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胡咧咧的豆子

84、八字

　　吃罢饭坐在马车上。
　　“往后想出门时，去找秦元儿，叫他安排。”秦元儿，内府管事。用现代的职务来形容，算是四贝勒府的后勤主任。
　　“能……直接出门？要不要跟你福晋打招呼的？”阿敏想想，好象有人跟她说过，出门要去找福晋报批。
　　“爷都安排好了。你不用管她，直接寻秦元儿即可。”
　　“嗯好。”

　　停了会儿，胤禛又说道：“明儿给你院里再添两个人，要出去至少带一个丫头一个小厮，随行的侍卫秦元儿会安排。”
　　阿敏脑补中，小院子里再塞人，就快塞不下了……出个门至少有三个跟屁虫了……
　　“去年生日……错过去了，今年给你一并补上。预备的迟了些，几粒珠子也费了些工夫。这会子做工太粗，没法子将就，正日子是赶不上送你手里了，无碍吧？”

　　去年生日，阿敏正躲小院里养伤，那日，她压根没想起该是自己在清朝的第一个生日。后来想起来了，却也觉得无所谓，反正没人知道，原本打算今年也混混就算了，却没想到竟意外收到了礼物。
　　东珠到不算什么，虽然两颗珠子浑圆柔润，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而那块蓝石头，颜色太漂亮了！阿敏着实喜欢的紧。想起刚才抓在手里半天的东西，阿敏觉得口水又快流出来了。

　　“哈，有礼物收就好，很好很好！没事没事！”没出息就没出息吧，阿敏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拚命点头，又拚命摇头。心里还在嘀咕：那个做工还算粗？这人也太挑剔了吧！
　　啊……不对，胤禛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阿敏一下子坐直，奇道：“你怎么会知道？？？”
　　胤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问题？“知道什么？”
　　“我生日啊……”阿敏突然醒出不对，胤禛讲的应该是钮祜禄氏的生日吧？她生日是哪一天？怎么从来没想起找人问一下的？！

　　胤禛望了阿敏半响，迟疑着问：“你……我是问你自己的日子，是哪一日？”
　　阿敏也迟疑：“你说的是哪一日？”
　　“十一月二十五日。”
　　阿敏愣。自己生下来就是命中注定要这么倒霉了吗？”八字”一说真的有这么灵验？可惜从前没留意过时辰什么的，从来没问过父母……要不然真可以找人去算算了。
　　看到阿敏的神情，胤禛确定了，不需要再问答案了，非常明了。

　　“敏，明敏……”胤禛心中念了几遍，继续迟疑：“你……从没讲过，我也没问过，你的本名……叫什么？”见阿敏呆愣着不吭声，犹疑着问：“明……敏？”
　　后边的路程，再无别话。渐渐，阿敏倚上胤禛肩头，二人静静各自想着心思。

　　胤禛愈想愈觉快活，虽努力保持平静，心内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无怪得与她如此投缘！这是老天注定的缘份，天赐良缘，真正的天作之合！改日拿了她的八字，爷再来好好推演一番。

　　“那个……胤禛，你最近辛苦，还是别到我那儿去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归了府，阿敏见胤禛走的是往自己小院的路，忙搪塞。虽然刚得知的消息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感觉上却有点怪怪的。眼下她最需要的是安静，是独处。
　　胤禛想了想，也不勉强，叫小培子送她回去，自己返了书房。暗暗盘算，只几日的时间了，操办起来会不会仓促？

　　走在路上，阿敏想想刚才胤禛说的明天要与她商议生日如何操办的话，直觉得好笑。
　　操办？府里那些女人总借着这样那样的名义聚餐什么的，生日自然是从来不肯放过。大约都是抱着胤禛能赏面最好，不赏面自己也能瞎乐呵下的期待吧……那种场合，自己一向是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找麻烦！

　　要单只是钮祜禄氏的生日也就罢了，可偏这么巧就在同一天。自己的生日，又是在这里正经要过的第一个生日，再说现在还有胤禛撑腰……阿敏越想越乐，打着小算盘开始计划起来。

　　二人都没想到，第二日的商议，从头到尾都成了一场牛唇不对马嘴的争执。
　　胤禛执拗的象个孩子，依着自己心中想象的能做到的最尽善处，坚持自己的“好意”，甚至说出了“爷就是想给你最大的体面”的言语。
　　阿敏觉得不是胤禛疯了就是自己快疯了。反复强调自己不想要，不需要，不愿要，根本就没法说动胤禛。

