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子无方》河西走郎

15、无意看缠绵

　　俗话说的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刚好看见非常适合八卦的一幕。

　　师叔叔站在门口，客厅的灯光清楚地照出他酸溜溜的表情。他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西服外套，估计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如果被许聪聪知道了，她肯定要喜悦地尖叫，大喊“半夜私会什么的，最浪漫了！”

　　可惜师叔叔没赶上好时候，顾叔叔的外衣还搭在手臂上，他本来就高，和师叔叔一比，更是跟一棵白杨树似的。

　　我都看得出来气氛不对，夏小满那木头脑袋还无知无觉，亲热地上前去拉师叔叔。

　　“小夏，这是怎么回事？”师叔叔很不客气地指着顾叔叔问。其实我挺能理解师叔叔的，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居然在晚上十点还和自己的女朋友共处一室，不同寻常啊！

　　夏小满作为一名女性，且是一名情商智商都不太高的女性，显然没有理解师叔叔的心情。她很不高兴师叔叔对自己的客人这么无礼，皱着眉头拉下师叔叔的手说：“别乱指！你不会跟人家好好打个招呼啊？”

　　顾叔叔先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顾历。”

　　师叔叔警惕地看了一眼顾叔叔的手，又仔仔细细把顾叔叔打量了一遍，忽然叫道：“原来是你！”

　　咦？难道他们之前见过面？

　　“小夏，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上次护着你，还还还侮辱我妈，你怎么能跟这种男人三更半夜呆在一起！”

　　完了，我替师叔叔叹了一口气，竟然这么公然敌对夏小满的座上宾。

　　果然，夏小满很不高兴地往顾叔叔面前一挡，气势汹汹地对师叔叔说：“怎么着？我和我的闺蜜吃饭聊天犯法了啊？”

　　我发誓，我清楚地看到顾叔叔的额角抽动了一下。闺蜜？我也觉得很无语啊，夏小满，亏你想得出来。

　　“你是夏小姐的男朋友，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朋友而已。”顾叔叔平淡地解释，但是从师叔叔的表情我就看出来他压根不相信。许聪聪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恋爱中的男人，就像咖啡味的棒棒糖，自己觉得自己甜，别人是越嘬越苦。她很少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我觉得这种时候应该亲自出马打圆场了，于是走过去抱住顾叔叔的手臂说：“这是我的家庭老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来的。怎么样师叔叔，是不是和我一样帅？”

　　夏小满回头白了我一眼，我读出她眼中的信息是：别用那种声音给我装花痴！

　　然后她又眨了一下眼，我同样读懂了她想表达的是：干得好，儿子！

　　看着夏小满，我又想到了许聪聪，忽然悟出，女人原来就是矛盾的结合体。当然，凡事总有个例外，袁大头就不矛盾，她每次对我动坏心眼之前都显得格外高兴，特别直截了当。

　　不知道师叔叔是接受了我的解释，还是看在我的薄面上不好再做纠缠，总之他不再为难顾叔叔了。我亲自护送顾叔叔到楼下，问他明晚还来不来。顾叔叔说：“避嫌还是坦荡，这是一个问题。”我拍拍胸脯担保他一定来得安心，走得舒心，顾叔叔呵呵一笑便开车走了。

　　上楼到门口，发现大门没关严。刚要伸手推门，忽然从门缝中发现里头似乎有情况！

　　我把眼睛凑上去，看清楚的同时一手捂嘴一手捂心脏，妈呀！这俩人怎么敢在房门都没关的情况下这么忘情地亲……亲……亲嘴！

　　夏小满靠在墙上，师叔叔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勺，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没发现我已经站在门口了。尴尬，太尴尬了。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蹲下去捂着脸等夏小满氧气耗尽。

　　“小夏，我想你了。”师叔叔的声音低低地从门缝里传出来。我刚在想终于结束了终于能进去了，听见他这么深情表白，又不好意思抬腿了。

　　“你都一个星期没来了。”我能想象夏小满低头娇羞状，一阵恶寒。

　　“唉，我妈连我的手机都收走了。要不是趁着她今天出去和她那帮老同事搓牌，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见你。”

　　“孟然，我有问题要问你。”夏小满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严肃，我赶紧抬头重新凑到门缝跟前。

