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半城湖》风小餮

15、后遗症

　　吴邪要窒息了。
　　水孩的笑容在他眼里不断扭曲着……无限狰狞起来。他心中涌起巨大的不甘：×，难道真的要折在这湖里！
　　呼吸！呼吸！我要呼吸！他的手徒劳地在水中滑动，可是大量的水已经冲入了他的口腔和鼻腔……
　　呼吸！！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吴邪竟然猛地呼吸到了一口氧气。他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窒息带来的无措和恐惧感让他继续像疯了一样挣扎，直到水孩伸手用力捧住他的脸对他说：“叔叔，你可以呼吸了。”
　　吴邪听到水孩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睁大眼看着水孩，疑惑为什么自己能在水中听到声音，也疑惑为什么水孩的声音听起来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可以自如地呼吸了。
　　“嘿嘿~”水孩松开了绑住吴邪脖子的头发，吴邪这才发现，原来就是这些东西拉着自己不断向下。但是它们现在已经由黑色变成了青绿色，而且几乎是透明的，不准确的比喻，就像是粉丝一样，不刻意去看，根本搞不清是什么拉住了自己，“因为我是通过接触，把声音直接在你的体内震动，刺激你的鼓膜使你听到我的声音的啊~”他眨眨赤金色的眼睛。
　　那我为什么可以呼吸？吴邪满腹疑问。他用脚踩着水，右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有一次瞪大了眼睛——他的脖子上竟然开了一条缝，现在正不断扇动，有小股水流不断从中流出，就好像，就好像那是一个鱼鳃一样！不过人在持续不断的惊吓之下会变得比较麻木，所以这一次，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皱起眉谴责地瞪着水孩：“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接触传达语言的过程是相互的，至少吴邪这样想了，水孩也能顺利接触到他发出的信息。他淘气地忽闪着眼睛，凑过来蹭蹭吴邪的脸：“叔叔，我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的力量使你的形态变化的。”
　　我自己的力量？什么跟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做了20多年良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鬼力量！吴邪不解。
　　水孩歪着脑袋，似乎觉得吴邪冥思苦想地模样很有趣：“一见叔叔我就感觉到了，叔叔身上有‘幻化之力’。虽然不知道叔叔是怎么得到的~不过这么强烈的能量波动，叔叔一定是个心地单纯的人~”
　　幻化之力？吴邪抓住重点，那是什么？
　　“就是我们龙族变幻形态的一种力量~改变自己的形态，或者改变事物的形态~”水孩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松开了触摸吴邪的手，像一条小鱼一样绕着他转起圈来。
　　“改变自己的形态，或者改变事物的形态”这句话，成功地提醒了吴邪。他一下子想起了在秦岭的厍国遗址发生的事情。老痒……青铜神树……邮件……他的眉头皱起来。莫非……莫非那种所谓的后遗症，并没有如老痒所说的那样消失，而是继续保留在自己的身上了？
　　但是从秦岭回来之后，又是去云顶天宫，又是去柴达木盆地，也经历过不少生死边缘。如果真是如老痒所说，力量在危在旦夕之时会被激发出来，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搞得自己死里逃生之后精神衰竭，
　　如果水孩没有说谎的话，一定是有什么契机激发了这种力量……会是什么呢？现在的境遇与以前那些冒险的最大差别就是，多了一个老胡，多了一个水孩。
　　没错，水孩……吴邪眼前又浮现了在胖子家，当他们问及水孩，与吴邪是否相识时，小孩儿那狡黠的眼神。
　　水孩与自己如此亲近，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幻化之力”吗？他把自己这样拉入水底，就是为了让自己意识到自己拥有幻化之力？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吴邪觉得脑子快要被大堆的疑问撑爆了。他四下寻找水孩想继续提问，却发现不知何时，水孩以及游到了他的头上方，正笑嘻嘻地招手示意他游上去。
　　吴邪这才想起，自己在水下已经呆了很长时间，小哥胖子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有什么疑问上岸再说，他思及此，也连忙快速朝上游去。

