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邂逅》小小玲珑

12、11

　　第十一章

　　白玉堂喜欢站在窗边沉淀自己的思绪，无意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能够帮助他更好地整理思路。
　　来到佛罗伦萨已经快一个月了，前期的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该遇见的不该遇见的，该出现不该出现的都已经登场，接下来就是各凭本事了。
　　白玉堂的心里相当清楚目前的形势，马尔科的插手势必会是个不小的阻力，而赵祯的来意他也已经十分确定。有个超一流的情报帮手，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更迅速地了解他人的情况。
　　家族未来继承人么？白玉堂望着窗外，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前几天遇见赵祯的时候就觉得此人不简单，事后特地让四哥调查了一番，果然大有来头。可惜此人太过骄傲，想凭借雄厚的财力在拍卖会上一举夺冠。想法很不错，只不过要看五爷给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比起还算正人君子的赵祯，马尔科的威胁性可能更大。他与黑手党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更需要防范他采取激烈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这人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白玉堂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几口，大脑还在高速地运转中。明处的对手已经不简单，还有些藏在暗处的眼睛，比如Monica。表面越是清白的女孩子越是有问题。Monica绝没有表现出来得这么单纯，只是暂时他还看不出破绽而已。
　　想起这个女孩就不免想起另一个男人。展昭是白玉堂这次夺宝之行最大的意外。初次相遇只是很单纯欣赏这个强大的男人，可是接连几次的巧合让他渐渐跟展昭熟悉了起来。只不过越是靠近他，白玉堂发现自己越觉得这个男人象个谜。
　　展昭用温和的态度疏离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他只是个匆匆的过客，遇见的人遇见的事只不过是他旅程中的一段插曲，深入不了他的心。越是迷离越是难懂，白玉堂就越是想去靠近想去了解。不可否认展昭对于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明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上藏着秘密，而且可能跟他这次的目的有关，却总是无法控制地想去了解他。一次次接受Monica的邀约也只不过想找个能光明正大接近他的理由。
　　白玉堂狠狠地捶了下窗框，对展昭不由自主的沉迷实在让他觉得无奈。

　　展昭，我该拿你怎么办
　　千万不要成为五爷的对手，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伤你。
　　也许迅速结束任务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白玉堂出神地望着桌面上摊着的几张纸。薄薄的纸片上详细描绘了索斯比的平面图，甚至包括保险库的结构图。拍卖会正式开始前，会有三天的预展期。这三天内只要是持有邀请卡的客户都可以参观这封书信，以确保购买到的拍品与事实相符。只不过预展的三天，拍卖行会花重金保护拍品。以这份书信的价值，杜乔就是请黑手党保护他都不足为奇。所以他想要动手的话就必须赶在这三天之前。
　　白玉堂拿起桌上的纸张仔细看了起来，心里不断思索着该找个时间去索斯比探一探了。目光随意地扫向窗外，白玉堂意外得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眯起眼认真打量了下他快速离开窗边躲到了帘布后，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月桂酒店，白玉堂嘴角的笑越发得冷了。

　　“叮咚——叮咚——”

　　展昭迅速收拾好手边的资料仔细地锁进了安全抽屉内，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他边走边暗自琢磨着，自己没有叫过客房服务，赵虎绝不会来月桂找他，Monica说过要去罗马玩一阵，会是谁呢？难道……难道会是那个人吗……
　　展昭打开门，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人物。
　　“不请我进去麽？”来人露出善意的微笑定定地看着有些意外的展昭。
　　“赵先生……”展昭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又是温和有礼的模样。心里即使有着再多的疑问猜测，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不曾想到来人会是赵祯。他们仅有过一面之缘，而他竟然会找到他的住处。展昭猜不透赵祯的来意，心里不由得暗暗戒备起来。
　　“请进。”展昭侧过半个身子，让赵祯进了屋。
　　“叫我赵祯就好。其实今天是特地来道谢的……”赵祯眼里的诚意一览无遗，让人实在无法怀疑他的诚心。

