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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曲流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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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这个名字可好?”
“先生想的,自然是好。”
“斯语,你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斯语知道。”
……
“云儿,你可曾想过,你是为何而存在的?”
“师父,云儿还小,不会答。”
“现在小,将来就不小了。你总是逃避不了的。”
“云儿起码现在不用想,对吗?师父。”
“是啊,云儿,为师就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小女孩蹲在地上拖着腮帮子,看着眼前的师父,甜甜地笑着。
……
声波、噪音交替着,电流冲突间,无数个火花撞击到一起,在脑海里面炸开,焦虑、烦躁、愤怒等人类所有的情绪都纠结在一起,无声无息间沉淀、堕落成为生命的主旋律。
人,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接着是安静,是死一般的安静。
我呢喃:“呜,头好疼……”
“公子,你终于醒了?!”一声柔媚入骨的呼唤。
我缓缓睁开眼睛,顿时被吓了一跳,哎呀妈呀,激动之下,头撞到了床顶,疼得呲牙咧嘴,指着前面一团飘来飘去白乎乎的东西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在定睛看去,乃是一女子,一身白衣,长发飘飘,五官尚属精致,可惜那妆容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活脱脱一个血盆大口,两颊的腮红都快抹到脖子后了。
丑,但是丑的特别,恩,也就是特别的丑。
我哆嗦:“这位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你别靠我这么近啊!”
“我不靠你近点,怎么能让公子看清楚我是人是鬼呢?”话说,这姑娘眼睛没问题吧,怎么一抽一抽的啊……等下!公子?!我一低头,哦,对了,我出门的时候换了一身男装出门的,顿时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突然想到:“呃,这位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姑娘抬起身子,理了理头发,得意道:“这里,就是花城最大的青楼,香来阁。”
我抚胸,说实在的,我受到了惊吓!如果这里真的是青楼,猛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惊悚感在刺激我的大脑神经……
我僵直着身子,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那女子讪讪一笑:“怎么,公子是乐傻了吧?!哈哈,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这位姑娘,我的表情有哪一点露出个乐字来的?你说,我改还不行么?我心里正埋汰苍天不公呢!你大爷的!
“公子莫要听舟儿无礼,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香来阁。”哇,仙女姐姐?书中常说女子气质如兰、蕙质兰心是一种境界,我原本不相信,可是眼前的女子连我同为女儿身都不得不为她折服。
那样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只一眼,便有一种千山万水只为与你相见的感觉。
“神仙姐姐?”我呼道。
女子一身蓝衣站在门口,被我逗得一笑,娇嗔地看着白衣女子,笑道:“舟儿,还不把脸上的妆容洗了。免得人家说咱们非言楼没有规矩。”
“是的,小姐。”
哟,原来这个蓝衣女子才是主事的人!我立马上前讨好,脸上堆满了笑:“这位姐姐,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弟云楚初来乍到。”
女子笑了:“我是非言楼的老板娘,安玲珑。”
我也笑了:“安姐姐,原本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神仙之说,可是今日一见你,我就真的信了。”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夸的,我这么一说,倘若是别的女人定然乐死了。不过,安玲珑只是浅浅一笑,我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此乃牛人。
我这个人,一看见美人就有种想去套近乎的习惯,师父曾经多少次的指正我这个可大可小的缺点,可惜总是改不了,比如十三岁那年看见了我们那里知府的小女儿,长得不错,偶尔跟踪之,竟然被发现,那女人竟然啐了我一口,抬头一脸的高傲:“你是哪家的穷小子,难不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我立刻低头看自己的胸,虽然不争气,但是好歹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不是!这话说的太伤人自尊了!这位小姐哪个神经认为我是个男人?!不过,师父曾经多次教育过我,四条腿的女人不好找,两条腿的蛤蟆有的是。另又教导曰,心灵美才是真的美。那时候想,只可惜了那皮囊。我迫不得已,只好将此女以□□类处置。善哉善哉!
现在,那知府女儿与安玲珑一比,云泥之别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记得我在下山的路上来着,接着,我被人撞下了山崖……
我的脑中闪过一道精光:“玲珑姐,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她浅笑摇头。
“我想问清楚,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试探性地挑了挑眉毛。
“你呀,是被我们小姐从断头崖救回来的!”舟儿换好衣服出来,青色的衣裳,活脱脱一个机灵小丫头的摸样,这可比刚才的女鬼更贴近我的审美观了。
原来是事情是这样的,话说,一天前……
安玲珑携带着自己的丫头舟儿前去清风寺烧香,本来想再那里住上一晚,可惜非言楼有些账目出现了问题,她们驾着马车连夜赶路,正好此时我和另一名暂时被定义为无名氏的陌生男子被挂在树枝上已经呈现昏迷状态了,而在综合体重的计量下,树枝兄悲催地断了。我和无名氏就摔在了地上了,而且正好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小姐,前面的路上好像躺着两个人?”