　　“爷是为你好！莫再推脱！时间虽仓促了些，但有爷亲自操办就够了，往后就是再没脑子的奴才也不敢再甩脸子给你看。从前爷是没法与你敞亮说话，存着担忧，不敢太纵你。如今不同往日，爷知你懂道理，知进退，凡事都能与你讲的清楚了，自然要为你把脸面撑足了！”胤禛觉得自己的理由十分充分。
　　阿敏无奈：“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胤禛苦口婆心：“你不在乎爷在乎！在这里过日子，你就听爷的安排！爷是作长远计较！”
　　阿敏祭出胤禛曾经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言语：“你不要名声了？你不要脸面了？你不怕别人说你沉迷女色？”

　　胤禛更觉得可笑，一一反驳：“些许小事，哪里来那么多讲究！爷不过为府中的妾室办一次酒宴，与名声脸面何干？沉溺之说从何谈起？哪儿来这许多顾忌？爷是为了你耽误差事了，还是徇私枉法，日日寻欢了？”
　　阿敏继续想当然：“好，就算你不想你自己的名声，你们皇家不是最忌讳专宠么？你不怕有麻烦？不怕你家老爷子找你麻烦，找我麻烦？”

　　胤禛耻笑：“哈哈！你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从哪里来的？莫说为女人摆宴不算什么稀奇事！爷的兄弟哪个没做过？就算少见，爷现下也只是个高低不就的贝勒，你如今这个身份又是一个子嗣都无，正经名份都无的婢妾，皇阿玛能管到你头上！？府里边儿你就更不用担心，爷早打理的妥妥当当，无人敢寻你晦气。”说完，觉有不妥，忙又补充道：“你莫急，事关你的份位，爷另有计较，迟早求来恩典，给你个正经名份。”

　　靠，孙子才急！孙子才想要什么名份，要什么份位！阿敏觉得头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麻烦好象生不完了。

　　…………

　　争执总是易令人冲动，易生偏执。

　　胤禛本就是个偏执冲动的个性，只是这些年没什么事值得他生出冲动，心心念念的都是皇阿玛给出的评定：喜怒不定，生生用“戒急用忍”缚了自己许多年。眼下他完全是被突如其来得知的“巧合”与“天意”击的昏了头。
　　他活了这么多年，没生过想掏心掏肺对一个人好的心思，难得有了这么一个人，却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生生摁了自己的念头许久。如今，终于坦诚相见了，却又因着种种的束缚，许多事都做不了。

　　胤禛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这段缘份居然是天作之合！既是“天作之合”，那就更不需过多忌讳！爷能给到的，一定都要给了！至少在府里边，爷要将她的位置摆到明面儿上，让她不至于再受那些不长眼奴才的冤气！爷的兄弟们、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们为宠爱的妻妾大肆操办的前例还少么？爷如何就做不得？虽说往时不屑，觉得那些人为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千金一掷求一笑是自贬身价，可阿敏是什么人，爷自己心里清楚，管旁人作如何想？

　　不管是情人还是朋友，人与人之间往往都会为了一个起意善良且不甚重要的争论，引出更多的问题。
　　争起来，虚火上头，口不择言，争议变成了赌气，再往后，结果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胤禛自觉已经很让步了。
　　时间仓促是一个原因，担心阿敏应酬不好也是一个原因，应付场面她还需要多些磨练。那就府里面的人简单聚聚，办个堂会热闹一晚，反正目的达到了就好。可阿敏居然还这么固执，一点也不肯退步！
　　胤禛开始愤怒，觉得委屈。为阿敏 “辜负爷一片苦心”的“不识抬举”生出了怒意，想当然的开始迁怒。
　　——事实也不算是迁怒，只是与眼下讲的事无干。

　　“爷看你就是存心抬扛！存心不想遂爷的心愿！是不是与李氏有干系？昨日李氏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心中有气就直讲，莫绕圈子！”
　　“靠！关她什么事！你少乱扯！”阿敏也怒了。“你爱操办就办去！别怪我到时候不给你面子！”见胤禛斜睨着眼，一副不甚了了，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阿敏更怒：“我们俩之间的事，你少扯别人！少自以为是！总之，总之要是你一定要按你的想法去做，我也拦不住你！你做你的，我干我的！到时候你休想我会出现！没我这个正主在，我看你办什么！有本事你绑我出去见人！”

　　“哈！以为爷不敢？就算爷演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又如何！”爷怕你胁迫不成！到了时候就不信你会不给爷面子，真敢令爷颜面扫地！
　　“无！赖！”阿敏咬牙切齿。胤禛真会干出这种耍无赖的事？
　　“你试试看！”胤禛的表情就象在说：不信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