。”进来的是一个约为十五六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的后生模样,站在门口到:“有一名少年晕倒在观外,似是求道的弟子,掌门要不要去看一下。”陌虚点了点头,,转身对陌清道:“师兄先在此休息,师弟去去即回。”说罢转身走了。
小道徒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看着陌清“仙师太公可还有什么吩咐?”。陌清翻找出一个刚从集市上带回来的牛肉纸包裹递给小道徒“拿去厨房切成片再端回来,这院子外那棵桃树下去年我埋了几灌酒,你挖出一罐用布把上面的土擦净也一起端来。”小道徒惊道:“我们不是应该素食清简的么,怎么……”摸清打断他“你是刚入门弟子吧。”小道徒愣了愣,答道“是。”陌清笑道:“观里的人都习惯了,我从来不拘泥于什么,你日后也会习惯,只管找我说的去做便好。”小道徒眨了眨眼,最后还是简单一个字“是。”
小道徒一路小跑去厨房。陌清咋舌自言:“如今的小道士们一个个越发标志了,哎老了老了。”
一盏茶的功夫小道徒就将牛肉与酒端来了,陌清让小道徒放在桌上,摆摆手,示意小道徒出去。小道徒踯躅在门口,仿佛下颚很大决心似的“:仙师太公,愚徒想问一下,何为道?”
陌清伸手从盘子里拿出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眼睛没有离开书。小道徒站在门口,不知应不应当走,脸色紧张尴尬的发红,却依旧透出倔强。陌清放了一页书,缓慢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这么个庸俗如市井之人的人怎么会成仙?”小道徒一脸“我就是这个意思”的表情,却回道:“愚徒不敢。”
陌清站起来,面目淡然如水却极其郑重道:“道即即是无为,那些奉守清规戒律的道士们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反而不能参透无为。无为,任世界万物自己发展,悟其中之规律,于身其中,于心其中。”小道士颇为受教的愣愣的思考了会儿答道“愚徒谨谢仙师太公教诲。”陌清颔首问:“你叫什么名字?”小道士回答:“愚徒姓洪名空明字安潜。”陌清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陌清看着洪空明离开的背影,刚刚一副道骨仙风的风范瞬间没了,抚着额头痛心疾首道:“那么标志的一个人脑子怎么那么笨呢?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无为,随便一说就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师弟这道观怕是要败在他们手里了。”
门外有人道“师师兄何出此言。”陌虚刚刚在前厅处理完观中事物,来到屋中就就听到师兄如此评论。陌清言:“师弟的道徒中叫洪空明的少年,我看他过于痴信修道了,便有此感。”陌虚道:“若世人都能如师兄看得那么通透,那不都飞升成仙了么。”
陌清看了看窗外:“师弟,你这观中还是没有种竹子。”陌虚面无表情,不予回话。陌清兀自言道:“罢了罢了,不说了。师弟,师兄今日养了几只灵兽,不知师弟你喜欢什么样的,师兄我定然赠与你。”陌虚道:“多谢师兄好意,只是我不喜养灵兽,谢过师兄了。师兄你可曾记得你来时说过还要回去炼制丹药祝寿作贺礼送予上君,莫不要晚了时辰,师兄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多留,不送了。”陌清笑道:“师弟真是急着赶我走,你可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在这小住几日也不过是天上眨个眼的时间。师兄我这还是走了吧。”
陌清长衣飘飘,瞬间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