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半城湖》风小餮

20、龙的恩惠

　　胖子怪叫：“大明湖？那不是个著名景点，那什么济南三大名胜之一吗？那咱们怎么把水孩送回去？直接扔水里？！”
　　老胡的思路稍微靠谱一点：“难道要等大半夜翻墙进去？”
　　吴邪则皱眉思索，想起水孩说过，他最初就是从大明湖边被捡到的，当即心下了然，只是思忖到：“翻墙进去是没问题，可是水肺什么的装备要怎么办？扛着爬墙过去么？”
　　李晓夏摇着头解释：“这个是我们阴阳家自己的说法。大明湖是尘世的尘世湖，而尘世湖就是阴间的大明湖。换句话说，尘世湖是存在于阴间的，而它在这个世界中的形象，就是大明湖。水孩的家，也就是龙潭，在尘世湖的下面，我们称作‘神话界’的地方，里面存在的都是我们认为不可能存在的各种食物。比如说龙，”她看看睡在吴邪怀里的水孩，然后与吴邪略微对视：“比如说麒麟。”
　　小花咂咂嘴，问：“那我们怎么去尘世湖？存在于阴间……莫非要我们引刀自尽，化成鬼魂才能去的成？”
　　胖子立刻担忧地抚摸自己的脑袋。
　　李晓夏骄傲地扬扬头，一甩马尾辫：“要是没有我，你们就算引刀自尽都没用！我懂得方违之术，可以引你们到阴间的尘世湖。”
　　“这‘方违’怎解啊？”老胡求教。
　　李晓夏解释说：“这是阴阳道用以规避祸神之灾的方法，在日本较为普遍使用。就是外出时，若目的方向是天一神所在的方位，则先向其他方向行走，在与目的地相反方向的地方过一夜，之后再去目的地。”
　　吴邪沉吟道：“你这样一解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说法……对了，那本小说，叫……《阴阳师》？”
　　李晓夏笑着点头：“是的，在那个小说里，安倍晴明就是用方违的方法带着源博雅进入了阴间，利用数个方违的叠加来模糊阴阳两界的界限。济南是个十分规整的城市，经纬交错，一如江户时代的日本平安京。你们应该为这件事感觉到庆幸，否则，恐怕我们就要租架飞机在天上完成方违了。”
　　几个盗墓贼听得瞠目结舌，都到这阴阳术果然是繁杂神秘非常，令人望洋兴叹。
　　这时吴邪问：“这个，小夏，我只是出于好奇，没有别的缘由……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水孩是小龙的？莫非，你有着阴阳眼？”
　　“怎么可能~阴阳眼是十分罕见的，”李晓夏从小背包里拿出一个钱包——柳氏威武兄弟把她跟汪佳救回来之后，顺便把她们的东西也还来了——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诺，你们看。”
　　几个人都走过去观看，原来是一张极其老旧的黑白照片，很多小孩子，站成两排，后面站着位面目慈祥的先生。
　　吴邪对照片什么的简直就是精神过敏了，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哎，第一排左数第二个，好像正是水孩？”
　　“可不是。”胖子也看出来了，奇道：“小夏，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李晓夏指着其中的那个先生道：“这个就是我的爷爷，他就是水孩念的那个学堂的教书匠。是他看出了水孩不是小龙……我们李家与小龙的约定，就是那时候定下的。——准确的说，是我们李家的后代，要补偿龙的。”