“什么?我们非言楼的厨房正好没材料了,正好剁了去做人肉包子。倒是省了不少钱。”
“小姐这招,真是高!”
“那我们就,嘿嘿嘿嘿……”
……呵呵,开个玩笑,其实事实是这样的——
“小姐,前面的路上好像躺着两个人?”
“什么?快下车去看看要不要紧?莫要出了人命才好啊!”
“是。”
于是,就是这样,我和无名氏被安玲珑给救了。
“我的包裹?”
“没了。”舟儿如是说。
我皱眉头道:“那,那个男子?”
“他被安置在另一个房间,不过他还没有醒。”舟儿道,“当时他压在你身下,伤势比你重多了!”
我一脸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安玲珑问道:“那位公子可是对你重要的人?云楚好像特别关心他。”
我只好扯扯嘴角,拉出一个笑来。是啊,非常之重要,仇人算不算?要不是他把我推下山崖,我的包裹什么的也不会丢啊,我下意识地去摸肚子,气得我胃疼。
我只好扯扯嘴角,拉出一个笑来。
这下就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刚好有巴掌那么大,诶,这个触觉,好像是那块玉佩!我送了一口气,顿时有种没有辜负了师父的期望的感觉。
此时,外面来了个小厮:“小姐,那位公子醒了。”
于是,一行人瞬间平移道另一个房间。同样是清新古朴的房间,一位男子坐在床边,望向迈进门口的我们,一阵失神。
小子,看美女看呆了吧!啧啧,我说,注意点形象,你看你,眼神呆滞,脸上发红,一点爷们有的豪爽都没有。我不由腹诽: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太沉不住气啊。
不过,话说,这小子长得忒好看了吧!
一双勾人魅惑的桃花眼,堪比星辰。一个连现在偶像明星都无法媲美的帅气的鼻子,还有一张嫣红泛着光泽的嘴唇。神啊,你不公平!他竟然还有一头飘逸柔顺的黑发!脸蛋漂亮也就算了,还皮肤光泽白嫩!额,这就是传说中所定义的小白脸嘛?请问。
“这位公子,在下认识你吗?”
他在和我说话?我摇摇头忽然又想到什么点点头,立马又低头看胸,什么仇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忽然想起前世一个朋友和我说的一句话:”云楚,你除了没有男人的那啥,走出去估计就是一男人。”
我有种被阴郁笼罩的感觉。
那男子又道:“可是,我好像,不记得我认识你诶。”他露出茫然的表情。
旁边一头老头子背着一个药箱,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夫,他朝安玲珑使了个眼色,道:“这位公子坠崖的时候,脑袋受了重创,所以神志不清,有些东西大概是记不得了。”
我有点激动:“您的意思是,他,失——忆——了?”
那老头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道:“可以这么说。”因为我太激动的原因,引得安玲珑和舟儿看得我一阵莫名其妙,我立马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安玲珑说:“那你看这失忆还能治好嘛?”
“难说啊,这要看机缘了。”敢情这大夫还信佛。
我问那坐在床上发呆的那位:“大哥,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他摇摇头。
我心里乐开了花:此乃天意!
话说,我陆云楚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是还是知道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当然了,报仇也是一样的。我温婉一笑,随即抽泣起来:“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啊?大哥?”安玲珑和舟儿异口同声道。
“实不相瞒,这位就是我远房大哥。当日我们正从北面做完生意回来,在外面遇上了劫匪,奈何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只好被绑去山寨,大哥他、他、他……哎呀!”我继续哭,右手使劲掐自己的屁股,疼得我眼泪一个劲儿要流出来。不过,突然想到我好像现在还是个男人,又一想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好强忍着。
陆云楚啊陆云楚,想不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可劲儿编吧。
“你大哥他,如何?”
我含泪皱眉,道:“他为了保护我,竟然去牺牲色相。”
“什么?!”我偷偷瞄着她们的表情。
各位,你们没有被我雷倒吧。
我隐忍地点点头,说:“后来我不忍心他受苦,骗了看守的人去救他,好在小时候练过一些武功,不过,我们还是……哎,最后被逼无路了,只好跳崖了。”说完,我强忍着泪,抹了一下,抬头看向窗口,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屋子里瞬间沉默了,那男子也怔怔的看着我,样子还是很呆滞。
玲珑道:“如此说来也甚是可怜,不如你们在我这里先住下吧。过些日子再回去吧。”
舟儿也说:“是啊是啊,非言楼可是个好地方呢!”
我感动地说:“谢谢玲珑和舟儿两位姐姐。如不是实在无处可去,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十分抱歉。”
“这有什么关系啊。”
“那个,”男子看着我,眼中有琉璃一般的光彩,“我叫什么名字?”
我忽然瞄道房中的一副画,是小孩子蹴鞠的景象,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种古代文人雅士的娱乐游戏,“曲水流觞”,将酒杯放入流动的溪水中随波逐流。
我道:“曲流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