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胡咧咧的豆子

122、岔子

　　一晃又是近半个月过去了。十月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胤禛依旧是人不现身，也无只言片语送来。
　　十爷又来了。只这一次见到的十爷，是阿敏从来没见过的，从里到外都仿佛失了精气神一般的十爷。

　　“小敏子，你别忙乎，爷坐一会儿就走。”胤俄寻到了阿敏，说完了第一句话，呆呆的愣了半天，才象刚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交给阿敏。“九哥让我带给你的。我揣身上好几日了，想你不急要，也就没专门跑一趟了。今儿才得了空过来。”

　　阿敏打开袋子一瞧，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块金镶玉的小牌子，制的极是精美。那些花纹字样，阿敏看了半天，也只认出一个“禟”字。

　　“银票你收着。九哥说了，别把这点银票当作收你杯子的银子，只当是这几年你给他饭庄出过的招揽生意的法子的分红。杯子他就先帮你收着了，什么时候你想要了随时都可以去取。”胤俄说话的声音也是罕有的低沉。“另外，这牌子你千万收好了，万一丢了一定要跟九哥报一声。九哥的商号你也知道几家，有这牌子，日常需要的东西你都可以去他铺里取用。平日手紧急需银子，也可以拿这牌子去饭庄上支取，一年里支个千儿八百两的都没问题，你自己掂量着看着办罢，九哥也没说准数儿。”

　　“九爷今儿怎么没跟你一道来？”看着胤俄的模样着实不对，阿敏也没多推辞，将布袋子收好了先放在了一边。
　　“他？哈哈~！”胤俄突然笑了。“现下也就我敢各处窜门子了！爷才不管那么多！大不了圈了就是呗！”随着笑声，他的声音也突然高亢了起来。“小敏子，说不准爷什么时候也来不了了！老九被皇阿玛掌了嘴，脸都打肿了！老十四屁股挨了板子，嘿~爷也动了手！兄弟们一起动手，哈！老十四的屁股，哈哈~都开成朵花儿了！”回想那日的情形，胤俄忍不住就想笑，自己乐呵了半天，才又继续说道：“老十三！那是自打塞外回来就关在府里再没出来过的一个！八哥……对，还有你们家老四，也都被老爷子锁了拿了！总之自上到下排到老十四，也就剩我跟老七、老十二还全须全眼儿地自在着了！哼！爷就等着什么时候也去宗人府里蹲着了！等着什么时候就留老七、老十二那两个乖娃子守着老爷子过日子罢！”

　　阿敏自听到“还有你们家老四，也都被老爷子锁了拿了！”的话，脑子就开始轰鸣了……
　　怎么会这样？不对啊！老大给圈了一辈子，老八好象被关了几天，十四挨板子也有点印象，可关胤禛什么事？胤禛怎么也会被关？怎么会牵连到他？他应该还受了夸奖才对的！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小敏子！小敏子！”胤俄等了半天没听见阿敏说话。却见她一副痴傻模样，连唤了几声才有了反应。
　　“四爷给关了多久了？”阿敏鼻子酸酸的，只觉得想哭。
　　“哎，怎么你不知道么？四哥的事儿也没人跟你说一声？嗐，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担心。老爷子也没说他什么不是！八哥才是被骂惨了……唉，反正老爷子最近是瞧谁谁不顺眼，大约就是把大家伙儿打的打，关的关，他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吧！这么多儿子，他也不能全关着不放不是？你放心吧，老爷子不发话，四哥蹲在里边也只当是在躲清静！吃不了亏！用不多久，他肯定能出来！”

　　“那……十爷，十三爷到底怎么回事？是……”阿敏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是圈了么？”
　　“没有！不是！”见阿敏又追着问十三，胤俄都有些奇怪了。“就是下了一道要他闭门静休的口谕啊，他回了府就没出过门罢了！”
　　“他身体还好么？你见过他没？他……他行动还方便吧？”
　　“爷在行宫的时候见过他。他精神好的很，能蹦能跳的，你且放心吧！那会子还拿我讲笑，说看我什么时候会去跟他作伴儿呢！这会子在府里，福晋抱着，小酒喝着，更不会有事儿了！爷也没听说他有不好的消息，真要有不好，总会叫太医去请脉吧？没影儿的事儿！”见阿敏确实担心，胤俄也说的仔细了些。“你还真关心老十三啊！四哥你都不问，老十三的事儿你怎么这么着紧？嘿，爷跟四哥说去，看他吃味儿不……得，得，你别瘪嘴！爷怕了你了！我说，要是赶明儿爷要给拘了……呸！爷才没那么倒霉！总之，若真那样，你也会惦念惦念十爷么？”