　　李晓夏的爷爷李桂前在教水孩时，是个三十多岁的俊秀教书先生，在家中行三，最得宠爱。按辈分是云字辈，不过因为老祖宗宠爱，就起了个桂前的名字，来纪念孩子父母的相遇。
　　李桂前从小十分聪颖，关于阴阳方面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点就通，是李家表亲里面比较出众的。但是他志不在此，只是念书讲学，做个平凡的教书匠，与上面的两个哥哥走了不一样的路。
　　却也正因如此，后来浩劫时，李桂前的两个哥哥一个被斗得精神失常，一个跑路，只有他留下来，虽然被批成臭老九，但是尚留了一条性命。
　　时间回到近四十年前。李桂前一看到水孩就觉得不对劲儿，直觉后者的眉眼间有骨妖邪之气，他心中一直暗暗提防，数次想要靠近探其究竟，却总是被高壮的保镖挡在一边。
　　大概77年的春天，因为那年恢复高考，所以李桂前印象深些。那天，孩子们都聚在学堂外的草地上玩耍，水孩的保镖也罕见地走神抽烟，李桂前就决定把握机会调查清楚水孩，以防他是精怪，为非作歹出来害人。他走出教室，却意外地发现，学堂门口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清俊少年。
　　那少年大概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笑眯眯地对水孩说什么，然后水孩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笑得非常甜。
　　李桂前立刻心生警惕，走上去搭话，发现那不是个本地人，说话脆生生的带着些南方口音。
　　他对李桂前说：“先生，你这个学生可不简单，请务必小心看顾。”
　　李桂前不解：“此话怎讲？”
　　那少年却突然注意到他手上的扳指，笑道：“有眼不识泰山，眼前的这位可是阴阳李家的人？失敬失敬。”
　　李桂前大惊，竟然有人识得这李家子孙佩戴的戒指。忙问：“敢问阁下是？”
　　少年人笑笑，并不回答，只是道：“既然是行家，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这位赵水孩不是凡人，只是受困于此，还请李先生帮他脱身才是。”
　　话毕，竟不再多言，翩然而去。
　　李桂前直觉此人神秘莫测，便问水孩真实身份。水孩这才告诉他，自己是条小龙。
　　这个事情本来就这样搁置了。赵老板是当时的泉城大户，不好惹的，所以李桂前对于水孩协助脱身的请求，也只是含混过去了，但是后来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去做这件事。
　　那时候的李家可以说是破落不堪，剩下的人，都靠着李桂前微薄的薪金过活。有次李晓夏的爸爸得了肺结核这等重病，并非治不得，但是需要钱。
　　李桂前哪里去搞到这些钱？幸运的是，这件事情不知如何被水孩知道了，一天就偷偷拿了两片龙鳞给他，说是当了就能换来救命钱。代价是，帮他摆脱一直跟着他的保镖，并且让李桂前发毒誓。
　　李桂前虽然不是职业阴阳师，却熟读各路阴阳术法，他很清楚，与龙这种神兽打交道，毒誓不可乱发，否则必有报应。因为这些神兽都是非常长寿且身有异能，终有一天会实践诺言，就算不做于本人，也必殃及子孙后代。
　　但是当时事态危及，李晓夏的父亲是李桂前的单传儿子，所以点头答应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桂前按照计划打晕了水孩的保镖后，被后面紧跟着的日本人放倒了，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水孩被掳走。这件事情导致了他被从学堂开除。
　　不过幸好水孩的两片龙鳞珍贵非常，十分值钱，李桂前即使没有工作，生活也十分富足。但是他始终心怀不安，所以把一切都告诉子孙，提醒他们一定要帮小龙回到尘世潭，否则……后患无穷。

　　李晓夏的故事讲完了，水孩也醒了，他揉揉眼睛，第一个打破室内的寂静：“是这样的吗？事情太久了，我都已经记不清楚啦~”
　　吴邪忍不住摸摸水孩的头发，水孩撒娇地哼了一声，抱住吴邪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嚷：“叔叔~我最喜欢你了~”
　　胖子掩住眼，表示不堪入目，咋舌道：“没有小哥镇场，这小孩还真嚣张……”被老胡踹了一脚反应过来，连忙闭嘴。
　　可是室内的温度已经由于开始下降了。吴邪身上撒发着低气压，他脸上似乎没有具体地表达出什么，但是个人就能从他身上透出来的气息中读出三个字：好担心。
　　小花干笑两声：“啊哈哈，那什么，大家都回房睡吧，今天也折腾了一天了，明天就要去闯货真价实的龙潭，养精蓄锐是十分重要的。”
　　老胡等人连连称是，都起身告辞，胖子临出门还不放心地叮嘱吴邪：“天真啊，要是这小子对你欲图不轨你可就叫啊，我们就在隔壁守夜！”
　　吴邪都被气笑了：“滚吧你！！”
　　小花关上门，落上锁，确定没问题了，便回身笑着问吴邪：“洗澡吧，你先我先？”
　　吴邪心说这问题听着真他妈别扭，但还是笑着回答：“你先吧。”
　　小花“唔”了一声，进了浴室。
　　吴邪这才露出了满脸的疲惫不安和担忧，仰倒在床上，轻轻叹了一声：“小哥……你在哪啊……”然后精疲力竭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