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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身陷囚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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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还未请教二位客人如何称谓?”
“在下铁男•东,她是我的妹妹凯丽•东。”
“哈哈,你们东族真是人才济济啊。碧纳西国如今的强大与你们东族人的贡献分不开。二位现在跟刍去见罪人雅里安德,过后本王有盛宴款待二位贵人。”
“多谢大王。”
“二位请随我来。”
我们跟随刍来到一个类似石窟的地方。石窟的入口处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囚地”。石碑旁边赫然有两个黑衣人躺在地上。
“糟糕!”刍低呼一声,箭一样的冲了过去。他看了看地上的人,立刻没入了石窟。我紧跟着他进去,看见他琢磨着地上一堆破碎的铁东西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挣脱狼锁,还冲破了囚地的结界。怎么可能?”。
我看见那对铁家伙边上有一块撕破的黑布,那是修留下的么。你逃出去了,真好。你要好好的,修。
“大人,罪人雅里安德在何处?”我强忍着心跳,尽量让语气不带有任何情绪。
刍这时才抬起头来,看了我和铁男一眼,定了定神说到:“罪人雅里安德不见了。”可是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焦急。他朝着门外走去,我听见他在外面大声的叫到:“快来人,雅里安德逃走了。封锁所有结界出口,快去禀告大王。”
我捡起地上那块碎布,拿在手里摩挲着,突然想起了修温暖的怀抱,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湿润了。不知道修现在在哪儿?也许我们离得很近,但愿别在狼族重逢。
“太好了!修逃脱了。我们走吧,别让他们起疑心了。”我站起来对铁男说到。
“我想我们现在走不出去了。”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朝门口指了指。我发现门口变成一片白色,看不到外面。
“我们中计了。刍发动了结界。”
我不相信。我朝着那片白色冲了过去,被狠狠的弹了回来。摔倒在地上,我感到万分沮丧。我早该想到这里面有诈,那个刍有一双和危一样短的手,他也是狈。
“那么修根本不在这里?”我无力的问着。
“我想是的。”
“我们哪里出了错?”
“狼族人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我们骗不过班也很正常。也许是因为你太不一般了,我想班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是不是早知会这样?”他的镇定自若简直要让我抓狂了。
“恩,你要来狼族我就知道十之八九会这样。”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刍的诡计?”
“猜到一点。”
“我靠,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有什么用?”
“晕死……至少可以和他们斗一斗,不至于被困在这里吧。”
“外面有太多陷阱。没有本族人领路,我们很难逃出去,还不如呆在这里。现在我们至少知道修没有落在班手里。看来他是被危他们救走了,这是个好消息。”
“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找到他们啊!”
“我们不用去找了,班会让修知道我们的下落。我们等着他来找我们吧。”
“那修不是要回到这里来,他会有危险的!”
“相对我们会好些,这里是他生活的地方,况且班是他弟弟。”
“下毒的弟弟。”修,千万不要来。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我不说话了,但愿一切如铁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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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荡漾在池水中,婆娑树沙沙的摇摆。修仿佛又听见了那些悠远的歌谣,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平淡得无所谓的时光是如此的惬意美好。回忆有时候能让一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变得珍贵和深刻。而爱情就在一些不经意的笑容、没有焦点的眼神里萌动生长起来,等到你真正察觉时那根须已经遍布了你心中的每一寸土壤,而且深不可测。修走过和破影曾经相处的每一个地方来到大祭司的宫殿外,他的思想也从回忆里浮出水面。门外站着四个精灵族的武士,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一个飞身轻轻的上了屋顶。
几乎没有弄出声音,他稳稳的伏在那些琉璃瓦上,它们在月光里发出淡红色的微光。与此同时他看到旁边伏着另一个黑影。显然这次会面对于双方都是一个惊讶,他们一动不动观察着对方。那人是个光头,在一片微红中固执的反射出银白。他有一对白色的眉毛,这让他在如此的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他就是肯。修没有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敌意,肯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修指了指自己的眉毛,肯的脸上露出一个“没法子”的笑容。就这样他们在眼神和手势中得到了沟通达成了协议。于是两人像两块瓦片一样伏在屋顶,透过眼前那块小小的缺口观察着殿内的情形。殿内明亮而安静,纱达盘腿而坐,一团黑气笼罩在他的头顶,不停的旋转变换,而他的身体里却有白气不断的冒出,旋即被吸入黑气当中。
看到此情形,肯白眉紧锁,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个为了实现目标而不择手段的肯,那个背叛爱情抛弃希望的自己就是这样在痛苦的挣扎中沉溺于那片黑色之中丧失自我的。于是他想起了涟漪,想起了她为他所做的一切,想起了她对他说的最后那些话,想起了她看他的最后一个眼神。那些悔恨和愧疚如同天上的繁星刹那从云层中闪现出来,其实它们一直在那儿,他的心里头。每个人的心里都埋着罪恶的种子,就和爱与希望长存于心中一样。人们有时候容易在欲望中迷失,受暗黑力量的诱惑,成为被其操纵的傀儡。这时候他们需要被拯救而不是被毁灭。肯现在心中的这些想法都来自于涟漪,是她的爱与牺牲让他的痛苦煎熬在二十年的岁月里化做了一种慈悲与宽恕。他宽恕了自己。
渐渐的纱达头顶的黑色越来越浓重,形成一个呼啸的旋涡,眼看要将他的整个身体吞没。就在这时他从脖子上扯下一个东西,那石头一下浮到他的头顶。那个就是真王族的圣石——风唳玉。开始被吸入黑色旋涡中的白气又重新流入他的身体,而头顶的那片黑色也逐渐变淡。不一会黑色散去了,石头从空中掉落下来,而他虚脱的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风唳玉抑制住魔性,他恐怕早就被暗黑之气所吞噬了。不过随着暗黑力量的进一步侵入,恐怕圣石也难以抵抗魔气了。’肯一跃而起,轻快的滑向大殿。他就像老鹰一样敏锐而迅速,掠过地面将玉石和纱达抄起,脚在地上轻轻一点飞出了宫殿,融入夜色之中。
‘好厉害!’修全力以赴,紧随其后来到一片森林中。
肯手指在纱达额头上一点,将他放在了地上。他回过头看着修,说到:“你要找千舞吧?”