　　阿敏强忍着哭意，勉强挤了个笑，避而不答胤俄的问话，又问道：“那四爷……四爷是犯了什么事儿被皇上关的？”
　　“嘁！能有什么事儿！老爷子要拘人，用的着理由么！拘就拘了！哪儿有明旨！你别紧着想问究竟，要我说，最好没旨意，有了旨意才麻烦！”

　　见阿敏又是呆呆的发起了愣，胤俄颇觉无趣。可今儿来还有一桩紧要事，不能不办。
　　“小敏子。十爷求你个事儿。”
　　“啊？”
　　“你那个墨玉丫头，就舍了给爷吧。”胤俄心下有些扭捏，却正色说道：“爷今儿个是第三次跟你要她了！第一次你说爷是信口说，没诚意。第二次你说身边就这么个得力的丫头，要留多两年。上回你还说她没准有心上人了，这话可蒙不了我，要真有，这会子早该急着嫁了！这丫头也不小了吧？你还准备耽误她到什么时候？”

　　“哦……”阿敏脑子乱的很，只随口应付：“十爷干嘛非要她，她有什么好的！”
　　“爷就瞧上她了！嘿嘿~” 胤俄笑的有点不好意思。“爷就喜欢她那个泼辣劲儿！象你！嗯……爷是说，跟着你久了，她自然也学了你几分灵气……啊，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嗐！爷就是喜欢她那个倔性儿的小模样儿，也就小四嫂身边的人能这样儿了。小四嫂，我就一浑人，说不来话，你千万别多心！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浑说话惯了，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别放心上！”

　　阿敏心中正慌慌的乱琢磨着，泪意都已到了眼角边儿了，却突然听到胤俄颠三倒四解释来解释去的言语，就被逗的忍不住又破涕为笑了。“十爷，我明白……我知道你喜欢墨玉，可这事儿我也是做不了主的啊。”
　　“爷知道！不就是要四哥点头么！他不是问题！爷只要听你说，只要你先应了，你肯放人，四哥那儿我自己再去说去。”
　　“那也要墨玉自己愿意才行的。”
　　“那你这会儿就找她来问！只要她应了，我就厚着脸找四哥要人去！我难得求他一回儿，我真舍下了脸，他也不可能不应我的！”
　　“姑娘家家的，哪有当面问这些的！你下次再来听准信儿吧。”
　　“不成，今儿就得问个明白！赶明儿我一走，四哥私下里一交待，她就是愿意也不敢应声了！这会子就当着面咱们先掰扯清楚，好叫四哥赖不了！”
　　“十爷……那要她真应了，你打算怎么做？”
　　“听小四嫂的！嗯……”胤俄一转念，强调道：“明媒正娶，三书六礼都做全了！大媒就是你了！只要她点了头，回去我就预备去！你且放心吧，就瞧你的面子上，我绝亏待不了她！”

　　眼见胤俄是真有诚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又是一副今儿个不把事交待清楚了绝不走人的样子，阿敏也不想再多耗，只想把事情了了，赶紧打发走了老十，好一心想胤禛的事情。

　　却没想到叫了墨玉来问话，一听到十爷的打算，她便哭个不停，磕着头直说受不起十爷抬爱，她早就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只想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一辈子云云……
　　折腾了一会儿，老十那个火爆性子也觉无趣了，甩着袖子便走了人。

　　阿敏瞧着眼睛红红，流泪不断的墨玉，问道：“是不是四爷跟你说过什么？你要真愿意跟了十爷……唉，现下是不可能的。若过阵子有可能的话，我再试试帮你求四爷？”
　　墨玉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摇头。