　　吴邪浮上水面，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靠近小楼的这边。他踩着水，摸摸自己的脖子——光滑依旧，什么都没有了。
　　水边的人看到他浮出来，都发出惊喜的呼声。吴邪定睛看去，发现胖子和老胡就蹲在水边，身上披着浴巾。他们身后站着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有几个穿着泳衣带着泳镜，身上还湿淋淋的，显然是刚刚下过水。
　　“天真！祖宗啊你可上来了！哥哥我还以为你淹死在水下了！”胖子显然是真的担心坏了。他伸出手来使劲招呼，看架势恨不得要立刻跳下来拥抱吴邪。
　　老胡连忙拉住胖子，示意身后的几个人帮忙把吴邪从水里拉上来。吴邪却暂时顾不上这些，只是问：“……怎么不见小哥，小哥呢？”
　　胖子和老胡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都把眼睛移到了其他方向。
　　吴邪心中一沉，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胖子？问你话呢！小哥呢……是不是，是不是还没上来？！”
　　“天真，天真你先别慌。小哥那么牛逼，不会有事的。他估计是从其他地方上岸了，以前他不也很容易失踪的嘛……”
　　“以前他没有失忆到这种程度！”吴邪的脸因为过度担忧和惊恐，甚至狰狞了起来，“他现在跟个孩子没什么差别！他现在……我去找他！”
　　“小吴！”老胡连忙叫他，“你不要慌，先上来再说。赵老板的人正在水下和水上搜寻，这湖一共这么大，很快就会找到的。如果小张上了岸，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对不对？你在水下呆了15分钟，体力应该已经到极限了，先上来吧！”
　　吴邪没有理会他，又一个猛子扎回水里，朝回游去。这时，他身边的水产生了波动。他侧头，发现是那个出租车司机。他的左臂已经包扎好了，此时裹上了一层防水布。那个司机对着吴邪打手势，指着一个方向，示意他跟着自己游。
　　吴邪想到，自己被水孩拉入水底之前，正是一手拉着司机一手拉着小哥，所以小哥的下落，这个人应该知道，立刻按压下心底的惶恐和担忧跟了上去。
　　游到大概湖心的位置，那个司机停了下来，踩着水呼吸了几口，对吴邪道：“就是在这里，你突然向下沉去，松开了我的手。那个年轻人想拉住你，但是你下沉的速度太快了，所以他就追着你向下游去。我憋不住气浮上水面，游了几米才被赵老板的人救了。”
　　吴邪心中像是被火燎一般的急躁，他在水下呆了那么久，根本没见到闷油瓶根本追下来！他现在能去哪？吴邪朝司机胡乱咧了咧嘴，就潜游到下面。
　　潜入水中仔细观瞧的吴邪注意到，这一块的水虽然不浅，但是远没有刚才水孩拉拽自己下潜那么深。地下都是水草和淤泥，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他担心小哥是被水草缠住了手脚，便伸手拨弄翻找。
　　只是这次，腮并没有生出来。吴邪在水下呆了大概一分多钟，终于支撑不住浮上水面喘气，他的水性本来就不算太好，此时此刻只感觉肺要炸开，手脚无力。司机连忙踩着水过来托住他，不让他沉下去。看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就忍不住劝他：“小邪，先上岸吧。搜索队员把水底筛过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尸体，说明那人一定上岸了，不会有事的。”
　　吴邪刚要答话，就发现一艘游览用的电动小船朝他们驶来，胖子坐在船上，手里拿着什么向着他们挥舞。他身边坐着老胡，而老胡怀里抱着的，正是长长头发满身鳞片，抱着一块大浴巾的水孩。
　　吴邪心中涌出不详的预感，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游向小船，待得看清胖子手里的事物，就连踩水都忘记了。
　　胖子手里拿着的，是小哥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昏暗的色泽与胖子苍白难看的脸色交织成一个悲伤的大网，朝吴邪劈头盖脸地撒过来。
　　吴邪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船上的几个人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刀在这……可是人……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