修心头一惊,点了点头。
“她去了狼族找你,你快去那儿吧。”
“阁下是?”修看着眼前这个出手不凡的老人,心中既惊喜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她?”
“我是千舞的父亲。我在尼森国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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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两个小时没说话了,独坐在一边,脑子里全都是关于修的问题。抬头看一眼对面的铁男,他正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慢慢的嚼着手里的肉干。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扔了过来。
“我现在吃不下。”掂量了手里的肉块,我把它放在了一边。
“不吃东西怎么逃出去啊?”
“你有办法逃出去?”
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我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一动不动坐了两个小时,四肢有些僵硬了。不知不觉我走到白色结界旁边,摸着那一片白色,我感到十分沮丧。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时候,我只有八岁。当时在两个家族的冲突中我的父母被人杀害,师傅将我从仇家的剑下救下。我依旧清楚的记得当时师傅和仇人的对话。
‘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这和他没有关系。’
‘不行,我放过他,等他长大后一定会回来找我报仇。你看他那怨毒的眼神,你见过一个孩子有这样的眼神吗?到时候他一定会杀死我的妻子和儿女的。’
‘既然知道会有报应,为什么还要杀人?’
‘这是家族之间的仇恨,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你还想让这仇恨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
‘不,所以我要杀了他。’
‘我要把他带走,养大成人。不过相信我,他不会来报仇的。’
从此师傅把我带在身边。一连三天,我没有说过一个字,在我的脑子里只有报仇和仇家那张脸孔,我认为活着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死我的仇家,一个不留。到了第四天我对师傅说:‘我要跟你学功夫。’
师傅笑了笑:‘你想要学功夫去报仇?……那你先拜我为师吧。’
师傅真的教我功夫,练功的日子很苦但我非常努力,进步也很快。有一天,师傅带回来一只快要饿死的小狗仔,让我把它养活。我每天喂它东西,它一天天的健壮起来。每次我练完功回来,它都快活的扑过来,一个劲的舔我的脚趾。它陪我度过了最寂寞的时光。可是有一天它不见了,我在树林里找到了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停的流着血。看到我的到来,它嘴里发出呜咽,乌黑湿润的眼睛带着对生的渴望定定的望着我。我就这样看着它慢慢的死去,它是被树林里的熊打死的。我花了三天在树林里搜寻熊的踪迹,后来我在洞穴里将它杀死。在它那庞大的身躯倒下时,我发现三只小熊仔围在它身边磨蹭着。我心里悲伤极了,把它们带回家后,三天没有说话。第四天,我告诉师傅我要把它们养大,‘我不想报仇了,师傅。’师傅只是笑了笑:‘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来练功。’
几年后,我在一群强盗手里救下一名女子。我将她送回家时看到了她的父亲,那个曾经杀死我父母又要杀死我的人。他握着我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我告诉他我就是十几年前他没有能够杀死的那个孩子。从此以后他那张铭刻在我脑子里的脸变的模糊起来,现在我已经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铁男这个不露声色的故事,让我深深的感到仇恨的可怕。
“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没什么,只是两个小时没说话了,讲个故事给你解解闷。” 他笑了笑,那张黑脸一下子变得亲切了许多:“你也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
不知怎么的,我真的讲了我的故事。我的大学,我的朋友,甚至包括我不愿提起的李瑾哲。那些伤心的快乐的从前,我慢慢的叙述着,讲给他听,也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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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拿到了圣石,你找到千舞后就把她带来见我吧。我在家里。”
修听完肯所说的,把思路整理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肯说的是真的。‘既然破影去了狼族,留在此地已没有意义了,我去那里找她。’
他指了指地上的纱达:“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救他。”
“他已经接受了暗黑之气,以现在的情形虽然他还能以玉石抵制魔的控制,但早晚会迷失自己的灵魂成为暗黑之神的傀儡。到那时我们想对付他就困难了,不如现在将他杀死,替天行道,以绝后患。”
“呵呵,天道循环,何须我等替之。你怕是对他有仇恨吧。”
修想起纱达对破影所做的一切,自己也被心里的仇恨吓了一跳。是的,他的确想要他死。
“你快去找千舞吧。我在这里,你杀不了他的。”
修看着肯,那两道白眉毛舒展的弯在额上,似乎有一种虚无的力量,让人难以抗拒。
“后会有期。”他纵身一跃,滑出了森林。