　　…………

　　好不容易停当了下来。阿敏勉力积聚了思维，细细回忆起了自己从前记忆中有关一废太子整场风波中还能记得的前后细节。
　　可想来想去，想了整个晚上，也找不出半点胤禛可能被牵连的记忆影子。莫说这次了，就是他的整个一生中，除了幼年时被加了“喜怒不定”的评语，就应该没受过康熙什么责骂了吧？若是记得不错，他这次应该还得过一个什么“伟人”的夸奖的……怎么就被拘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除此以外，唯一跟自己印象里不同的就是胤祥没被圈。而且据老十讲的情形来看，他还没什么郁闷、不堪、难过……可他有没被圈，被圈了多久，似乎也没有过定论。情绪嘛，或许是他强装出来给人瞧的？
　　可腿脚的问题……唯一只能是这里可能出岔子了！印象里他的腿不好，似乎都是因为塞上被拘才引发出的毛病……就算不是，这也是唯一有可能引发变局的可能性了。

　　难不成，自己就小小的多做了那么一点点事情，就能带出翅膀刮起大风了？
　　想到这儿，阿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几点说明：
1、阿敏对历史本来就只知道个大概，就是有确切记录的，她都不能完全记清，顶多只记得几件大事大概的时间，还应该被电视剧啊，野史啊，小说什么的误导了不少……更不要说好多本来就是没定论，或者不怎么流传的事情。
2、胤祥被圈的原因从来都没准确结论。某四说他是受了太子牵连，但也说的很含糊。而且太子都复立了，十三却几乎在后来完全消失了印记，连分封皇子老十四都封了贝子，却独跳过了他，后来还被老康点名骂过不孝顺什么的。而前十年老康是走哪儿带他到哪儿，十几岁的时候还代父独祭泰山。前后十年他的不同际遇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了，失宠是肯定的，只看是什么原因……所以，我就编了……
3、一废太子时官方留下的文字中，老八是额外地被老康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明旨抓起来了……原因应该有很多，比较靠的住的具体的罪行就是跟张明德看相有关的事了。除了老大，太子，老八，十三，再没有别的皇子被拘的记录。可《皇清通志纲要》里提过一笔，那时自一到五，年长的阿哥都被拘过又放了，不过估计顶多也就是一两个月，不会太久，我猜可能是跟皇太子同样在十一月中旬一起获释的。《康熙朝实录》上边，中间有个来月传谕什么的，都没提过诸皇子的字样，直到十一月十六日才出现“上召废皇太子、诸皇子……”的字样。
4、关于胤祥的腿病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犯的，也没具体说法。根据模糊的太医院折子，还有康熙自己关心儿子专门过问时留下的文字，猜测可能在49年左右。反正没定论，我就根据需要编了。
5、额，基本上，按点点滴滴的记录看，八爷党应该是老康九月初四塞外发明旨后就开始到处跳了……上一章老九的话也是想加点这个意思，老九的话若是某四听着了，肯定能知道是啥意思，只不过阿敏心里也有数老九就不知道了。一直到9月24日发明诏传谕天下废太子之前，拥八爷的一帮人肯定欢乐的很。一个是九月初四里老康就明确说过老大不中用了。老大一派的本来N多喜欢老八的，肯定马上转向。再一个初八的时候老八领了内务府差事，这个差事蛮要紧滴……是受重用的表现。
结果，9月25日开始，老康开始大骂老八鸟……张明德的事也捅出来了。老八被骂的那个惨啊……反正实录上留下来的文字看着蛮恐怖的，所以其实我有点想不通，都骂成这样了，后来推举太子的时候那帮人咋还不死心的。九月二十九的时候，骂老八骂的很厉害了，言辞很激烈。“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这个基本暗谕老八要造反，可以挨诛了。然后“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还算留了点面子，点丫的名，但也只说是丫党羽要谋害太子，然后就锁拿老八了，就是那天传说中老九挨耳光，老十四被打二十大板……说不准不是老五跪拦，老十四就差点被老康拿刀砍了。
十月初的时候张明德案基本算结案了。老康从初一开始连骂老八几天后，初四那天一通大骂，连带老八老婆还有妻舅什么的一起骂，“受制于妻”云云，最后对众皇子说“日后朕躬考终必至将朕躬置乾清宫内，尔等束甲相争耳。”
我估计就这天老康桑心狠了，又还有点别的想法打算啥的，就把几个年长的皇子一起拘了。
第二天老康又去畅春园散心了，接下来十多天也没骂人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