　　师叔叔也被我妈忽然之间迸发的冷静给镇住了，不由自主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喃喃说：“你问吧。”

　　“你妈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身体体重三围是多少？除了搓牌还有什么娱乐活动？平时和哪些人走得比较近？一天平均上几次厕所？有没有绝经？”

　　夏小满的口才恢复到了她平常工作时候的状态，一口气问了一串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我和师叔叔都感到不知所云。

　　“我我妈爱吃清淡的，喜欢黑色还有白色，没事儿的时候就搓牌听收音机。那个……三围……绝经……我……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夏小满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孟然，我要战斗！”

　　袁大头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她不仅把我提出来罚站，还挑出了郭犇的小毛病让我们俩难兄难弟一起到走廊上眼对眼。许聪聪他们班又是自习，她瞅了个空跑出来，给我和郭犇塞大白兔奶糖吃。

　　“刘老师的假期还没结束啊？”我把糖装进口袋里，打算带回去给夏小满，“都一个多月了。”

　　许聪聪不无得意地说：“你懂什么啊！妈妈生了小宝宝都要好好休养一个月的，这叫‘月子’。”

　　“刘老师该不会被她老公伤透了心，不回来了吧？”郭犇就是个乌鸦嘴！我和许聪聪同时白了他一眼。

　　之后我跟他们两个讲起昨晚我从门缝中偷看到的事，他们俩立马就兴奋起来了。郭犇拉着我使劲问：“怎么亲的怎么亲的？”

　　“就……嘴对着嘴呗……”

　　“哇塞！”许聪聪羡慕地感慨：“真好！”

　　郭犇撅着嘴凑上来就要往我的香唇上贴，还问：“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滚！”我一把推开他，心有余悸地摸摸嘴唇。我的初吻可是要留给未来女朋友的，不能被这小子抢了去。

　　他们俩在一边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我则陷入沉思。师叔叔真的要和我妈结婚了吗？我妈要做那个严肃的老奶奶的儿媳妇了吗？人家都说，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难处理的关系，我十分担心夏小满会在这件事上吃亏。如果她们两个吵起来打起来了，师叔叔会帮着谁呢？反正我是一定站在夏小满这边的。如果我们两个都斗不过她，那就再叫上唐阿姨和顾叔叔！

　　说起顾叔叔，不知道他今晚还会不会来。师叔叔那么容易吃醋，日后顾叔叔还能和我妈正常邦交吗？

　　唉，夏小满的事，都是烦心事啊！

　　晚上顾叔叔还是来了，呃……是被我骗来的。

　　夏小满下班回家买了很多菜，还破天荒买了五花肉和鸡翅。她勤快地洗了菜切了肉，却始终不见顾叔叔来。我以超人般的意志力等到七点钟，实在是饿得两眼发花后背冷汗，于是背着夏小满给顾叔叔打了电话。

　　“顾叔叔，你快来吧……我妈……她要饿死我……”

　　顾叔叔不到二十分钟就在门外敲门了，我和我妈都冲过去开门，他穿了一件风衣，几绺头发搭在额头上，微微喘气。他看见我妈有点儿惊讶，“我还以为你加班，把小贝一个人留在家了呢。”

　　我妈低头看我，我只好哈哈干笑一下。

　　顾叔叔把一只纸袋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块包在小纸盒里的精美的蛋糕。

　　“来的路上买的，怕你饿得受不了，先充充饥。”

　　“耶！”欢呼的人是夏小满，我知道这块蛋糕是不能独食了。

　　“顾叔叔你今天做什么饭？”

　　顾叔叔到厨房看了一眼，说：“你妈妈买了很多菜，吃火锅怎么样？”

　　“耶！”这次欢呼的人是我。

　　顾叔叔把小桌搬到了阳台上，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但是面对热腾腾的火锅，这样的温度刚刚好。翠绿的菠菜，嫩白的豆腐，黑油油的木耳……顾叔叔的刀工还不是太好，所以我就不形容他切的五花肉片了。

　　夏小满在对面辣得一个劲吸鼻子，鼻头红通通的。顾叔叔不断把涮好的五花肉夹到我的碗里。

　　原来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感觉，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