　　晚上的索斯比没有了来来往往的客人，某些贵重展品也已经被安放到保险库，只留下空荡荡的玻璃展柜。整个大厅少了白天的热闹显得空旷，只有少数的摄影头还在尽责地工作着，偶尔能够见到奇怪的小红点闪闪烁烁，整个拍卖行就好像睡去了一般，被月光笼罩在夜的宁静里。
　　一道黑影快速地闪过，消失在柱子的阴影里。
　　白玉堂藏身在柱子后避开了摄像头的扫射，心中有着不小的震惊。
　　索斯比的戒备比他想象中还来得森严。不愧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大型拍卖行，财大气粗的很。门口的那套保全系统就费了他不少功夫，幸好有了四哥的平面图才不至于吃大亏。可是进入到拍卖行里面，才真正让他吃惊。
　　白天看起来和一般的俱乐部并没有两样，处处弥漫着安宁祥和的气氛。由于出售商品的特殊性，索斯比处处都透露出一股浓郁的怀旧气息，让徜徉在其中的客人能够不自觉地放松心情。
　　然而这只是阳光下的索斯比，是杜乔愿意展现出来的拍卖行。晚上的它呈现地又完全是不同的样貌。
　　剥开了白天祥和的外衣，深夜的索斯比完全具有攻击性。白玉堂眯眼打量着大厅中央悬挂着的三台摄像头，360°地转动机身以确保大厅的每个角落都能够被监视到。他越发朝着阴影里藏了藏，恰好躲过扫射角度。摄像头比他想象中来得密集，想安全躲过这些卫士进入二楼已实属不易。他带上随身携带的特制眼镜，毫不意外地看着视线内隐约出现的红色光线。刚才发现可疑的红点时，他就猜到可能是红外线才没有贸然行动触动这些隐藏的护卫。
　　一楼大厅的防卫已如此严密，可想二楼的安全系统只会更加复杂。
　　“啧，杜乔这家伙真舍得花钱。”白玉堂收拾了下装备，瞄准时机避开摄像头又匆匆地闪出了大厅。本就是来探路所以准备得不算充分，而索斯比得防备超出了他的预想。白玉堂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不在预计之内那么就绝不会冲动行事，随便打草惊蛇不是他的风格，迅速判断形势并做出对自己最有效的行为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白玉堂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郁闷。第一次探路就无功而返，看来还是需要四哥帮忙做更有效的调查。
　　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加快行动的脚步，抢在预展前得手。运出佛罗伦萨也是非常麻烦的一步，他浪费不起时间了。
　　白玉堂随意地走在无人的街上，偶尔才有一辆车从身边驶过。快接近凌晨的深夜，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深冬的城市处于睡眠中，安静却透着一股冷清。
　　他望着不远处月桂透出的淡淡灯光，那巨大的酒店招牌也好像融进了夜色中，只隐约看得出朦胧的轮廓。
　　昏黄的灯光对于孤单一人的白玉堂来说，好像带着某种指引，蛊惑着他。
　　白玉堂朝着灯光慢慢走去，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深黑色的大衣裹着挺拔的身材，双手插在口袋里，和他同一个方向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孤单一人。
　　“展昭。”白玉堂准确地喊住了前面的身影。
　　“玉堂？”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试探地喊出了一个名字。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嘴角边还是那暖暖的微笑。
　　白玉堂捕捉到那双眼里一闪而逝的惊喜，心中的郁闷也好像消散了不少。快步走上前去与展昭并肩，嘴角也牵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深夜游荡的除了我还有别人么？”
　　展昭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望了望白玉堂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又是去欣赏深夜的佛罗伦萨？”
　　“想一个人走走，享受下深夜的寒冷。”白玉堂嘴里流利地扯着谎，眼神却温柔地看着展昭，“这里的冬天很冷，还适应么？”
　　“还好。”展昭避开了白玉堂的视线撇开了头，这个男人的目光太亮烫得他的心也开始不规则起来。
　　“你啊小心感冒。”白玉堂拽住展昭胸前的围巾利索地打了结，遮住了展昭大半张脸，“没看出来你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白玉堂的动作自然，好像对于这种亲昵的接触已经做过许多遍。展昭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几步，庆幸夜色很暗看不出他稍嫌滚烫的脸颊。
　　今夜的白玉堂似乎不太像平时那个带点冷漠的他，好像被施了魔法般。展昭觉得这个温情的男人让他有点贪恋，似乎不愿意打破这午夜的魔法。他将这不可思议的温柔看作是月光的魔力。
　　“这么晚回来，什么样的景色吸引住了你的脚步？”白玉堂看似无意地问话，他突然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个身影。
　　“和朋友一起吃饭而已。”
　　“这么快就已经交到朋友了么？”白玉堂的口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淡淡酸味，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他无法肯定白天的那个人找得就是展昭，可是仍然无法控制理智，只要想到赵祯和展昭在一起并且这么晚才回来，他觉得胸口的烦闷好像又回来了。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展昭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似乎也没有要等白玉堂回答的意思。
　　他看似只关心脚下的路，脑海中却想起下午和赵祯的谈话。赵祯的诚意和邀请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男人。离他半个手臂的距离并肩走着的男人，白玉堂。他们看似很近，却好像又离得很远……还有那淡淡从风中飘来的味道。那是一种沉香，苦苦的涩涩的，经常出现在艺术品的周围，不容易发现也不容易散去……
　　白玉堂是去过那里了吧，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展昭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无人知晓的酸涩。

　　展昭的问题白玉堂没有办法回答，他们是朋友吗？应该算是吧，一起逛过大教堂享受过夕阳，一起遇见可爱的女孩共进过晚餐，这样的他们称得上朋友麽？朋友难道不是贵在坦诚，为何他们之间会充满了谎言，欺骗，有他的，有展昭的。白玉堂又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胸中的烦闷越来越沉了……

　　两人各怀心思不发一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到融合在了一起，显得那样亲密那样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